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口氣跑到六樓，俊佑已經喘得不行了，雪靈顧不上休息直接去按602的門鈴。
沒有人回應，里面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過后，有個男人踢拉著拖鞋把門打開了。
他臉上的平靜掩飾不了內心的慌張和狂亂的心跳，明知道有社區(qū)人員會上門卻還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不耐煩地大聲嚷嚷：“你們誰??？打擾人休息！”
雪靈和俊佑指著胸前的證件給男人看，告訴他是做流動人口登記的。男人很警惕，門只開一條縫，雪靈趁機順著門縫往房里面看。房里都關著燈，黑黑的。
這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盡管雪靈什么也沒看到，但她聞到了血腥味，虛弱的氣息，看到地面的凌亂物品還沒有來得及收拾。
男人看到雪靈不住往里面看，滿臉怒氣，拉開門縫擠出來，把門帶上，催促她說：“普查什么，快問吧，我還想早點休息呢！”
俊佑陪著笑說：“不好意思，打擾您……”
雪靈冷冷地打斷了俊佑的話：“你老婆受傷了嗎？你們家孩子呢？”
男人一驚馬上怒氣沖沖地說：“關你什么事？干好你的活得了，管什么閑事！”
“你如果不把你老婆叫出來，我要報警了！”雪靈針鋒相對地說。
“喂，女士！你還好嗎？你能出來一下嗎？”
雪靈大聲沖著里面喊，想推門進去，但是里面沒有任何回應。男的猛地想推她一下，被俊佑及時擋住了，兩個男人的胳膊糾纏在一起對抗著難解解分。
雪靈沒時間管他們，邊拿出電話報警，說有家暴事件，邊推門往里面闖。
那男人一看連忙放棄與俊佑對抗，松開他直撲向雪靈。
雪靈早有準備一轉身拉住男人的胳膊借著他的沖力一個過肩摔把男人撂倒在地上，俊佑嚇了一跳，連忙把這家客廳里的燈打開了。
他對雪靈能把這么個強壯的男人一下子摔倒心理準備不足，張口結舌地說：“雪靈，你……嗯……沒事吧？”
男人被突然摔這么一下子，也懵住了半天起不來。雪靈急忙推開兩個房間的門。其中一間有一個十幾歲的男孩正在臺燈下老老實實地寫作業(yè)，抬頭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愣住了。
雪靈從他的目光中看到的是冷漠，無動于衷。
雪靈沒理會他，來到另一個房間，看到床上蒙著的被子下面有人，她走過去掀起來，駭然出現(xiàn)一個頭發(fā)凌亂的女人滿臉是血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叫救護車！”雪靈大喊。
俊佑趕緊打了急救電話。這會兒功夫鄰居也在外面圍上了，社區(qū)的民警也趕到了，這一片區(qū)的警員張小武認識雪靈，一看那男人趴地上直哼哼也不免吃了一驚，以為是俊佑的手筆。
“她老婆受傷了，在房間里?！毖╈`說。
張小武先把男人銬起來，再進門一看床上的女人，回頭氣憤地沖地上的男人說：“是不是男人??？敢打女人！”
男人被帶走之前鎮(zhèn)靜地看了兒子一眼叮囑他說：“給你奶奶打個電話，讓他過來照顧你。”
那男孩聽了木然地點了點頭，父子兩交換了個眼神，就被分開了。
鄰居出來看熱鬧的把門圍個嚴實，看到被急救人員抬出來的孩子媽趕緊給讓開一個過道，對那慘夕夕的女人被打成這樣不勝唏噓。
有個大媽小聲嘀咕說：“我就說早晚出事吧，唉，作孽??！”
雪靈目光凌厲地看了她一眼，那大媽遇上她的眼神一凜不敢說話了，趕緊回到自己家關上了門。
從樓里出來后，雪靈和俊佑也跟著去了警隊錄口供。
俊佑像講故事一樣的描述現(xiàn)場的情況，特別是那男人要對雪靈不利的時候雪靈如何輕松把他撂倒，張小武邊記邊看了雪靈一眼有點驚訝。
而雪靈一直在回想男人被帶走時父子倆對視的眼神，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男孩對媽媽被家暴表現(xiàn)出來的神情太漠視了，不符合常理。爸爸看男孩的目光很復雜，無奈、擔心，還有一種警告的意味。
從警隊出來，俊佑問她：“你怎么知道那家有家暴？咱們上去的時候我可是一點聲音也沒聽見，你是魔鬼嗎？”
“對，我是魔鬼！”雪靈說：“你先回家吧，今天就到這，我要辦點事?！?p> “辦什么事？這么晚了，我陪你去?！?p> 雪靈感覺自己像被一條破褲子纏腿似的，甩也甩不掉，又暴躁了。
“叫你回家就回家，別多管閑事，要不然咱倆就散了，你跟別人一組去?！?p> “你……”俊佑氣得說不出話來，“下水的豆腐渣嗎？動不動就散了散了！”
他毫無辦法，氣呼呼地走了。
雪靈見他走遠了，才叫了輛車直奔剛剛那家小區(qū)。
10點半左右，雪靈到了那家樓下。她想了想，去附近的小夜市買了一袋子水果，然后上了樓。
到了門口，雪靈側耳傾聽，里面并沒有老人行動的聲音，只有電腦鍵盤的聲音“噼噼啪啪”的響，看來打字還挺快，她上前敲了敲門。
門開了，那男孩一副警惕的表情問：“你干嘛？”
雪靈提起水果說：“送給你的?！?p> 男孩冷漠地說：“不用了！你走吧。”
雪靈撐住門不讓他關上：“我想跟你聊聊你媽媽的事。”
“我媽有什么好聊的？”男孩沒好臉地說。
“你心里清楚?！毖╈`看著他說。
男孩神情復雜地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把門敞開：“進來吧！”
雪靈進了門后，忽然聽到房內的電腦重新啟動的聲音，她若有所思。
男孩鬼鬼祟祟向隔壁的門上看了一眼，隨后把門緊緊關上。
雪靈走進去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家里的東西凌亂不堪，比來的時候還亂，甚至地上的血滴都沒有收拾。男孩還有心情操作電腦。
男孩關上門之后假裝去給雪靈倒水，走到廚房的餐具區(qū)將一把水果刀抽出來暗藏在手里背在身后。
水果刀從刀具架中抽出來時發(fā)出微微的“鏘”的一聲，被雪靈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