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靈醒來覺得房間里好黑，她什么也看不清。
“你醒啦！”
她聽出來是陳周的聲音，伸手一探，摸到了他的胳膊。
陳周一眼就看出來她有些不對勁，心里頓時如墮入深淵般。
雪靈感覺到他的變化，她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抬頭努力想看清楚他，但是不行，還是黑乎乎的一片。
“陳周……開著燈呢吧？”她的聲音透著恐懼。
“別怕！”陳周忙安慰她說，“沒事，有可能是頭部淤血影響了視力，我這就去告訴醫(yī)生?！?p> “等等！”雪靈拉住了他，聲音有些顫抖：“你和醫(yī)生能替我保密嗎？”
陳周看到她在發(fā)抖，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原來她也有脆弱的時候……
陳周本來鼻子酸酸的，聽到她的話竟掉下淚來，他趕緊擦掉眼淚清了清嗓子說：“放心吧！你知我知，醫(yī)生知，我會特別提醒醫(yī)生保密的，但是你得積極配合治療?！?p> 雪靈點了點頭：“謝謝你！”
“一會兒那幫男的都來看你，你打算怎么辦？”
“隨機應(yīng)變?！彼坏卣f，臉上的堅強與倔強回來了，與剛剛判若兩人。
陳周出去一會兒就領(lǐng)來了當班醫(yī)生。
醫(y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她的眼底，開了單子讓她做個頭部、眼睛的全面檢查，并安慰她說，不要擔心，如果沒有別的問題，頭部淤血慢慢吸收，視力就會恢復(fù)，萬一無法吸收，還可以做介入手術(shù)，那種手術(shù)技術(shù)很成熟很安全，辦法多的很。
她又提醒醫(yī)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看不見的事。
醫(yī)生走后，陳周說：“那從現(xiàn)在開始，你得適應(yīng)這個病房里的一切了，我得讓你盡快熟悉。如果我沒猜錯，警察也要來找你再做筆錄吧？”
“是！快開始吧！”她急躁地說。
陳周握著她的手，被她推開并抽出了手。
“你告訴我就好，我自己來?！?p> 陳周挑了挑眉有些無奈：“先從床邊開始，床兩邊各有一個床頭桌，左邊上面有個花瓶，里面是一束鮮花……”
他開始描述：“我送你的！”
“謝謝你！”
他開朗地笑了笑：“右邊桌上有一瓶礦泉水，我來的時候習(xí)慣把pad放在上面，我以后不會亂放別的東西?！?p> 雪靈走過去摸著床頭桌的高度，試著把目光看向那里：“我看的位置對嗎？”
“對！”
她從桌面邊緣探過去，摸到了pad和水，她拿起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半然后靠里面的墻放好。
之后她記住了桌子的長寬感覺，一伸手準確地摸到了水。
床頭桌下面的抽屜和柜子里都有什么東西也摸了一遍。
在陳周指導(dǎo)下，她用腳步丈量了所有的位置，沙發(fā)距離床幾步，衛(wèi)生間幾步，門口幾步，窗子幾步，所有地方她都熟練記住。
跟陳周說話時她也能根據(jù)聲音準確看著他的眼睛。
陳周告訴她：“應(yīng)該可以了，連我都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同了?！?p> 她點了點頭，臉上還有淡淡的憂傷。
陳周心里很替她難過。
“你不用可憐我，我聽力很好，在這個空間里暫時不影響什么?！?p> “你先收拾一下，我?guī)湍阗I飯去，吃完飯還要去做檢查?！?p> “你今天白天休息吧？”
“我可以晚點走，檢查完的，再說等看你那幫人走了，我再走?！?p> 陳周關(guān)上門出去了。
她剛洗漱完，陳周就回來了，倆個人一起吃的早餐。
陳周覺得她很聰明，盡管看不見，但她試著讓自己的目光隨時落在自然的位置，而不是固定的位置，并且在快速適應(yīng)著生活的新變化。
看到她不動聲色的努力，他忍不住心疼她。
“陳周？”
“嗯？”
吃完飯，雪靈有些不放心他：“你發(fā)誓不能告訴千英保！”
“好！我發(fā)誓，絕對不會告訴他！”
即便如此雪靈心里也不踏實。倆人出去檢查的時候，本來陳周推了一個輪椅過來，但雪靈拒絕坐輪椅。
她抓住他的胳膊說：“你帶我去，路上遇到的地方也告訴我……”
倆個人走出去，后面跟著一個便衣警察，做完檢查后回來的時候，凌煊已經(jīng)等在門口。
陳周小聲說：“凌煊來了，站在門口?！?p> 雪靈泰然自若地走過去低著頭好像在想事情，沒有看他就進了門。
凌煊嘆氣跟在她后面走進病房里，他注意到雪靈抓著陳周的胳膊，手上的力度不小，是緊繃的狀態(tài)。
他還沒有說話，江葉問急匆匆從外面進來，一進門就對他說：“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吧?！?p> 凌煊和陳周都識相地走出去。
他徑直走到雪靈床邊對她說：“千雪靈，我們已經(jīng)證實，昨天跟你一起受傷的人與我們上次采集到方錦書的DNA不同，他們是親兄弟。你能確定哪個是方錦書嗎？逃走的還是這個？”
“這個是方錦書！”雪靈看著他確定地說。
“也就是說，前一陣那個被我們抓住的就是'影子'？現(xiàn)在他打傷了你們又逃了？”
雪靈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想了一下才說：“昨天，我回去時被他綁了起來，錦書偷偷回來想救我出去的時候被他發(fā)現(xiàn)了，就打了起來，當時院子里很黑，混亂中我摔倒磕到頭就暈過去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方錦書怎么樣？”
“他昨晚做了手術(shù)，還在昏迷中，已經(jīng)通知他的家人了?！?p> “哦……”雪靈淡定地說。
江葉問以為她要去看看方錦書，結(jié)果她沒有。
“逃走的'影子'還沒有抓到，你們還不安全，外面有便衣警員負責(zé)保護你們，有什么異常情況可以跟他們說。關(guān)于昨晚還有什么事兒要說嗎？”
葉問總覺得她還有所隱瞞，可她搖搖頭說：“沒有了。”
葉問出去后，凌煊和陳周進來了。
陳周推了醫(yī)療推車過來，準備給她輸液。
凌煊看著他操作沒有說話，等他完成竟然沒有出去的意思。
“可以請你出去嗎？”
陳周硬著頭皮說：“你們還有什么私密話要說嗎？病人頭部有淤血可能隨時出現(xiàn)異常情況，我得在這兒守著。”
凌煊說：“那你在門口等著，有情況我馬上喊你?！?p> 陳周尷尬地看著雪靈，雪靈沖著他微微一點頭，他只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