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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qū)煞記

第九回:風(fēng)絮飄殘

驅(qū)煞記 仵空小師傅 12540 2021-08-24 19:13:59

  卻說戰(zhàn)場另一邊,血精靈展開疾步閃到座狼身前,縱身躍起時,左手不忘扣住狼眼上的飛刀,身至狼背用力一拽,飛刀并著鮮血被拔出。座狼哀嚎一聲,往抽刀的方向胡亂撕咬,翟秋靈也不慌亂,雙腿蹬開獸人的攻擊,借勢扭身,凌空又旋高了三尺,冷眼蔑了一句:“就你?”手上施勁,將剛拔出的飛刀扎到了座狼頭上。

  咔嗤一聲,狼背上的獸人雙目怒睜,罵道:“你個死精靈!”又臂向外一張,反手已握到腰間的斧子。他本想將血精靈劈成兩半,怎奈座狼這時吃痛極速撲棱了下,那獸人一個沒坐穩(wěn),竟被蕩得朝后仰去,平衡盡失間,斧子竟脫了手,打著旋兒被直愣愣甩飛上了天去。

  撲通一聲,獸人仰面摔在地上,沒來得及反應(yīng),嗖嗖嗖一陣旋風(fēng)聲從天逼近。

  又是一聲咔嗤,獸人先是感覺如磬鐘撞臉般懵疼,接著甜腥的暖意順著疼處潑灑開來,“噢?”了半聲身子抽搐了下,便不再動彈了。

  等狼沒了氣息,翟秋靈翻身下來,落地見到獸人也傻了眼,連嘖了三聲,拔腿湊過去一瞧,獸人的綠臉上斜插著斧子,斧刃劈進臉中一半,左側(cè)獠牙都被砍碎了。

  “哎呦,破相了……”血精靈嘆了口氣。

  她退了幾步,將背靠在座狼的尸體上,遠遠瞧見孟塘雨正與女獸人纏斗,觀望了一會兒,心下納悶起來:“塘雨兄這幾招棒打精妙是精妙,但為何總是點到為止,讓敵人有還手的機會,太可惜了吧!”眼瞅獸人一招豎刀截?fù)?,巨魔本可閃避用棒頭戳穿獸人的喉嚨,但他卻用了棍棒纏字訣與獸人的大刀相抵,硬磕比拼力氣,之后數(shù)招均不如意,血精靈不免皺著眉頭,撅起小嘴,暗嘆怎可如此優(yōu)柔寡斷,措施機會。

  剛欲起身幫架,只見巨魔使出“駕龍鎖”,騎在女獸人頭上,翟秋靈“嘿”了一聲,挑眉贊道:“這招甚妙?。 背蛑F人三下?lián)]砍皆被精巧卸掉,心曠神怡間高聲連喊了三聲“厲害”,本來女獸人就甚為心煩意亂,聽到后方有人喝彩,臉色更加難看。

  被人騎在頭上,布魯?shù)纤_又羞又氣,巨魔運起迷蹤島“纏、挑、撥、封”四大棍法要訣,輕松化解攻勢,弄得胯下獸人左支右絀,欲哭無淚,聽到頭上巨魔還得意的嘿嘿大笑,布魯?shù)纤_揚聲惡罵:“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給我下來!”說完頷首低頭,悶喝間朝后用力仰脖,后腦勺重重撞到了孟塘雨的襠部。

  “哎呦,國王在上!”趴在地上的蘭瑟爾見此,臉上露出驚愕的囧色,尖聲叫道。

  翟秋靈也是被這一幕驚出一臉顏藝,巨魔舉著龍麝棒,如被點了穴道般定在女獸人肩上,緩緩朝后仰倒,連伸手抓扶獸人旗桿的力氣也沒了,在離開獸人肩膀時,腳鉤住了念珠,托著念珠朝后,正好磕了獸人脖子一下。

  孟塘雨此時疼得全身冷汗直淋,腦子與下盤嗡嗡作響,剛要說話,瞧見布魯?shù)纤_扶著念珠,捂嗓撐刀,正狠狠瞪著自己,止不住的咳嗽。

  蘭瑟爾尷尬著挑釁獸人:“你這樣做毫無榮耀可言……”話音未落,他就趕忙戰(zhàn)術(shù)后仰,與女獸人保持距離。

  布魯?shù)纤_現(xiàn)在是搭理人類也不是,不搭理也不是,神情極為尷尬,她萬萬沒想到這次襲擊居然這么狼狽,回頭又看到同伴居然被血精靈“殺害”,怒火中燒,仰天大叫:“我要把你們剁成肉泥!”拔起大刀開始一通亂舞。

  眼見女獸人朝著傷員的方向移動,翟秋靈心中暗叫糟糕,快步閃到座狼頭部,拔出飛刀,瞅準(zhǔn)獸人腳腕處擲去,布魯?shù)纤_聽到風(fēng)聲,回轉(zhuǎn)武器截下飛刀,罵道:“你個小賤人,背后傷人,納命來!”轉(zhuǎn)頭攻擊血精靈,翟秋靈指著女獸人冷冷道:“你挑著把大刀來砍我這手無寸鐵之人,毫無榮耀可言!”

  不知是女獸人沒聽懂,還是已不管那些,奔去的腳步又加快了些。翟秋靈本想用言語激一下獸人,讓她撇下長刀,兩人好公平近身搏斗,如今非但沒有讓獸人扔下兵刃,反而更加激怒對方。翟秋靈懊惱自己嘴欠壞事,喃喃自嘲道:“奶奶的,自己挑的事兒,硬著頭皮也得擺平,上吧……”背手朝腰后一叉,待到獸人殺到時,雙臂朝前急速掄圓,陽光下一道刺眼銀光從她手腕中閃出。

  刷的一聲,翟秋靈的手腕與獸人大刀相撞,她感到小臂被震得生疼,卻也不理會,催動真氣上了雙臂,順著刀鋒引力卸掉攻擊,兩手帶動身子已經(jīng)飛到獸人面前,暴喝一聲甩臂朝前一送,嗤嗤嗤三聲悶響,猛虎掌法中的“暴虎馮河”一式拍在對手胸上,將獸人推出去一丈遠的距離。

  一旦碰到了兵刃,縱使練就一身鋼筋鐵骨,也會被立馬斬斷。有半點理智之人,絕不會拿血肉之軀,與兵器迎面相抗。蘭瑟爾扶起孟塘雨,四目望見血精靈與獸人交手,均驚駭疑惑,待銀光消退,兩人才恍然,大體料到剛剛血精靈背手,是在手上套上了武器,難怪趕與女獸人的刀口正面交鋒。

  “無量至尊,這……這是什么兵刃?”孟塘雨咧嘴捂襠,見翟秋靈收身落下,姿式飄逸,細瞧她手腕上,乃是一對延極錠打造的武器,上面似盤大的鋼圈環(huán)抱如鉞狀的手甲,每個手甲前端岔著四根烏金色的鐵刺里,嵌著一枚三角形紅寶石,在烈日下閃著耀眼光芒。

  “這是一幅拳套,還是什么特殊的近戰(zhàn)武器?!碧m瑟爾問道。

  “我猜那是血滴子,一種極其厲害的暗器,可飛天遁地,取人首級于千里之外?!本弈Р[眼搖頭解釋道。

  振臂間,鋼圈頂端凝出了一顆紅色的真氣球,翟秋靈吹了一下真氣球,頂著頑皮蔑視道:“任你力似鯨吞氣如海,我自巋然引力撥千斤,嘻嘻?!碧m瑟爾似懂非懂的點頭,孟塘雨再次瞇眼搖頭道:“怎就兩句?再來兩句!”說罷撐著竹棒往地面忍痛緩蹲。

  布魯?shù)纤_墜落后,又擦著地面滑出去數(shù)尺遠,她忍著火辣辣的背痛起身,橫兵護在胸前,左手先摸了摸后背的旗子,察覺無恙后,又揉搓剛剛被擊的部位。隔著獵獵作響的旗聲,聽到孟塘雨喊話,翟秋靈歪頭為難道:“想不出來了,塘雨兄。”孟塘雨聽到回話,立馬不悅,忍痛擠出一臉的傲色,回道:“何難之有!快快吟來!”蘭瑟爾忙打圓場,勸巨魔稍安勿躁,勿要強人所難。

  孟塘雨臉色又是一沉,仍是不肯作罷,蹲在地上挺直腰板,冷眼高傲道:“不成!得有始有終!”

  蘭瑟爾心下納悶:“這巨魔怎么和年邁的熊貓老頭一樣固執(zhí),血精靈正在交戰(zhàn),敵人攻勢瞬息萬變,這個時候他還要逼人家作詩?什么毛病??!”翟秋靈聽巨魔一再催促,擰他不過,不經(jīng)大腦糊弄道:“恰逢長刃若火拳像風(fēng),怎奈抹胸堅挺振臂疼?!?p>  “哈哈!”蘭瑟爾樂如噴涌,緊接著趕忙繃住臉道,“你看你看,人家作了,人家作了……”重復(fù)著血精靈剛說的詩,到了“怎奈抹胸堅挺”時,突然朝遠處的女獸人望去,捂嘴偷樂,笑紅了耳根。

  孟塘雨氣的戳棍如搗蒜,嘆道:“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血精靈心中暗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趕緊朝女獸人跑去,離得近時,撐地滾動跳躍,飛身躍起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凡使短兵者,自然知道擋格還招,要在近身范圍以內(nèi)才奏效,翟秋靈攻擊獸人,用手上武器格開一輪刀劈,飛起左足踢向獸人下顎,布魯?shù)纤_閃身向后急退,翟秋靈哪能讓獸人拉開距離,乘勢直上,武器猛掃而去,便在此刻,手甲前端已到獸人胸前,布魯?shù)纤_正猶豫是用長刀退敵,還是用左臂接血精靈一掌時,剛剛受傷的部位又吃了一掌。

  “氣死我啦!”布魯?shù)纤_再次瘋了起來,也不管疼痛,立馬舉刀還擊,翟秋靈現(xiàn)在已經(jīng)摸清了女獸人的招數(shù),硬橋硬馬的格擋還擊,計算之精,料敵之準(zhǔn),實可驚可嘆。她入門十余年,行走江湖也有不少日子,應(yīng)戰(zhàn)經(jīng)驗較富,深知這女獸人年輕力壯,若不是被孟塘雨擾亂了心態(tài),她絕不可能占這么多便宜,兩人你來我往間,數(shù)十招已過,遠處旁觀的兩人只聽得兵刃撞擊之聲,像是在互相給對手喂招。

  蘭瑟爾搓了搓手掌,照著血精靈的使出的招式比劃了一下,詢問道:“這也是猛虎掌?”孟塘雨回道:“不錯,正是我派‘風(fēng)語廳閣’的猛虎掌法,現(xiàn)在的是‘猛虎下山’一式,和當(dāng)初攻擊你的那一掌‘暴虎馮河’是同一套掌法。哎呦……這招從天而降的掌法被她舞得……”剛想夸贊血精靈一番,腦中突然想到剛剛要她作詩,血精靈用“粗俗”之語臊他,不由得火上心頭,又在轉(zhuǎn)念之間,想到這一路上好幾次都聽她指指點點,在林中騎馬脫逃時,還被她搭救過,馬上改口道:“終是差一些火候呀?!?p>  只聽“轟”的一聲,翟秋靈武器鋼圈自上而下撞到布魯?shù)纤_的刀口上,力道如洪水泄堤,震得獸人連連向后退去,虎口生疼,刀柄險些脫手甩出,蘭瑟爾看在眼里,欽佩之情溢于言表,嘆道:“不到火候都能如此厲害,迷蹤島第三的實力……真是讓人望洋興嘆??!”孟塘雨聞后心中思忖,臉上卻絲毫不懈傲色,仍在人類耳旁解說血精靈招式的不足,蘭瑟爾只聽得兩女性齊聲呼叱,嘆道:“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孟大師博學(xué)啊?!泵咸劣曜旖巧蠌椓艘幌?,人類的話他聽著很受用,回謙道:“哪里哪里,只是平日多讀了些書罷了!”這時,女獸人腿上被手甲鐵刺劃破,鮮血飛濺,巨魔趕忙岔開話題:“身中數(shù)招仍有力氣搏斗,這獸人劍圣甚是兇猛吶!要不是我擾亂了她的心智,恐怕秋靈妹子討不到這么多便宜?!闭?dāng)蘭瑟爾也點頭認(rèn)可時,身后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交流,孟塘雨回頭一瞅,大驚失色:“壞了,壞了,壞了!忘了這茬了?!逼鹕硪コ嗄緟材?,可怎奈蹲的久了,下盤供血不足,襠部余疼未消,拄棒行走間極似一個受盡饑荒折磨的難民,吸引到專心觀看打斗的蘭瑟爾。

  孟塘雨俯身到草叢前,傷員一張臉上已無半點血色,氣若游絲,口中嘮嘮叨叨的,也不知說些甚么,孟塘雨見到那他病勢如此沉重,心下過意不去,悔恨該早想脫身之法,找一處能醫(yī)治傷員的去處,凝結(jié)一些真氣,化出“撫慰之霧”給傷員治傷,蘭瑟爾也湊了過來,問道:“怎樣?”孟塘雨嘆了口氣,搖頭道:“不是很樂觀,必須趕緊找到一個可以為他療傷的去處才行。”

  蘭瑟爾看了看四周,尋思道:“現(xiàn)在回營地肯定是不成了,南面的凱旋壁壘倒是個好去處,設(shè)備完善也有軍醫(yī),但……他們?nèi)チ?,定會被?dāng)做敵人對待,到時候人救不了,他們也會身處危險?!蓖蜓`與獸人那,似是想到了什么,連忙俯身對巨魔道:“北面,孟大師!你們沿著綠洲一路向西北面去,在山脈與大裂谷快要交匯的地方有一個牛頭人的營地?!泵咸劣曷牶髶u頭不語,他對北方的“咆哮之傲”仍心有余悸,躊躇道:“北面太危險了吧……”蘭瑟爾凝重道:“那是我能想到唯一安全的地方了,而且時候不早了,如果現(xiàn)在不走,等太陽下山,咱們就都走不得了。”低頭看了一眼傷員,續(xù)道:“那兒的部落營地有許多薩滿,看在你們的面子上,他們肯定會親盡全力救人的?!泵咸劣晗肓讼?,點頭同意,蘭瑟爾牽來自己的黑馬,行了一個軍禮道:“請救救他吧,我的馬腳力比那匹要好很多,太陽落山前你們肯定能到,等救了人,趁著白天給它自由,它會自己尋著路回到我身邊?!鞭D(zhuǎn)頭看向女獸人,緩緩道:“她就由我來對付吧?!?p>  兩人扶著傷員上了馬,孟塘雨牽好韁繩,又問了一遍方向,蘭瑟爾拔出長矛,跨上白馬朝巨魔點了點頭:“如果他得救了,請讓你們的人不要為難他,如果他不幸……請厚葬他?!泵咸劣陣@了句慈悲無量,點頭答應(yīng),喝了一聲,驅(qū)馬朝五丈遠的血精靈那奔去。

  蘭瑟爾沖在孟塘雨前面,抖著長槍,臉上英氣大盛,呵斥道:“加爾魯什的走狗!吃我一槍!”彎腰向布魯?shù)纤_刺去,獸人與血精靈纏斗已久,體力消耗不少,粗拉的槍頭裹著馬蹄聲襲來,她回身舉刀擋格時,哪料這一槍沖勁甚是洶涌,長刀被硬生逼回,刀背磕到她胸口,哇的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翟秋靈見到孟塘雨,連忙收起武器,她應(yīng)變奇速,運氣于腳尖騰身而起,隨手就抓到了巨魔的衣袖,用力向前蕩起身子,坐到了孟塘雨身后?!疤m瑟爾長官怎么辦?”翟秋靈向身后望去,只見蘭瑟爾在捅倒女獸人后,勒馬調(diào)轉(zhuǎn)方向,在準(zhǔn)備發(fā)起第二次沖鋒時,朝翟秋靈揚了下下巴告別,就去對付獸人了。

  兩人坐在這匹黑馬上,均感到平穩(wěn)異常,絕少覺得顛簸,馬兒奔行速度如飛,不一會的功夫,翟秋靈便看不到蘭瑟爾與布魯?shù)纤_的身影了,她心中感慨:“這馬如此的快,難怪當(dāng)時能追上我們呢?!被仡^問:“咱們要去哪里?”

  孟塘雨回道:“北面的有一個咱們的營地,我們?nèi)ツ抢铮 钡郧镬`道:“就沒有其他的地方了嗎?去北面遇到咆哮之傲的雜種怎么辦?”孟塘雨道:“蘭瑟爾長官比吾等熟悉這里,他說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翟秋靈點頭道:“好吧,你認(rèn)識路嗎?”孟塘雨煩道:“我不認(rèn)識難道你認(rèn)識?。??”突聽到巨魔回懟一句,翟秋靈腦子沒反應(yīng)過來,愣住半天沒說話,孟塘雨嘆了口氣道:“蘭瑟爾說往這邊走,天黑之前就能到。”回神繼續(xù)趕路,行至綠洲時,孟塘雨怕里面有怪獸來騷擾他們,便沒有竄入,而是貼著綠洲林邊朝西北邊奔走。

  傍晚這里涼風(fēng)習(xí)習(xí),森木清氣穿林而出,血精靈呼的舒了一口氣,爽道:“哎呀!好清涼!”她與女獸人在日頭下打斗了半天熱得不行,涼風(fēng)襲來,不免覺得舒爽萬分,開口吟道:“過眼綠藤,都似怪。沛雨裊裊,仍記得。出夢離島,行遍南北。佳處路凈無人問,紅俗市井萬家燈。譏塵勞,太匆匆,怎奈收帆隨波竟來風(fēng)?!?p>  孟塘雨細品了一番,道:“這首作得還不錯,你剛剛怎能說出那么粗俗的話來?!钡郧镬`奇道:“?。窟@是劉祖師的《清平夜》,不是我作的詩。”孟塘雨心中一凜,暗罵自己連創(chuàng)派祖師的詩詞也不知道,還妄自評了一句“還不錯”,雖又惱又急,但說出的話已不能再悔改,當(dāng)下強裝鎮(zhèn)定,裝疲道:“哎呀,真氣消耗太多,竟一時沒想起來。我說呢……就你那什么‘振臂疼’的水平,也作不出這般妙句。”翟秋靈享受著涼風(fēng),頑皮笑道:“嘿嘿,觸景生情嘛!”隔著巨魔的肩膀瞅見傷員坐的有些歪,伸手去扶,防他掉下馬去。

  這一扶不要緊,翟秋靈只感到手上濕涼,奇怪之余,收手一瞧,掌心全是鮮血,忙招呼身前巨魔,孟塘雨低頭查看,見他仍是昏迷未醒,只能先用真氣吊著他一口氣。

  正想輸送一些真氣相救,又瞧到傷員背后的衣衫上已滲出鮮血,適才倉皇逃命,沒發(fā)覺他背后傷口崩裂,腦中第一件想到的是:“你可別死了呀,大兄弟!”當(dāng)即左手探到他鼻底一試,微微尚有呼吸,心頭一寬,聽身后血精靈道:“既然已經(jīng)滲血,不如現(xiàn)在直接給他拔出箭頭吧?!鄙焓直阋プ?,孟塘雨嚴(yán)厲喝止:“胡鬧!你是希望他立馬斃命是嗎?”咬緊牙關(guān),左手控制韁繩,右手舉過頭頂,三指合并捏了一個慈尊印法,運氣用力朝傷員脖頸天柱穴一點,繞腕的碧綠真氣緩緩沁入傷員體內(nèi)。

  傷員痛得悶哼一聲,昏眼醒轉(zhuǎn),無主茫視了一會兒,又歪頭暈了過去,翟秋靈認(rèn)得巨魔捏的印法,乃是織霧僧的“臥醉焚風(fēng)術(shù)”中的起手式,本是一套借酒引火的殺人技,居然被巨魔用來救人,翟秋靈心說殺人技變救人技,也是奇了。

  “還能邊救人邊御馬……他是如何做到的?”翟秋靈心想到這里,見傷員背后仍在源源不斷滲血,揮掌道:“塘雨兄,你真氣消耗太多,讓我來給他輸氣保命吧!”孟塘雨聞她開口,心中大喜,立馬阻攔:“又胡鬧!你的真氣太過剛猛,他經(jīng)受不住的!這樣吧,你將真氣傳給我,我從中調(diào)和!”話音剛落,伴著一聲“嗯”,他背后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掌,差點胸口頂?shù)絺麊T后背,一股霸道真氣,如泉涌般匯聚到他丹田內(nèi),藍色的皮膚都開始變得略紫,心中驚呼:“臥槽!好剛猛的真氣!比在林中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雖一路耗損過多,但此刻哪里收得住這么多真氣,無法可施下,他只能趕忙施展悟道心訣,將剛猛真氣調(diào)和,輸送到傷員體內(nèi)。

  行至綠洲盡頭,天色已暗沉下來,孟塘雨感覺丹田如干鍋上灶,看著天色,辛苦道:“秋靈妹子,夠了!收手吧!再傳下去,我就要和這天一樣燒起來了?!钡郧镬`“噢”了一聲,掌心離開巨魔后背,瞧見半山腰處有篝火點起,映紅了幾個帳篷與一根彩繪的木雕圖騰,指著那里開心道:“是不是那里?。俊泵咸劣挈c頭稱是,驅(qū)馬朝那里飛奔,在山腳處遇到了守衛(wèi),那牛頭人見他們一巨魔一血精靈,騎著一匹聯(lián)盟的戰(zhàn)馬還帶著一名人類,奇怪道:“誒?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孟塘雨匆匆道了原委,守衛(wèi)連忙引路將他們送到營地。

  這里的部落營地名叫“獵手嶺”,原是牛頭人部族獵人們外出打獵的歇腳點,地形改變后,大裂谷將山下的道路變窄,部落就將這半山腰的歇腳點改為營地,好鉗制住西北方的聯(lián)盟,防止他們往南侵占領(lǐng)土。

  傷員被送到最大的帳篷后,牛頭人守衛(wèi)讓倆人去一旁的帳篷內(nèi)用飯,這里的大薩滿圖納瓦·靜風(fēng)領(lǐng)著三四個薩滿進了帳篷,并囑咐他不出來,兩人不可擅自進入。

  營中的一名綠皮獸人戰(zhàn)士扛來一條熏烤迅猛龍大腿,自我介紹道:“我是基洛克·血槌,一名英勇部落的戰(zhàn)士?!睂⑹澄锓诺阶郎?,邊切邊問:“你們怎么會騎著蘭瑟爾·凱巖的馬?”翟秋靈聞到香味,湊到桌前,用兩指夾起一片烤肉放入嘴中,美滋滋說道:“你認(rèn)識那名中年人類軍官?”基洛克見血精靈如此調(diào)皮可愛,哈哈笑道:“何止認(rèn)識,老對手了!你慢點吃,拿這塊。這個部位烤的脆香脆香的?!泵τ制藘善饨o血精靈。

  “是這樣的……”孟塘雨將今日的事情如實告訴了獸人,引得牛頭女獵人歐娜塔伊也鉆進帳篷聽一耳朵。

  聽罷,獸人沉默了半晌,將切好的肉分于帳內(nèi)各人,自己也抓了一些,坐到巨魔對面,道:“原來是他讓你們來這里的,哼!那個小矮子還是有些眼力的?!钡郧镬`問道:“此話怎講?”

  基洛克邪魅一笑,豎起大拇指往自己獠牙上點:“這獵手嶺被咱駐守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能不安全么?”歐娜塔伊哞笑一聲,嘲諷道:“你可拉倒吧,整天差遣小卒子跑東跑西,啥時候見你下山砍殺敵人?”

  獸人向歐娜塔伊白了一眼,別過頭去不再說話,自行嚼肉,翟秋靈感到無聊,便朝女牛頭人那湊去,她甚是喜歡牛頭人的性格,有心交友,指著獸人悄聲問:“他為什么不出營地殺敵呀?!?p>  歐娜塔伊將頭往翟秋靈那貼近了些,剛張開口,突見獸人瞪眼指著她,牛頭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將話又憋了回去。

  這一舉動勾起了翟秋靈的好奇心,心想和營地中的人攀談幾句,聊些事情解悶,放下餐盤雙手抓住牛頭人的左手,邊搖邊央求道:“哎呀……好姐姐!你快說嘛!求求你了……”

  帳外篝火噼啪作響,一名牛頭守衛(wèi)為其添了些柴火,轉(zhuǎn)身來到帳內(nèi)與獸人回話,獸人命那牛頭人去山下?lián)Q班,“好吧!我說!”獸人拿了一杯啤酒喝了三口,待那守衛(wèi)走遠,低聲道:“我最近腸胃不舒服……”女牛頭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讓我看看你那英勇的獠牙,呦!被你的胡言亂語崩飛了,太可惜嘍?!?p>  獸人佯怒道:“你不拆臺能死??!”歐娜塔伊道:“好吧好吧!這一次是我的錯!”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介紹起了基洛克:“他原是榮耀崗哨的戰(zhàn)士,現(xiàn)在是這里的指揮官?!泵咸劣贲s忙放下餐盤作揖道:“原來是指揮官大人,失敬失敬!”基洛克扇手道:“嗨……什么大人,就是一個當(dāng)兵的罷了?!钡郧镬`忙問道:“這里北面是否有一個聯(lián)盟的營地?”基洛克沉默不語,歐娜塔伊道:“有,那個營地就是榮耀崗哨?!钡郧镬`驚呼:“呀?原來那里就是榮耀崗哨呀!”她早先打聽貧瘠之地南面情況時,就聽聞大裂谷東西兩端均有聯(lián)盟的要塞營地,給部落的商貿(mào)增添了不少麻煩,萬沒料到,西面的這個聯(lián)盟營地,原先是她們部落的地盤。

  孟塘雨皺眉道:“那里怎會落入聯(lián)盟之手?”基洛克緩緩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北方堡壘的聯(lián)盟軍隊沿著黃金之路前進,在日暮時向十字路口發(fā)動了進攻,我們看到了十字路口的求助狼煙,就派兵前去支援。趕到那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查明情況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聯(lián)盟狗們的佯攻,而狼煙,也是他們的盜賊偷襲了十字路口的哨塔放的……”這時歐娜塔伊接著獸人的話續(xù)道:“當(dāng)黎明的第一縷曙光出現(xiàn)時,我聽到山下的喊殺聲,俯瞰才發(fā)現(xiàn)有大批的聯(lián)盟士兵朝北面的崗哨進攻,他們沖過隘口,殺掉了我們許多勇敢的戰(zhàn)士,崗哨就這樣被攻破了?!?p>  基洛克向地上啐了一口,悲恨道:“我們的部隊在返回時,在隘口東面的這里集結(jié),準(zhǔn)備發(fā)動反擊,但是到了第二天……正當(dāng)我們奔下山趕往崗哨時,突然天空變成了赤色,大地分裂成兩段,就好像一塊被小孩子掰開的餅干一樣,在地平線與地平線之間,一切都慘遭凌夷。”

  聽到這里孟塘雨嘆了一句慈悲無量,向基洛克投去悲憫的目光,基洛克冷笑道:“道路變窄,我們的許多勇士墜入懸崖之下,那幫聯(lián)盟狗也不好過,剛剛建起防御工事的他們,也像我們一樣茫然,本來這是一個絕佳的進攻時機,但督軍加杜爾卻要堅持撤往南方,重整隊伍,從長計議?!?p>  翟秋靈笑道:“我猜你肯定是不從的吧?”歐娜塔伊笑道:“嗯,當(dāng)時的反攻軍里有許多戰(zhàn)士都沒有跟督軍走,血槌也是其中一員。我們獵人熟悉這一片山丘中的每一條小路、山口還有剛形成的裂谷,再加上英勇的戰(zhàn)士們帶頭沖鋒,為什么要掉頭逃跑,讓聯(lián)盟占據(jù)我們的土地?”

  基洛克點頭同意:“加杜爾就是一個懦夫!他不配擁有督軍的稱號!額……也是在這幾年的拉鋸戰(zhàn)中,我遇上了騎士中尉蘭瑟爾·凱巖,他很英勇,是一名優(yōu)秀的戰(zhàn)士!”

  翟秋靈與孟塘雨四目相對,孟塘雨問道:“長官,你說的蘭瑟爾是我們遇上的蘭瑟爾嗎?會不會是重名了……”將蘭瑟爾的外貌描述了一番,基洛克納悶道:“沒錯,就是他啊!怎么了?”翟秋靈道:“我們聽聯(lián)盟的士兵稱他蘭瑟爾中士,以為是人名相同的兩人,所以才會問你?!?p>  基洛克愁眉苦臉的思索了會兒,喃喃道:“難怪這兩年沒見到他出來巡邏,原來是被調(diào)走了……”起身走到桌前,又盛了一些烤肉,嘆道:“可惜了……”他言下即為自己無法與這位老對較量而遺憾,又為對手從騎士中尉降到中士而感到惋惜。

  是何等的錯誤能讓一名優(yōu)秀的戰(zhàn)士連降四級呢?

  帳內(nèi)的四人無一人知曉。

  飯畢,孟塘雨在帳篷一角打坐恢復(fù),翟秋靈似沒事人一般出了帳篷在營地內(nèi)亂逛。一名牛頭人領(lǐng)著一只迅猛龍幼崽進入帳篷,恭恭敬敬的向基洛克曲膝行禮,獸人只點了點頭,并不起身還禮,囑咐了幾句,那牛頭人領(lǐng)了一些賞錢,又匆匆走了。

  “估計他把我交予的任務(wù)做完,就會去南面歷練了吧?”基洛克叼著牙簽,看著牛頭人離去的背影,不住的搖頭。歐娜塔伊道:“這個牛崽子是一個挺好的獵人苗子,出去多磨練磨練是好事!”基洛克嘆道:“是啊,但是咱們這里還是缺人吶,得想些辦法補充兵力才是。”

  這時一陣沉穩(wěn)的蹄聲響起,是圖納瓦·靜風(fēng)進入了帳篷,擺手道:“兩位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事與巨魔談?!被蹇撕蜌W娜塔伊躬身答應(yīng),轉(zhuǎn)身出了帳篷。

  “大薩滿,您出來了……怎樣?”孟塘雨起身作揖道,“那名傷員現(xiàn)在傷勢如何?”

  圖納瓦抽來一個凳子坐下,緩緩搖頭道:“不是太樂觀。”孟塘雨吃了一驚,左手一顫,竹棒掉在地下。

  圖納瓦說道:“雖然有你及時醫(yī)治,但路途顛簸,他身上的多處傷口已經(jīng)開始惡化。右胸的一處斷骨已經(jīng)劃破了他的肺部,人現(xiàn)在是醒了過來,但高燒不退,你有什么話就趕緊去問吧,我估計是活不過今夜了?!泵咸劣険炱鹬癜?,作揖道謝,趕忙去往傷員那里。

  竄出了帳篷,孟塘雨見翟秋靈正站在帳外等他,兩人一同前去,見人類臉上肌肉扭曲,神情極為苦痛,身為一名織霧僧,心中油然而起一股憐憫之意,嘆想:“他也是一個苦命人,經(jīng)歷過不少慘事,若是生在嬌身冠養(yǎng)的人家,肯定堅持不到現(xiàn)在?!睆澭哌M帳篷內(nèi),見到一名薩滿正坐在一圈圖騰內(nèi)施法,清了清嗓子,躬身道:“辛苦了?!蹦撬_滿邊吟唱邊點頭回謝。孟塘雨坐了下來,朝著草席上的傷員道:“感覺怎樣?”傷員緩緩睜開眼睛,見到是他,啞著嗓子吃力道:“能給點水喝嗎?”聽到傷員要水,薩滿左手一仰,一股法術(shù)治療波擰成水線,送進了傷員嘴中,傷員又道:“我好冷啊……”

  這貧瘠之地常年高溫,就連不見太陽的夜晚,也是時常悶熱,孟塘雨知道是傷員身體不支,叫翟秋靈去放下帳篷門簾。

  白天,傷員在墓地被嚇暈,實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偶有知覺,身子也似在云端疾行,過不多時,又暈了過去,暈迷中感到身體如在鐵爐上炙烤,如此時暈時醒似過了千年,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里醒來,手足不聽使喚無法動彈,連眼皮也是受痛跳睜,并非他驅(qū)使睜開。

  現(xiàn)如今他神智略微清醒,感覺脖下空虛,腦袋如鉛塊,用力擠出幾個字,空虛的身體內(nèi)頓時有了知覺,如千針扎心,血氣激蕩沖突,好不痛苦。

  “我知道你想問我什么……”傷員虛弱道,他斜眼看到血精靈,突然濕了眼眶,“媽媽,你怎么會在這里?我好想你……”

  翟秋靈被無辜當(dāng)了媽,臉上一紅,出神半晌,幽幽配合道:“孩子,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泵咸劣陮⒛槣惖窖`那,急切問道:“大哥,大哥,我在這!”傷員一滴眼淚滑出眼角,恍然道:“唉……幻覺啊……我以為媽媽真活過來了呢……”說著咳嗽了起來,薩滿加重了治療的吟唱,待他咳嗽稍止,聽到人類道:“你想問我什么來著?”孟塘雨強壓心中急火,藍色的面容更加鐵青,假模假樣道:“和你一起被困在北方堡壘的侏儒還有精靈,他們逃出來后去了哪里?”傷員“啊”了一聲,凄慘笑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聯(lián)盟的人是不會出賣同胞的……”

  孟塘雨的怒火登時被點燃,咬牙切齒眼露兇光,抬手揮棒要打,翟秋靈忙從他身后攔下,勸道:“塘雨兄,冷靜!冷靜!他是個病人!神志不清醒了,別跟他置氣!”轉(zhuǎn)頭跟傷員說:“我們不是要對他倆下手,你別忘了,我們還救了你,你們的軍官要將你帶回營地,是我們帶著你逃脫的?!?p>  傷員又咳嗽了起來,道:“啊……對!是你們把我?guī)У侥菈炄ψ永锒惚芄俦摹钡郧镬`繳了孟塘雨的竹棒,讓他別說話,溫柔說道:“那你能告訴我們他們往哪里去了嗎?”傷員道:“他倆沒有跟我們一塊逃出堡壘,而是朝堡壘內(nèi)部去了?!?p>  “啥?”

  孟塘雨聽后神色詫異,當(dāng)即俯身看著傷員問道:“你確定?”

  傷員道:“嗯……是的?!本弈@詫之色未消,自言自語道:“這……這怎么可能!沒道理啊……雖然那個誰笨的要死,但小女娃兒卻很是聰明伶俐,往內(nèi)部走,這不是羊入虎口嗎?”傷員道:“那個暗夜精靈說要拿回自己的法杖,那對他很重要?!泵咸劣曷牭健澳没刈约旱姆ㄕ取?,沉吟道:“是那個誰!他的麋鹿號角是摯友所贈,對他意義非凡,難怪,難怪!”翟秋靈見他倆一問一答,也沒個所以然,溫柔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人類。”傷員道:“湯姆?!钡郧镬`道:“湯姆,你能將逃出來那天的事情講給我們聽嗎?就只講那名侏儒和暗夜精靈的就好。”

  傷員點點頭,道:“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樣,我們還是被關(guān)在那屋子里,在半夜時突然聽到有炮聲響起,又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塔外有砍殺的聲音,我們都害怕極了,那侏儒說咱們不如趁現(xiàn)在逃出去,我們被囚禁慣了,知道出不去,就都沒搭理她,但是不知道她從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三兩下就把手鐐腳銬切斷了,正想怎樣逃出去時,大門自動打開了,我們都覺得奇怪,誰都不敢第一個走出去,還是那名侏儒姑娘厲害,能憑空消失,過了一會從外面跑了回來,說安全了我們才敢出去?!?p>  孟塘雨聽后,又驚又喜,說道:“果然是她!小娃兒真是聰慧!”傷員的描述與他在堡壘里的推斷大致一樣,至于那無緣無故打開的大門,也就拋諸腦后了。

  傷員續(xù)道:“出來后,山姆熟悉地形,他說北面不遠就有一個大門,能直接逃出去,我們往那邊跑,看到滿地的尸體,場面恐怖極了,我們真的不想在那里多留一刻,我走的慢了一點,聽那個暗夜精靈說非要找回他的法杖,侏儒無可奈何,跟著他朝堡內(nèi)去了?!?p>  翟秋靈看向身前的巨魔,孟塘雨愣了一會兒,一屁股坐在了草席旁,此刻的巨魔六神無主,結(jié)結(jié)巴巴的暗自低語,自進了北方堡壘,一切的皆是由他推斷,除了血精靈火燒倉庫,行動也都是聽他安排,本料定他們是跟著囚徒一同從北逃走,誰承想居然是折返回了堡壘里,如今時間已過去許久,再想回去尋,能找到人那才是見了鬼呢。

  想到這里,孟塘雨只覺得血精靈投來的眼中盡是譏諷,心下大是懊怒。

  翟秋靈聽了傷員的話,也無頭緒。她是奉命前來支援同門護送病人去往影蹤禪院,對病人的行蹤知之甚少,現(xiàn)在知道走了反方向,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投向巨魔的目光只有“怎么辦”之意,并無坐看他出糗的意思。

  “不可能的!”孟塘雨起身竄出帳篷,翟秋靈趕忙追去,安慰道:“塘雨兄,你稍安勿躁,冷靜呀!”孟塘雨并未搭理血精靈,瞅見大薩滿圖納瓦在崖邊眺望,走上前去,作揖道:“大薩滿!”圖納瓦轉(zhuǎn)身見到兩人,道:“怎么,問完了?”孟塘雨道:“問完了,但……病人傷勢過重,在下生怕他記糊了信息,特來求助于大薩滿?!闭f完又恭恭敬敬的行禮。

  圖納瓦看向血精靈,她也是一臉茫然,攤手表明不知,圖納瓦問道:“你要我怎么幫你?”孟塘雨從懷中掏出一把波紋型匕首,雙手捧到薩滿面前:“大薩滿,您法力無邊,我這里有要找之人的遺物,懇求大薩滿您能動用感知之力,確定那傷員的位置?!闭f到這時,又加了句:“大薩滿,您也知道,我如今已是一名織霧僧,不再侍奉元素,自然不敢妄自騷擾元素幫忙,懇請您幫幫在下吧!”

  翟秋靈失聲“啊”了一句,她今天才知曉孟塘雨在投于迷蹤島之前,竟然是一名薩滿祭司,恍然道:“噢……借助元素之力尋找他們的蹤跡,哇塞!妙啊,塘雨兄!”轉(zhuǎn)頭眨著碧眼央求道:“大薩滿!幫幫我們吧!”

  圖納瓦接過匕首,嘆道:“我試試吧,至于元素們回不回應(yīng)我,我不敢保證?!闭f罷回了帳篷拿來一個坐墊,找到一處高臺坐下,與身旁插了兩個狂風(fēng)圖騰,將匕首放在身前,閉眼吟唱:“啊……在貧瘠的土地上,和風(fēng)輕撫著白云!在白云和大地之間,有一絲風(fēng)靈兒吶,在高傲地飛翔,睿智而又機敏的風(fēng)元素們?。”拔⒌氖谭钫邎D納瓦·靜風(fēng),懇請你們回應(yīng)我的呼喚……”

  臺下,翟秋靈湊到了孟塘雨身邊,悄聲問道:“不是說風(fēng)元素奧拉基爾最是陰險狡詐嗎?求他……不怕他給咱們錯誤的信息嗎?”

  孟塘雨回道:“薩滿祭司侍奉的元素都是彼此相互信任的,而且只是找一個人嘛,又不是那種增強力量、附魔武器、打擊惡魔這種大事,人家元素沒必要騙咱們?!?p>  兩人說話間,圖納瓦頭頂突然呼嘯狂風(fēng),雷聲轟響,一堆堆烏云,像青色的火焰,在黑夜中燃燒著星辰。嗤咔一道白光從烏云中劈下,牛頭人單手抓住了閃電的箭光,把它揉搓成了電球,朝匕首上一扔,那波形匕首射出一道道颶風(fēng)的影子,像一條條透明的活蛇,在空中蜿蜒游動,飄去遠方。

  孟塘雨背手看著臺上,翟秋靈“呀”了聲,輕風(fēng)拂過她的秀發(fā),舒服又適用,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一陣颶風(fēng)從他倆身后吹來,風(fēng)力之大,讓翟秋靈不得順風(fēng)展開輕功防止翻倒,而孟塘雨則俯身扒地躺平,圖納瓦翻手一掃,微笑道了一聲“謝謝”,睜開眼睛走下高臺,將匕首交給孟塘雨,道:“他們深陷泥沼之中,暫無性命之憂。”孟塘雨驚道:“深陷泥沼?那不是危險了嗎?”翟秋靈拍了一下巨魔后腦勺,道:“你傻呀!他們朝南面走的,泥沼應(yīng)該是塵泥沼澤!”

  圖納瓦點頭道:“應(yīng)該是這個意思,畢竟元素告訴我那兩人沒有性命之憂?!鳖D了頓又道:“但風(fēng)元素警告我,這把匕首的主人非常危險,那人的身體內(nèi)有一股兇惡的遠古力量,希望找他們的人要小心?!?p>  孟塘雨與翟秋靈皆會心一笑,他倆知曉元素說的遠古力量便是煞氣。

  這下方位真的是沒錯了,孟塘雨趕忙朝圖納瓦作揖表示感謝,牛頭人微笑道:“我在匕首上施了魔法,你們靠近匕首主人一定的距離時,這匕首會發(fā)出淡藍色的光,離得越近光越亮,希望能幫助到你們。”孟塘雨大喜,忙道:“多謝大薩滿相助!”話鋒一轉(zhuǎn),愁眉道:“那我們該怎么去往塵泥沼澤呢?”

  “只有一條路,從南面的入口才能進到塵泥沼澤?!睔W娜塔伊扛著弓箭走來,“那可是要走上一天一夜的。”

  圖納瓦朝歐娜塔伊點頭道:“去夜巡嗎?”歐娜塔伊道了句是,朝孟塘雨揚了一下下巴:“估計你們到了,人早被那面的鱷魚給吃掉消化成粑粑了?!眻D納瓦“嘖”了一聲,皺眉道:“去巡你的夜去,嘴里沒一句好話?!睔W娜塔伊哞笑一聲,吐了下舌頭,就和他們告別離開。

  圖納瓦仰天接著道:“你們著急的話,咱們這里有雙足飛龍,你們今夜就飛到南面的凄涼要塞,要塞大門東面就是塵泥沼澤的入口。到了要塞,如果能從他們那討來坐騎作腳程,應(yīng)該不到明日中午就能進入沼澤?!?p>  翟秋靈聽完用臂肘懟了一下巨魔:“那咱們還不趕緊動身?”孟塘雨也覺得時間緊迫,囑咐了傷員的身后事,再次道謝圖納瓦后,便與翟秋靈一同去找飛行管理員。

  飛龍展翅飛起,帶著巨魔與血精靈盤旋升空。突然間,獵手嶺里傳來一聲凄慘無比的嘶吼,兩人低頭俯瞰,傷員所在的帳篷內(nèi)走出了一名牛頭人薩滿,圖納瓦走上前去,那薩滿搖了搖頭,仰天望到空中的兩人正看著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徑自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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