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后很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動作優(yōu)雅端莊,無不散發(fā)著上位者的威儀。
孫太后望著朱祁鎮(zhèn),抿了抿嘴唇道:“你去了幾個月,瘦了,黑了?!?p> 說著眼角不經(jīng)意間有些猩紅,但也只是瞬間,就被她不動聲色的收住。
朱祁鎮(zhèn)相比于數(shù)個月前確實變化不小,皮膚沒有這么白哲細嫩了,也不再是那張稚嫩的臉龐了,人也壯實了許多。
孫太后摸了摸朱由校粗糙的臉,只感覺微微刺手,又說道:“汝乃皇帝,亦是吾大明的一國之君,怎能冒險親征?若非是勛貴們拼死相救,爾哪來的土木堡大捷??芍羰浅隽瞬畛?,這大明百年基業(yè)將化為泡影!”孫太后的話變得責怪,全然沒有之前那種愛護之情。
她果然是陷入權利之爭的泥潭里了。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沒有一點陽剛之氣呢,且如今內外諸事不平,兒如果還不拼一點,將來何以去見太祖太宗二位先帝以及皇考?”朱祁鎮(zhèn)認真說道:“如今大明需要騰飛,而土木堡之戰(zhàn)便是大明的騰飛!”
他說的不錯,土木堡之戰(zhàn)就是大明朝的轉折點,如今這個點他贏了,所以大明依舊是以前的大明,不是什么半吊子的大宋政治下的大明!
因為土木堡之變后根據(jù)那些政策,朱祁鎮(zhèn)知道長此以往下去的大明定然變得和宋朝一樣軟弱無力,只能被動防守不能出關決戰(zhàn)了。
孫太后本以為皇帝忍受不了戰(zhàn)場生活,可是現(xiàn)在見皇帝的態(tài)度和想法還是如此堅決,也知道勸諫無望了。而且她的言語已經(jīng)是僭越了,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還政給朱祁鎮(zhèn)了,她沒理由過問這些。
因而她轉移話題道:“那么如何處置郕王?”
果然會問!
朱祁鎮(zhèn)聽后眉頭一皺,盯著孫太后不言。
郕王這家伙有精神病,像往常那樣囚禁怕是得自殺,朱祁鎮(zhèn)自詡是個好人做不出這種事情。
而且朱祁鈺也算是個有為之君,比原主確實好太多了。
但是這處理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氣氛突然變冷也讓孫太后心頭一驚,暗道一聲不好。
因為她已經(jīng)看過這種眼神,當年她的夫君是如此,她的公公也是如此。
天家之子果然已經(jīng)長大了!
氣氛隨機跌入冰點,整個乾清宮里靜悄悄的,在場之人沒有一個人敢言語,只等著皇帝開口。
這樣的氣氛許久之后,才聽見皇帝的聲音:
“無關緊要之人都出去!”
剛說完又聽道:“趙星聽令,凡靠近乾清宮百步之人格殺勿論,皆斬不赦!”
趙星聽后忙抱拳道:“喏!”
于是他帶著人就出去看守了。
等人一走完,朱祁鎮(zhèn)才晃了晃腦袋,活動筋骨道:“按律該是處死郕王,以及從者皆誅九族?!?p> 孫太后聽后不悅道:“怎可如此,處死郕王尚無大礙,可那些文工可不止幾人,若是都以謀逆論處這可不亞于洪武時期的大案啊!”
她可不想皇帝這樣做,這樣就違背了她的初衷。
把皇帝打造成圣君的初衷。
而朱祁鎮(zhèn)沒有應聲,他本人已經(jīng)在孫太后思考言語之間走到龍椅處。
他臉色平淡的摸了摸龍椅坐墊,轉身揮動袖袍坐在上面,俯視臺階之下的所有。
他好不留情的指出:“這幫文官不就是以為天下承平盛世,該刀劍入庫,馬放南山,天子垂手而治天下罷了?!闭f著捏緊拳頭道:“他們與朕思想相駁,正好借此清理朝堂?!?p> 文官是必須要殺的,不然他們還真以為大明朝還是他那弱小不堪的趙宋了!
即便是趙宋說了刑不上士大夫,但是該殺的也照殺不誤,大宋都這般做了,那大明朝還和他們客氣什么?不然留著等他們挖墻腳跟,跪在女真韃子面前罵自己是昏君的時候才會后悔么?
“這可是大案,而且于謙他……”孫太后覺得有些可怕了,這得殺多少人??!
“于謙?”朱祁鎮(zhèn)咬牙說著這個惡心的名字,起身望著昭獄的方向道:“他可是自詡忠臣呢,朕怎么能殺忠臣?”
“于謙忠心的是大明朝,他既然忠心大明朝,那么自然是有用的,朕只打算關他幾日罷了。”朱祁鎮(zhèn)想了想,畢竟于謙在朝廷里算是難得的一心為國的人。
如果直接殺了太虧了,而且作者也不答應。
于謙不能白死了,哪怕是死也得是利用完他最后的價值才能去死。
“這樣便是好的?!睂O太后哪里不曉得于謙目前在順天府的聲望,就憑他帶頭抵抗瓦剌這點,整個順天的文人都是看好他的。
她可不想讓自家兒子背上那般罵名。
“本宮還是希望皇帝妥善處理,畢竟大明朝也是需要文官的,不能因為皇帝個人恩怨而亂了江山社稷,否則你讓本宮將來何以面目見你皇考?”
朱祁鎮(zhèn)聽著,點頭道:“太后說的是,兒臣明白了?!?p> 他應諾著,不過眼睛一直是瞇著,臺下的孫太后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孔只當他是知道了。
孫太后又說了幾句話后才由宮女攙扶著離去,等到孫太后走了,朱祁鎮(zhèn)瞇著的眼睛睜開來,笑容也凝固了。
這時候殿里能指揮的也就一個趙星可以用,畢竟宋誠那廝是個穿越者,因為西寧侯府的原因得防著點。
現(xiàn)在朱祁鎮(zhèn)需要個太監(jiān)……
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太監(jiān),尤其是忠心的太監(jiān)。
只要皇帝給他們一點好,就可以收買其忠心。
因而朱祁鎮(zhèn)起身走到殿外面喊道:“這還有活著的太監(jiān)嗎?”
被壓在一旁跪著的一個小宦官聽到聲音后,想著皇帝一定是需要,便連忙的喊道。
“啊,陛下奴婢在!”
他在賭皇帝需要,不能把機會丟掉。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楊行!”
“楊行是吧,朕給你個差事,去敲景陽鐘,朕要大朝!”
聽見太上皇……呸,皇帝陛下這么說,自己得辦好了,這可是飛黃騰達的機會啊!
于是他欣喜道:“諾!”
“對了,東廠現(xiàn)在的廠公好像是空閑的吧?”王振被殺,東廠的秉筆太監(jiān)就空缺出來了。
楊行趕緊回答道:“是的陛下,東廠現(xiàn)在還是空缺狀態(tài)。”
皇帝不會把這個差事給自己吧!
“嗯……”朱祁鎮(zhèn)點了點頭,說道:“你隔日去東廠擔任新任的東廠總管,兼任司印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吧。”
真的給自己了!
這可是巨大的提升!
楊行連忙謝恩道:“奴婢萬謝隆恩!”
所以皇帝又給楊行吩咐道:“你也找個機會抓晉商的人,然后順藤摸瓜,把這些人全部挖出來,不管有沒有證據(jù),只要是有嫌疑的,先下了詔獄在說!”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