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想念
夏蟬鳴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yī)院里,他先是看了看懸在上方的一點點往輸液管里滴著的注射液,又往四周看了看,正好將正在關(guān)窗的黎昆岡收入眼底。黎昆岡也恰巧轉(zhuǎn)過頭來,跟他四目相對。
夏蟬鳴下意識笑了笑。
黎昆岡面無表情,一把關(guān)上了窗。
他走回到夏蟬鳴床邊,就這么居高臨下看著夏蟬鳴:“還笑呢?”
夏蟬鳴看著他,一個勁地笑,笑得黎昆岡臉色一再沉下去,最終只問:“知道自己怎么暈的嗎?”
夏蟬鳴老老實實:“胃疼,疼暈的。”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還是主系統(tǒng)那邊為了讓他合情合理地斷線強行放大了痛感,但確實就是胃疼,疼得連牽涉痛都能忽略掉。
黎昆岡沉著臉:“疼不會跟人說?”
夏蟬鳴依然看著他,乖得像個小鵪鶉:“哥,我現(xiàn)在也疼?!?p> 黎昆岡看著他,沉默半晌,沒去按護士鈴,也沒問他哪里疼,只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跟人對瞪了好半晌,在夏蟬鳴始終平靜且?guī)еσ獾淖⒁曋袛∠玛噥怼恳换囟际沁@樣,不管在什么上,他總贏不過夏蟬鳴,專業(yè)上是這樣,態(tài)度上也是這樣。
他其實一直都拿夏蟬鳴沒辦法,一直都是這樣。
他看著夏蟬鳴,一臉挫?。骸澳闶遣皇且呀?jīng)猜到了?”
夏蟬鳴:“有什么喜歡吃的喜歡做的抓緊時間?”
他說完便樂了,樂得沒心沒肺:“哥,不帶你這樣的,人家遇到這種情況不都能瞞就瞞?怎么你一點要瞞我的意思都沒有?!?p> 黎昆岡別過臉不看他:“我不是醫(yī)生,也不是家屬?!?p> 夏蟬鳴彎著眼睛:“誒,聽了我那么多年的哥,說不認(rèn)人就不認(rèn)人啊。”
黎昆岡鐵了心不理他,他就自個兒在那傻樂,要不是過于蒼白的臉色和架子上掛著的注射液,看著就跟個沒事人似的。
隔了不知道多久,夏蟬鳴忽然開口:“哥,我不是因為你才拼命練舞的,我就喜歡跳舞?!?p> 黎昆岡轉(zhuǎn)回頭來看他,面無表情。
夏蟬鳴還是在笑“哥,我想我爸媽了?!?p> “他們從小就說我跳舞好看,就是因著這個,我才一直想學(xué)跳舞。”
他頓了頓,垂眸:“我爸還說,等我能去劇院跳,就在家里擺十桌,把親戚朋友都請上,告訴他們我出息了?!?p> 說完這聲,他再次看向黎昆岡,這回帶了點歉意:“哥,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說這個的,我就是……有點想他們的。”
——黎昆岡家那邊因為他的職業(yè),一直對他頗有微詞,可以說,黎昆岡跟夏蟬鳴完全是兩種環(huán)境里面成長起來的人。
但這會兒,黎昆岡也不在意戳傷口不戳傷口的事情,他依然在跳舞,很多東西也早該不在意了。他只看著夏蟬鳴:“那你好起來,把舞練好,等你取代我,我也給你擺十桌?!?p> 夏蟬鳴又樂了,樂了半天,看著黎昆岡:“哥,你當(dāng)我哥還不夠,連我爸的的位置都要搶啊?!?p> 見黎昆岡依然面無表情,他自己樂了半晌,終于收斂了,看著黎昆岡:“哥,我還是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