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
結界中的魔族被清理了不少,
但文曜帝君和荀鴻沒想到的是,祈那王的孤注一擲讓結界的范圍從最初的一域,延伸到更廣的距離。
很好,
很不錯。
這戰(zhàn)略安排正中下懷的速度遠遠大于他們策略部署的預期。
祈那王幾乎被接連的失敗打擊得失去了智商,而那雪心魔公子的名號果然名不虛傳。
同他們一外一內,配合堪稱天衣無縫。
所謂背水一戰(zhàn),贏了固然名垂青史,輸了亦會尸骨無存。
可自詡聰明的人往往只會找眼于前半句,而完全不愿意花一點點時間考慮后半句的可能。
未免魔王狗急跳墻,把軍隊派往別處,文曜帝君不得不緩上一手,好讓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即將捉到的大魚——他這個人身上。
棋盤上,他是吸引魔軍的棋子。
要讓域外天魔圍點打援的想法成為他們的催命符,
那么,
從一開始就必須讓他們相信圍著的這個點至少是在可控范圍內的。
秦鈺是這場大戰(zhàn)的關鍵,因而從一開始,回到大營的秦鈺便是由人假扮。
假扮者不是別人,正是許樂的熟人青墨劍仙的師傅——惠鏡劍仙。
許樂開了結界同外界的口子,文曜帝君自然就有了聯(lián)系到外界通訊的機會。
得到荀鴻的消息,
整場大戰(zhàn)的戰(zhàn)略忽然從破解魔族禁錮人的手段升級成了大規(guī)模的神魔戰(zhàn)爭。
“我就知道,”
荀鴻在鏡中毫不避諱的說,
“玄璃醫(yī)仙能破開血祭結界,你舍得她一直做魔族的靶子?”
“說得好像魔族被我們耍了一次之后,下次還敢動用血祭大陣一樣!”
不久,
文曜帝君不支倒地,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部將搶出送走。
之后,
惠鏡干脆就在新增的結界范圍內就地安營扎寨,做出長期作戰(zhàn)的樣子。
理由也簡單,
帝君昏迷不醒,無法離開,戰(zhàn)斗雖略勝一籌,卻從一開始的往來時的方向突圍變成現(xiàn)在的轉攻為守。
而魔族的軍隊在看見文曜帝君和徐鈺所部不打算離開之后,似乎放棄了無意義的以添油戰(zhàn)術為主的圍困的想法。
戰(zhàn)場一時之間詭異得和平起來,雙方罷戰(zhàn)鳴鑼收兵。
魔族不急,
他們的目標本就是文曜帝君的援軍。
文曜帝君也不急,
他同荀鴻想把魔族從隱藏的角落里面一點一點聚攏出來。
事先被他策反的魔公子雪心會給他的叔父獻計,
“既然我們把文曜帝君圍困日久,外界不知結界之中一分一毫的消息,為何不合理利用一下?”
很快,
文曜帝君已經駕崩的假消息會通過魔族的輿論宣傳傳遍五湖四海。
讓那些隱藏的、反水的、站在天庭對立面的牛鬼蛇神們,見風使舵的墻頭草們一個個自己走出來。
若非如此,
如何畢全功于一役?
臺風的最中心是一個平靜的區(qū)域,在風眼四周包裹著厚厚的云層,這時就可以看到晴朗的天氣。
若神魔大戰(zhàn)的最后一役是一場席卷整個世界的臺風,
那么,
此刻文曜帝君同許樂所在之處便是這場臺風的臺風眼。
“吐了一口血,昏過去了,怎么都醒不過來?”
軍帳外,秦鈺聽見自家副將對自己如此匯報不由目瞪口呆。
“陛下只是累得睡著了,你就是這么對玄璃醫(yī)仙說的?!”
“將軍不是說,要按照嚴重里講,怕不嚴重玄璃醫(yī)仙不來嗎?”
裴棟對秦鈺眨了眨眼,
“不合理其實并不是什么要緊事,你沒看到玄璃醫(yī)仙聽說陛下吐血時的表情?!?p> “你的意思是說,玄璃醫(yī)仙她……”
“倒也不是,”
裴棟認真的想了想說,
“應該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吧?!?p> 不提軍帳外文曜帝君剛剛差遣的兩位工具人的八卦。
帳內,
文曜帝君好不容易把人請來,又怕人不待見他,只好三十六計睡為上策。
畢竟,
裴棟之前在想什么,他都聽得到。
裴副將不知道自己的傷其實都是看起來毫不相干的許樂隔空治療的,他還不知道嗎?
撒謊過于離譜,人來了,他難道還能面不改色把謊話說到底?
不給文曜帝君加血是因為她之后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
她不想像今天一樣的事情再發(fā)生一次,卻擔心帝君因此怪罪。
畢竟,
這里的帝君不是她所認為的帝君,而是天帝、天君、玉皇大帝一樣的人物。
潛意識她會為他辯白,帝君不是那樣的人。
但在理智上,皇帝應當是怎么樣的人?
遠得不說,單就看她親爺爺鳳皇的手段,很多東西的確無需言說。
忐忑不安而來,
入帳卻見文曜帝君在睡,原本緊張起來的神經不由放松些許,大大舒了一口氣。
許樂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走到文曜帝君的床邊。
像往常一樣掀起…
他沒錯過她的猶疑,也沒放過那一瞬間她的糾結和理所當然。
許是帝君兩個字理她太遠,又或者很多習慣上的東西往往還沒等心理喊停,手就已經自己動了起來。
一雙溫暖的柔荑把他的手從被子里挪將出來,文曜帝君知道她在為他把脈。
也知道她或許已經不排斥他,卻也在心里想好了這次之后要遠遠離開他。
他們曾是朋友,但此刻,他只是她的病患。
施針、清理傷口、繼而施展法術把傷口里的魔氣一點點凈化干凈。
清理完前邊的傷口后,許樂皺著眉頭,終于忍不住停下了手對床上的人說,
“既然醒著,能好生配合一下嗎?”
“你從何時知道我醒著?”
文曜帝君不自然的僵住了臉,無奈睜開眼睛,
“既然知道我醒著,你還敢在我身上動手?”
“治病救人,有何不可?”
“我是男人,你身為女仙為何一點也不知道害羞?”
“有話直說,”
許樂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文曜帝君,把人都看不自在了才對他說。
“我若害羞,你現(xiàn)在怎么可能還活著,坐在這里,不但活蹦亂跳得裝睡,還在說我不知男女之別?”
“所以呢?”
“干脆點,直奔主題行不行?”
“你要負責。”
“什么?”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把我看光了,你難道不該負責嗎?”
“暈~”
許樂看著自顧自把衣服穿得一絲不茍的文曜帝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你知不知道,把表白說得如此牽強附會是一件注孤生的事?”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你這一身傷怎么來的?”
許樂嘆了口氣說,
“我是有些木納,但好歹言情小說還是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