第二十八章 國舅爺林頡與公主的往事
君鳴鳳知道自己無須再多言,元青比這個世上任何人都活的明白,“元青,魯?shù)赜刑幍亟缡诌m合開設(shè)學(xué)院,我為你留著。”
“好?!?p> 晉安長公主披頭散發(fā)坐在干稻草上,怔怔地盯著手中的白飯和翠綠的青菜出神,即使再不愿意承認,此時她也明白不會有人為自己奔波。
說到底這個長公主的頭銜并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譬如當(dāng)今的皇帝,竟然因為一個閹人而甘愿辱沒皇家聲譽;譬如汝陽侯林頡,那個她從年少時就喜歡的人,他那么聰明肯定知道自己公然與皇上叫板的后果,卻依舊哄騙自己如此行事,東窗事發(fā),他倒是躲得遠遠的;譬如自己的弟弟,如今的攝政王殿下君鳴鳳,自己有如此境遇,恐怕他也出了不少力,若不是他胸?zé)o大志,偏要扶持君相燁上位,她哪里需要受此等罪。
腹中饑餓感引起的灼燒感太過明顯,她終于動手去扒飯,以往山珍海味尚且不得入她眼,如今在這個地方吃著這些她以前府中下人都不會用的飯,竟然覺得異常香甜,不過短短數(shù)日,竟然仿若是前生一般。
也不知那個姓李的閹人還有什么陰損的招數(shù)要用在自己身上,此番折磨不若死了干凈,正想著,牢門前壓過來一片陰影,她喜出望外卻在看見來人的面龐后僵了表情。
“你來干什么?”
君鳴鳳著人打開牢門,晉安長公主全身每個細胞都開啟了防備,這個弟弟此時來,她可不相信他是來救自己的,只不過,對方很明顯并不想多說話,站在門口對她說了句,“皇姐,你可以離開了。”
晉安長公主霎時間驚喜莫名,隨后又小心翼翼地看著君鳴鳳,“我不相信你有這么好心,你說吧,有什么條件?”
君鳴鳳冷笑一聲,“當(dāng)然,皇家的人沒有親情只有價值,皇姐你應(yīng)該慶幸此時此刻你對我還有價值。”
這句話晉安長公主很熟悉,因為這是她時常掛在嘴上教訓(xùn)君鳴鳳的,只不過后來他離宮上了戰(zhàn)場,這么多年不見竟然變了個人,陰冷詭譎,心狠手辣,哪里還有當(dāng)初懦弱無能的一絲影子。
只不過時過境遷,她如今早已不是倍受父兄寵愛的長公主殿下了,一個階下囚有什么資格拒絕呢,況且,她也不會錯過這個活下去的機會的。
“我可以做什么?”
印象里,他這個皇姐從來都是張揚無忌,便是說話都是咄咄逼人,如今竟然也會低眉斂聲,君鳴鳳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個女子,即便身份尊貴,面對生死就連帝王也會畏懼,更何況是她,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
“很簡單,皇姐同我去一個地方?!?p> 這個要求聽起來很簡單,可哪里會有這么便宜的事情呢?只不過,如今的她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計較了,活著,只有活著才能再見到他。
聽說京城攬芳閣新來一個花魁,天姿國色,本月底掛牌開閣,早有世家子弟豪擲千金仍只盼能占得先機,林頡是個急色之人,此等熱鬧豈有不蹭的道理,況且,他的這張皮相少有女子不動心。
林頡的自信不是空穴來風(fēng),林頡此人出身世家,父親是太祖朝的太師,相貌丑陋,早年無功名在身時便是個寡婦也不愿嫁他,怒而發(fā)奮,一朝功成名就,娶得一夫人花容月貌,極大的改良進化了后代的容貌,而且,一代更比一代強。
及至林頡,一躍登頂京城公子榜第一,當(dāng)年未及成年時便被無數(shù)閨閣女子視為如意郎君,就連皇室公主也不例外,。晉安長公主彼時已經(jīng)訂下婚約,見過林頡以后愛慕不已,自然不肯嫁了。只不過,皇上金口玉言怎可為她所動,任憑她尋死覓活鬧了許久,直到被賜婚的人家忍無可忍主動退婚,晉安長公主不悲反喜,歡天喜地地請求她的父皇將她嫁給林頡。
皇帝雷霆震怒,怒斥一頓,恨言:此生都不會再為她賜婚,一輩子當(dāng)個公主吧!
林頡聽聞此事后竟然當(dāng)作笑話講給了朋友們聽,這位公主的名聲在坊間一時大噪??伤粌H不感到羞恥,反而主動上門癡纏林頡,最后被林頡的母親托著送回了皇宮,皇帝差點氣的要殺了她,晉安長公主自此被幽禁深宮直到太祖去世,廢帝登基后才把這位姑姑放了出來,只是,她仍舊賊心不死,時時同林頡湊一起。
“哎呀,若舞姑娘你是不知道,林兄當(dāng)年美名遠播,不知有多少女子為之傾倒,就連皇室的晉安長公主都甘愿為他終生不嫁呢,你可是好運氣,林兄如此喜歡你,若是能入了林府從此可就是國舅爺夫人了?!?p> 林頡斜倚在軟榻上,享受著攬芳閣眾人擠破腦袋不得見的花魁若舞的殷勤侍奉,聽著三五好友的吹捧,心情極佳。
雖是人近中年,不過林頡相對于旁人來說實在是勝出許多,面容依舊如故,較之年輕時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再加上身材保養(yǎng)得當(dāng),行走在街頭,那回頭率真是。
若舞低眉淺笑,纖細白膩的手提起酒壺又斟了一杯酒遞給林頡,眼神中的期盼不加絲毫掩飾,“若舞出身卑微,國舅爺身份貴重,生的又如此龍章鳳姿,我怎敢有那般肖想?!?p> 林頡將那只手整個包在手心搓揉,不由地心火旺盛,“若不是我那夫人太過兇悍,娘家勢力又雄厚,便是娶了你又如何!”
若舞驚喜異常又恐意圖太明顯,便略略垂了頭故作感傷,“國舅爺說笑了,我是賤籍,如何當(dāng)?shù)萌⒆?,便是做個妾也是高嫁了?!?p> 林頡嗤笑一聲,他雖好色但還不至于給自己找不痛快,不過一時新鮮,若是每個人他都抬回去做姨娘,那他國舅府可要擴建了,涼涼地看了眼若舞,長的倒是好,可惜心思太多,“你倒是自視甚高,就算是晉安長公主給我做妾我也未必會同意,何況你。”
若舞手中的酒杯一晃,撒了一大半出去,一張俏臉顏色褪盡,眼中怨恨閃過,隨后故作鎮(zhèn)定道,“國舅爺真是的,我便是給公主提鞋都不配,哪里敢肖想那些沒影的事,您放心,只要您常常過來看看若舞,若舞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