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次重啟

　　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從遠處的入口傳來，回蕩在鸚鵡螺空蕩蕩的實驗區(qū)里。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如人形狗熊一般的身影。此人狂奔來到倪煬和龍宇夫婦他們這組的專屬實驗分區(qū)前，卻是被守在門外的守備隊長雷利給攔了下來。

　　“怎么樣了？”

　　來人正是蘭毅，他焦急地問道。

　　比起一年多前初來乍到時的意氣風發(fā)，那時誰都瞧不上眼的蘭毅，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當日的傲驕。如今，他也是眼圈漆黑，憔悴不堪。

　　雷利給了他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后把他讓了進去。

　　蘭毅躡手躡腳地進到實驗分區(qū)里，就見著了站在那里的古老和藍水水，此時正滿面愁容地注視著一間密閉實驗室里的二人。

　　蘭毅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實驗室里，龍宇只穿著一條打底的短褲，被捆綁在一張手術床上。

　　他裸，露出來的肌膚都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皮膚上面還布滿了紛繁復雜的紫色血管。

　　在他的左臂臂彎上有著一塊巴掌大的紫斑，紫色的血管從這里蔓延向他的全身，如今已攀上了下顎，很快就會覆蓋住他的整張臉龐。

　　手術床的周圍，擺放著的各種體征監(jiān)測儀器，此時正射出幾道光線，在他身上來回地掃描著。

　　在他的床邊，倪煬弓著腰站在一臺臺儀器前，專心致志地觀測和記錄著各種數(shù)據(jù)。

　　見到這幕，蘭毅刻意放緩了自己的呼吸，但卻又因為過于緊張，使得他的每次呼吸都顯得格外的粗重了起來。

　　似是不滿他的打攪，古老狠狠剜了他一眼。蘭毅趕緊屏住呼吸，同時不自禁地攥緊了自己的雙拳。

　　病床上，龍宇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很久都沒有得睡覺的人一樣，眼皮沉重得緊，腦袋里的意識也在漸漸地模糊下去。

　　“小煬，算了吧，這條，路，走錯了，咱就，別再，浪費時間了。趕緊地，給我個，痛快，你也好，抓緊時間，再想想其他，辦法?！饼堄钇D難地吐著字，嗓音虛弱而沙啞。

　　說著，他還想要努力擠出嘴角的一絲弧度，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做不到。

　　他現(xiàn)在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對這具身體的控制。

　　倪煬停下手里的活，將目光從儀器上挪開，看向了身邊的龍宇。

　　不過片刻，紫色的血管已經(jīng)蔓延到了他的眼角。

　　倪煬抿住嘴唇，透過玻璃，向著實驗室外的藍水水搖了搖頭。

　　藍水水從倪煬的目光和神色里看到了無奈，失落，還有疲憊，這讓她故作的鎮(zhèn)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決堤的淚水嘩嘩地淌落。她蹲到了地上，死死捂住嘴，很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古老和蘭毅看著地上那因抽泣而抖動不止的嬌柔背影，哪怕是這一年多來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八次這樣的情況，他們都始終沒能找到那句可以撫慰的說辭。

　　此時，龍宇的眼珠已經(jīng)完全翻白，慘白的眼珠上也布滿了紫色的血管，“咕咕咕”的聲響不斷從他的喉嚨里發(fā)出。

　　突然，他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后又瘋狂地抽搐起來，抽搐的同時，還一邊發(fā)出“嗷嗷嗷”的低沉嘶吼。

　　龍宇的這種變化，使得倪煬心里一沉。因為他知道，這陣抽搐過后，龍宇，這位和自己奮戰(zhàn)了將近五百個日夜的戰(zhàn)友，將會徹底地離他而去。

　　來到龍宇頭部的位置，他半蹲半跪在地，兩支鐵臂以一個三角鎖的姿勢，將龍宇的腦袋緊緊鎖住。

　　龍宇在拼命掙扎，倪煬則痛苦地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就在龍宇身體停止抽搐的瞬間，他猛然發(fā)力，只聽“咔嚓”一聲。

　　這是倪煬第九次，不，若是算上來到張江科學城之前的戰(zhàn)場，這已是他第一百二十六次，親手送走了自己的戰(zhàn)友。

　　每送走一人，都是對他心智的一次拷問。

　　紫色的血管已經(jīng)蔓延了龍宇身上每一寸皮膚，而他，也在痛苦的掙扎中停止了呼吸。

　　面無表情地走出實驗室，倪煬上前輕輕拍了拍坐在地上，啜泣得更加劇烈的藍水水。

　　實驗區(qū)里的四人彼此沉默著。

　　過了許久，古老率先平復了心緒，看著灰頭土臉的蘭毅，出聲問道，“外面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蘭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城外的軍隊除了升空了的飛舟，其他的差不多都全軍覆沒了。那些變成了喪尸的戰(zhàn)士們，現(xiàn)在正操控著各種武器裝備調頭攻城?！?p>　　“古老？”倪煬轉頭問道。

　　“雷利?！惫爬舷仁菍㈤T外的守備隊長叫了進來。

　　“去吧，這個時候你更應該和你的戰(zhàn)士們在一起?！?p>　　雷利深深地看了眼倪煬三人，點了點頭，然后大馬金刀地向著實驗區(qū)外走去。

　　“你們還有什么備用計劃嗎？有的話抓緊時間?！惫爬蠁柕?。

　　蘭毅也看著倪煬，一年多來，十二人團先后嘗試了八種改良疫苗的辦法，但都無功而返。

　　直到一個月前，龍宇夫婦和倪煬試圖從轉變火神蘭基因序列的角度入手，通過舍棄火神蘭自我修復的屬性，將火神蘭的基因向著加快細胞分裂速度的方向進行重組，想要以此來提升疫苗進入人體后的傳播速度。

　　這種辦法，在龍宇以身試險，痛苦地熬過了九天之后，就在剛剛以失敗告終。

　　舍棄了自我修復的屬性，研制出的疫苗在遇到病毒時變得更加脆弱。雖然在龍宇體內，它的傳播速度已經(jīng)超過了共工喪尸病毒，但是病毒所過之處未遇任何的抵抗，此消彼長之下，疫苗最終還是徹底敗下陣來。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龍宇所遭受的痛苦，比存儲在盤古系統(tǒng)里那些備忘錄所記載的要劇烈得多。

　　好幾次，龍宇都已經(jīng)痛苦得完全喪失了理智，瘋狂地掙扎，嘶吼，央求著倪煬趕緊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哎，沒有的話，那就先把今天的情況和數(shù)據(jù)錄入到盤古系統(tǒng)里吧?！闭f著，古老轉身走出了實驗區(qū)。

　　三天后，張江科學城城墻失守。

　　到了第四天，除鸚鵡螺外的整片城區(qū)失陷。

　　就連蘭毅和藍水水也在兩天前走出了實驗區(qū)域，和鸚鵡螺里的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拿起武器投身戰(zhàn)斗。

　　這一走，也就再沒有消息傳回。

　　“數(shù)據(jù)整理完了嗎？”

　　古老難得的沒有挺直起他那昂藏的身軀，終于顯露出了他這把年紀該有的老態(tài)龍鐘。

　　他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背靠著盤古系統(tǒng)的操作臺。

　　他的身邊，倪煬目不轉睛地盯著操作臺上的屏幕，雙手在觸控屏上飛快地敲擊和滑動著。

　　厚重的合金大門外，已經(jīng)能聽到清晰地撞擊聲，槍聲，爆炸聲，以及隱隱的嘶吼。

　　終于，倪煬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他抬頭看向盤古系統(tǒng)操控臺環(huán)繞著的一根巨大的湛藍色晶體柱，“可以了?！?p>　　“好嘞！”古老有些艱難地撐起身子，同樣抬頭看了看盤古系統(tǒng)那根主能量柱。

　　“古老，這盤古系統(tǒng)真的能倒轉時光嗎？”

　　“嘿，以這根能量柱為中心，再配合上分布在全國各地的3600座基站，這才是我國最后的救世手段。要不你以為即使在淪陷區(qū)，為何還會派出重兵把守住那些基站，絕不能輕易放棄？

　　但就算是這樣，截止目前，也已經(jīng)有兩千多座基站失守了。”

　　“是嗎？那就來吧，讓咱們一個月前見。”

　　即使重來一次，又有多大把握呢？倪煬心里有著太多的不確定。

　　但他能夠支撐著一步步走到今天，只因為心中還有著身為軍人那種一代代傳承賡續(xù)下來的，敢叫日月?lián)Q新天的必勝信念。

　　古老摁下了那道按鈕，然后又將手掌貼在觸控屏上的掃描區(qū)域。

　　這時，一道柔和的提示音響起，“身份信息確認，符合終極授權，現(xiàn)在開始倒計時?！?p>　　“5”

　　“4”

　　“3”

　　“2”

　　“1”

　　“重啟?！?p>　　一股強力的能量從能量柱底部迅速向著頂部傳去，能量所過之處，晶體柱爆發(fā)出陣陣耀眼的湛藍色光芒，照得倪煬和古老二人都睜不開眼。

　　以鸚鵡螺為原點，一股能量流如一條粗壯的閃電一般射入高空，然后在蒼穹之上散開一幅巨網(wǎng)。

　　很快，那些尚未被攻陷的基站，在能量網(wǎng)的牽引下，也同時發(fā)射出一根根的能量光柱。

　　千余根光柱直沖九霄，使得能量網(wǎng)的線條越來越粗壯。

　　漸漸地，當能量網(wǎng)的覆蓋達到一個極致，線條也不再變粗，那些能量又沿著擴散來的路徑迅速地回收。

　　緊接著，在一座座放射出能量的基站周圍，形成了一個個巨大的湛藍色能量球。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到鸚鵡螺這里的能量球也匯聚到了一個臨界點。

　　突然，無聲地炸裂！

　　坐落各地的能量球也在同一時間炸開，一股時光風暴席卷開來。

　　時光巨浪所過之處時光倒流，一切都將恢復到30天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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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的張江科學城，巍峨高聳的鋼筋混凝土城墻，墻頭上，難以計數(shù)的大型探照燈以一種無縫銜接的方式，一刻不停地來回掃射著城墻內外的每一處角落。

　　四艘大型飛舟駐停在城外四個方向的高空上，城里還有十來艘小型飛艇在來回游弋。

　　巨城的進出口只有一個，在進出口的周邊，是一排排的軍營，不停地有著各種型號的軍車，戰(zhàn)車進進出出。

　　軍營周邊，是錯落有致的，專門用來停放各種戰(zhàn)斗和運輸工具的廣闊場地。

　　在鸚鵡螺內部的一片區(qū)域，寬闊的空間里，并排著一間間透明玻璃房間，盡管燈光明亮，但卻給人冷冷清清的感覺。

　　這里存放著當年探星計劃帶回來的兩百多種外星物種，有的三三兩兩存放在一個房間里，有的獨自堆放了一整間房。

　　這里有著一粒泥土就能將一立方沙石點化成沃土的神奇土壤。

　　有著一分鐘內經(jīng)歷幼小到成熟，成熟到衰老，衰老到死亡，死亡后又從自己尸體分解的細胞上重生的怪魚。

　　還有許多，都還沒有來得及研究和開發(fā)的奇異物種。

　　一間玻璃房間里，一顆普通盆栽大小的奇特植物正在安靜地生長著。

　　植物外形很像地球上的蘆薈，不過卻要壯碩得多。說它奇特，是因為它全身上下，都是晶瑩與暗沉相駁雜著的紫色，看上去更像是件美輪美奐的工藝品。

　　這就是火神蘭。

　　據(jù)資料記載，當下這種被命名為“共工喪尸病毒”是在當年的探星計劃中無意間被帶回到地球的。

　　后來病毒疫情在盧浮科學城突然爆發(fā)，被這種所病毒感染的人，皮膚會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蒼白，體內的血管會從感染的傷口處開始變成晶瑩和暗沉駁雜的紫色，浮現(xiàn)在皮膚表面。

　　等到這種紫色蔓延至全身的血管，感染者就會徹底喪失自主意識，變成被某種未知所本能驅使的行尸走肉，整個過程半個小時到三天不等，因人而異。

　　感染后，感染者失去的僅僅是身為人類的自主意識，而智商，以及后天磨練出來的能力則完全不受影響。

　　舉例來說，如果一個人他被感染前會駕駛車輛，那么感染后他的駕駛技能仍在，反而還會因病毒感染帶來的身體機能變異，使得肌肉反應更為靈敏，駕駛技術更加的嫻熟高超。

　　如果是全副武裝的精銳戰(zhàn)士在戰(zhàn)斗中被感染，那結果將是災難性的。

　　正是因為病毒具備了這種特性，當年第一批先期進駐盧浮科學城，想要處置病毒爆發(fā)前期事態(tài)的一萬名當?shù)厥勘€有三萬名醫(yī)療科研人員群體感染之后，這場病毒感染引發(fā)的疫情就徹底失控了。

　　一年之后，是張江科學城率先在病毒抗體臨床試驗上取得了突破。但僅僅過了一周，大洋彼岸的林肯科學城那邊就發(fā)布公告，他們已經(jīng)成功研制出了滅活疫苗。而這種疫苗的主要成分，就是火神蘭。

　　不過林肯研制出來的這種疫苗卻有個致命缺陷，那就是抗體有效期只有三天。即使經(jīng)過這十多年來的不斷改良升級，使得疫苗有效期增長到了七天，但至今也沒有能完全彌補這個缺陷。

　　十二人團被召集到這的使命任務，就是在前三批成員研發(fā)的基礎上繼續(xù)地攻關，直到找出一種能夠攻克這種缺陷的辦法。

　　火神祝融，水神共工，真是異想天開的名字。

　　記得古老第一次把他們帶到這里見識火神蘭的時候，其他人都被這株植物那抹魅惑的紫色給吸引住了。

　　只有倪煬，對于這株和那些喪尸身上血管顏色無比接近的紫色植物，有著一種本能的，刻在骨子里的厭惡。

　　那時剛剛從抵御喪尸最前線撤回來的他，親眼目睹過太多的戰(zhàn)友從人類變成了喪尸，最后只能痛苦地死在自己戰(zhàn)友的手里。臨死前，那些戰(zhàn)友眼里那種雖死心不甘的無助，使得倪煬在第一次見到火神蘭的時候，竟隱隱有著想要上去一把火燒了這株植物的沖動。

　　火神蘭有著自體再生的能力，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里那會，因為沒有人膽敢再招惹倪煬，所以他成了十二人團里第一個對火神蘭進行切片取樣。

　　當時，倪煬從旁邊的消毒柜里拿出一把手術刀和一個透明器皿之后，來到火神蘭跟前，任何遲疑地直接手起刀落，火神蘭在他飄逸靈動的超水準刀法下，被切成一片片透明的紫晶薄片，滑落在器皿里。

　　他剛切下一片，火神蘭被切割的傷口又很快地愈合了起來，并生長出新的部分。

　　其他人除了驚詫于火神蘭的再生屬性之外，頓時也都被倪煬的這一手給深深折服了。

　　難以想象，那雙能夠將人形棕熊蘭毅活活掐死的鐵手，竟會有著比最精密的外科手術機器人還要精準的手法。

　　也是從那一刻起，其他人的心里開始慢慢地認同起了他這位所謂的全科類醫(yī)學天才。

　　就在倪煬愣愣出神，龍宇悄悄來到了他的身旁，“就知道你在這里?！?p>　　“不在這還能去哪？”

　　“心里好受點了嗎？”龍宇問道。

　　“嗯?！?p>　　過去的一年多時間里，每當在疫苗研發(fā)上受挫的時候，倪煬都會來到這里。而剛剛，最新的研發(fā)的實驗僅僅持續(xù)了兩天就宣告了失敗。

　　結果就是，被其他人戲稱為“殺人醫(yī)生”的倪煬，又一次親手送走了這批十二人團里的第五人。

　　再加上剛剛歷經(jīng)了第一次重啟，沒人知道此時的他有著怎樣的心緒。

　　當然也沒有人還有多余的心情去關心別人，就連古老在重啟后的第一時間，在匆匆下達了調休一晚的命令后，也都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那陪我去看看？”龍宇地問道。

　　倪煬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二人來到了鸚鵡螺里的另一片區(qū)域，這里同樣并排著一間間的玻璃房。

　　當二人才一踏入這里，“嘭！”的一聲。

　　第一間玻璃房里，一只活生生的喪尸見到有人到來，突然就狂躁了起來，拼命地捶打和用頭撞擊著玻璃墻。

　　巨大的撞擊力在玻璃墻上砸出一片片蛛網(wǎng)，但這種特殊的生物有機玻璃很快就恢復了原貌，那些因破碎而形成的蜘網(wǎng)也消于無形。

　　這里總共關押著7只喪尸，除了當頭的一只，其余的都是充當活體實驗樣本，以身試險失敗之后的留存下來的，前三批十二人團當中的成員。

　　其余人在嘗試改良型疫苗失敗變成喪尸之后，都選擇了死亡。只有這六人，因為身上發(fā)生了一些的良性變化，而自愿選擇了留下來作為實驗觀測的樣本。

　　難怪每一批的十二人團失敗之后，都會重新再次篩選和組建，但卻從來沒有傳出過十二人團成員的其他消息。

　　想來他們就是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為后來者蹚出了一條并不平坦的先賢之路。

　　倪煬和龍宇來到當中一個房間的玻璃墻前坐了下來，房間里的喪尸也是同樣狂暴地不斷錘擊著玻璃墻體。

　　任憑喪尸如何狂躁，龍宇都只是自言自語靜靜地說著話。

　　“老哥，我又來了，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們又失敗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知道還剩多少，說實在的，我已經(jīng)沒有多少信心再繼續(xù)下去了。吶，要不是我旁邊這小子，我估計早就放棄了吧?！?p>　　這晚，是第一次重啟之后倒計時的第三十天。

　　這晚，龍宇說了很久，那些喪氣的話說了很多。

　　這晚，倪煬坐在他的身邊，靜靜地聽著。同時，心里也在做著艱難的努力，努力把那些破碎了的信心和勇氣給一點點的重拾，并再度拼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