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滴,不無道理。”秦泰點頭說:“可是,如今這個石亨與于謙兩個人都是不好處理的?!?p> 秦泰是浙江寧波人,十分精明,同時也是小氣,如果不能達(dá)到自己的利益,是根本不愿意參與的,所以他十分不看好這些士紳的陰謀詭計能干掉如日中天的石亨。
“大人,我們已經(jīng)想好法子如何趕走石亨了。”
“嗯?”秦泰不相信,站起來苦笑不得說:“你們上次就說找到方法趕走石亨,結(jié)果把魏國公都搭進去了也沒見趕走石亨。”
秦泰想起上次的事情就覺得憤懣,那個閣樓他也占了不少投資,這一下子被查封了自己的所得自然下降不少。
“大人,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石亨已經(jīng)得罪了整個南直隸的商人,而不少商人也是徽商,徽商以鹽為起,如今他石亨如此行事,我們?nèi)羰菍Ⅺ}引……”
“不行!”秦泰猝然生氣了,反駁說:“你知不知道鹽可是命!這樣整個江南動蕩,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只聽見那人呵呵笑道:“大人,如果南直隸亂起來,最終獲利的依舊是我們,大不了推出去幾個衛(wèi)所千戶殺了頂罪罷了?!彼f著又從旁拿出個匣子,推給秦泰?!按笕巳绻耸鲁闪?,這些就是孝敬大人的?!?p> 匣子打開里面放著二十兩黃金。
這么多!
夠她當(dāng)官一輩子的俸祿了!
秦泰咽了咽唾沫,很克制的說:“這是做什么?本官可不受賄的?!?p> “秦大人,秦大人!你可真是裝糊涂的天才!”說著他惋惜道:“在下知道大人在鹽道俸祿不過幾石根本不足以養(yǎng)家糊口,這點金子也能讓家里小姐公子吃上頓好的?!?p> 是啊,家里的幾口人還忍饑挨餓,前幾天三姑娘去了,是餓死的。當(dāng)官的竟然因為疾病而餓死了女兒,他秦泰算是歷任管理鹽課提舉司的官員里唯一的吧?
想到去世的孩子秦泰就悲傷,若是自己能多一點點俸祿,孩子也不至于病死了。
那人繼續(xù)誘惑道:“只需要大人在那天的時候不要理會鹽商們就可以了?!闭f著將黃金朝著秦泰推了推,陰笑說:“如果成功,二十萬兩馬上送來!”
秦泰聽完滿面陰云,凝望著他,表情十分好笑的說:“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會做呢?”他也不想貪污。
“秦大人!”那人語重心長道:“您想想這南方士子,被他石亨如何壓榨,您如果不幫助,這天下士子將何以為生?!”說著他開始舉例:“如今石亨大肆收刮商稅,已經(jīng)將商稅提到駭人聽聞的十稅三的地步,而且連勛貴也開始收稅,以后難道不會收官員的稅嗎?秦大人,您難道不害怕他們收到你頭上時候嗎?!”
“這……”秦泰有些慌亂了,他家這種情況要是還收稅,估計得闔家死盡。
“所以還望大人多明白事理?!闭f完那人起身抱拳離開,離開時把那匣子留下來了,并且囑咐說:“在下靜候大人佳音!”
……
……
陜西西安府
陜西都市撫政使孫三維說道:“如今南直隸那邊的人已經(jīng)開始防備他石亨了。”
副撫政使張燾言:“那么大人我們應(yīng)該如何?”
“現(xiàn)在沈蓉和那新任成國公都在咱們這里,打著平叛的口號鎮(zhèn)壓白蓮教起義呢?!?p> 知府劉志宏說:“下官認(rèn)為那就讓他們繼續(xù),不能讓朝廷快速平定了陜西都司的叛亂。”他眼睛閃過一絲狠厲,“朝廷若是平定叛亂后,這些土地都將成為無主之地,那樣朝廷會直接將這些土地收回國有,并且重新丈量!”
那商人周安驚道:“如此我們豈不是血本無歸!”
孫三維這才說出目的來:“所以本官這才請來周員外,想著如何處理當(dāng)下局面。”同時他又覺得事情不能太急切,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就問:“不知道周員外可有什么法子治一治這個于謙。”
副撫政使張燾感慨萬端道:“十稅三可不是一個好稅收,這種重稅只有東漢末年時候才出現(xiàn)了,當(dāng)時可是生靈涂炭。”
的確,東漢末年的時候稅收高達(dá)十稅三四,民不聊生,至三國后期是十稅七八,生靈涂炭。蜀國更是全民皆兵,導(dǎo)致了后期沒人種田,而魏國最先執(zhí)行屯田,但屯田基數(shù)不夠,只能出重稅供養(yǎng)大部分人。
因為是屯田兵,士兵性質(zhì),所以只能服從命令。
不過朱祁鎮(zhèn)知道商業(yè)后來會多么繁榮,所以他必須狠下心痛宰商人,否則這些商人不出百年就飄了,那樣爆發(fā)資本主義戰(zhàn)爭,按照中華文明的慣有性質(zhì),這就是改朝換代!
因而朱祁鎮(zhèn)制定的國策是重商且抑制商,要大力發(fā)展商人,但是要打壓商人的社會地位,不能讓商人接觸高層的官員,同時以收取的商稅充作國稅。
加上蕭居言的上表之后,不少大臣也是贊同,認(rèn)為俸祿實在是太低了,于是朱祁鎮(zhèn)正式下詔,令吏部與戶部兩部聯(lián)合整改,制定新的官員俸祿。
孫三維給他們分析說:“如今朝廷又準(zhǔn)備發(fā)行新幣,以及新的稅收政策,最重要的是皇帝親自下場子改革,這種事情歷朝歷代聞所未聞,所以一時半會兒所有人沒有反應(yīng)過來?!闭f著他看著張燾問道:“那些南直隸的怎么說?”
張燾作揖回答說:“他們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好了,正在準(zhǔn)備中?!?p> “嗯,他既然在行動了,咱們也不能停著?!睂O三維掐著小羊胡子,眼睛一轉(zhuǎn),轉(zhuǎn)身對周安道:“如今陜西都司也是缺糧,各地正在朝著陜西運送,如此也得靠周老弟了?!?p> “省得,在下自然是知道該如何處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