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里再也找不到一點陽光的影子,月亮還沒有到值班期,只有路燈憋足勁兒地照,讓行人們一路暢行。溫巧云來到一條陌生的路上,朝后看向前尋找那人堆,推斷著公交車站牌的遠(yuǎn)近。她竟管前面的站牌比之而來遠(yuǎn)一點,還是要往前走。自己在那里盤算著:前面的站牌雖然遠(yuǎn)了點,但等我到了它也到不了,它差一站地,還有人在下車,上車這耽誤的都是時間。
她急急地走著,爭取要趕在公交車前面,結(jié)果公交車向飛一樣從身邊穿過,百米的距離看來跑也無望了。她快步跑了十多步就停下了,照常走她的路??芍皇O率嗝琢?,公交車還沒有走,看來有希望,她要跑。沒跑幾步公交車起動了,她又不跑了,剛停下公交車又站住了。她想:司機(jī)師傅可能從后車鏡看到我了,給停下,今天盡碰好人了。
正想著,從前面跑來兩個人,急急地站在車門口,這樣一停一上正好她也過來了。她站在公交車上又是一頓狂想:今天的運(yùn)氣真好,本來正常情況是坐不到車的,結(jié)果有人給叫住了。今天盡碰好人了,有意的無意的。
自己在那里想著樂,猛地又出現(xiàn)了一幕止住開心,而擔(dān)憂起來,上次就是在車上頭暈的,不會在暈吧。管它呢現(xiàn)在不暈就好,什么時候感覺大事不好再下來唄。就這樣一路沒有什么要想的了,就等待再次毛病來襲。一直到家了,人還是好好的。
溫巧云不知道見到丈夫怎么描述回家這不由自主的一程,她一進(jìn)家丈夫連頭也沒有扭過來,只管看他的電視,她感到這家伙又不高興了。每天回來有飯吃,今天沒有飯吃就帶了個鬼頭臉來,她一下子冒火了,天天一樣的回家我在那里做飯,你吃現(xiàn)成挺高興,今天我沒有做你還不問問別人吃了沒,給張羅點飯吃反而是這種態(tài)度,真他媽的人心連個狗心都不如。她不管丈夫還有什么事,憑直覺他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她沖出了向唱戲放的最高聲,惡狠狠地開罵:“楞二??!你他媽的真不是個人,老娘回來你就這樣!你還想不想好好過了,你連個豬都不如,你就臥在那里等現(xiàn)成的呀,你個王八蛋!”
丈夫本來是認(rèn)為今天自己做出了一點有理的事,未告先牛,等待溫巧云看了來給予表揚(yáng),結(jié)果,一頭污水潑來。他趕緊起來招架,說:“唉!你怎么了,回來就罵人,你串門串的野心大了,討厭開我了。”
溫巧云更是氣急敗壞,罵道:“你瘋狗呀你!自己不地道還胡咬人呢!你良心被狗吃了,這幾年我對你怎么樣,每天一樣的進(jìn)家,我念你男人不會做飯,全我自己做了,就今天特殊情況你給我來這一手,說白了,我不該你這頓飯的,你憑啥這樣對待我,滾你媽遠(yuǎn)遠(yuǎn)的,以后我還真的不伺候?!?p> 丈夫知道誤會了,趕緊挽回,說:“哎呀行了,飯給你留著呢,趕快吃去吧!這個母老虎,我本來看你回來吃我做好的飯,我得意一回,結(jié)果被罵了壞。”
溫巧云聽了控制不住那說不上來情緒,詭異地笑了,再看看丈夫那個側(cè)幫腦袋的樣,更感覺好笑,她“哈哈哈!......”大笑不止,把個丈夫笑的再也無心看電視,終于把個腦袋扭向她這邊。她更笑的沒樣了,終于緩不上氣了,滿臉發(fā)紫,為了止住這笑,她突然哭開了,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頓。
丈夫乖乖收回了之前的牛勁兒,蔫兒不心兒地給到廚房端飯去了。
溫巧云趁丈夫不備,悄悄地把衣服脫掉了,換好家庭便裝到廚房吃飯去了。她神秘兮兮地看他還能做個啥飯,結(jié)果還真出乎意料,這是她喜歡吃的、不想做的磨馇馇。原來他還有這一手,一直在自己跟前沒有露過相??磥磉€是媽親,他這是在給他媽做學(xué)會的,好吧以后你就給做吧。
她故意問丈夫說:“這是從哪里賣的,我怎么從來都沒有碰見過?”
丈夫得意地說:“這是本人最拿手的手藝,只是作為男人做這怕你笑話?!?p> “不對吧,你是在我這里既耍賴,又騙了我二十多年。我在你面前上當(dāng)、吃虧,真是無語了。唉!”
溫巧云邊吃邊嘮叨丈夫,丈夫好男不和女斗,想逃跑,躡手躡腳地退出來又回到沙發(fā)里看電視去了。
溫巧云不一會兒也走出了廚房,故意來到丈夫的身邊,為的是讓他聽到自己說話,省得又裝顧看電視沒有聽到。她先“唉”了一聲,試探性地看丈夫有什么反應(yīng),然后再應(yīng)對。丈夫以為她還是那磨馇馇的事,很厭煩地緊繃了一下面部神經(jīng),臉色有點不好看。溫巧云沒有直面丈夫,而是用眼珠轉(zhuǎn)過去,夠不著硬探著掃射了一下,感覺就是一副厭惡相。她怒不可遏,霎時滿腦子的怨氣、委屈、可憐、可惜、怨天尤人,像充氣筒從各到處沖進(jìn)來,弄的她五肚翻腸。
不行,我要釋放了。
溫巧云正要沖擊丈夫,結(jié)果頭一暈,向前顛倒碰在茶幾上。暫時不起來,丈夫這才向她瞭了一眼,結(jié)果看到有血在往茶幾蔓延,已經(jīng)有流到地上的,他慌了,這是怎么回事?!趕緊站起來,又俯身將溫巧云抱起來,結(jié)果看到她鼻子里鮮血直流,這該怎么辦。丈夫趕緊捏住鼻孔,又將她側(cè)放在沙發(fā)上,一切都不顧了,任憑那鮮紅的血怎樣糊那沙發(fā)。鮮血又從嘴里留出,丈夫這回更害怕了,就這么流一會兒流完了,這還了得。他又急又怕哭開了,不行就找“120”吧!
丈夫用餐巾紙給她把鼻孔填住,讓出了手,又給她叫了救護(hù)車。
說也巧,還是那輛救護(hù)車,“120”風(fēng)馳電掣很快就趕來了。擔(dān)架師傅一眼就認(rèn)出了溫巧云,略帶責(zé)怪地說:“這么嚴(yán)重的病,不住院跑回來干啥呀!”
丈夫聽了又害怕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