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北城。
春節(jié)前。
王秋晨還是照常上班,她在這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干的是行政工作。
由于,她高中沒畢業(yè),也是經(jīng)過很多努力才勉強留在這家公司工作。
最近,公司人員流動特別異常,很多員工莫名其妙的就離職了。
她今天一來到公司,跟她同部門的小潔就很突然的湊了過來,跟她說:“喂,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啊?”
“我遲到了嗎?”王秋晨看了看表,“沒遲到啊,距離上班時間還有10分鐘呢?!?p> “哎呀,不是跟你說這個。”小潔湊近她的耳邊,細聲說:“咱們部門被開了兩個了!”
“啥?。俊蓖跚锍恳荒樥痼@。
本來行政部就只有5個人,那開除了兩個,除了主管以外,就只有她跟小潔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開除了兩個啊,那咱們部門豈不是只剩下三個人啦?”王秋晨還是不解。
“就是啊,好像聽人力那邊說,咱們部門不需要那么多人——”
王秋晨和小潔一邊走去工位,一邊細聲談論。
她也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公司給開除,要是開除了,那她就少了一份收入了。
自從她跟郭建軼在一起后,很多用錢的地方都是她在承擔負責。
她跟郭建軼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很短,就不到兩個月時間,但她能感受到郭建軼是真心對她的,每天她下班回來之前,他都會煮好飯,做好菜等她回來一起吃。
周末放假了,會帶她去一些不用花錢的地方溜達和玩耍。
兩人開開心心的,便是生活與美好。
雖然,他每次都跟王秋晨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會找到工作,但自從他上一份工作離職到現(xiàn)在,他都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曾有一個晚上,他哭著委屈的向王秋晨抱怨道:為什么現(xiàn)在的工作都需要大專以上的學歷啊,難道高中沒畢業(yè)就比別人差嗎?
王秋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她也是剛開始找工作很難。
確實在公司里,就她學歷最低。要不是主管看她試用期里勤奮,吃苦,做事認真,學習能力各方面都很強,她是沒法進入這家公司工作的。
隔天下班,王秋晨剛好結束了年會,一臉興高采烈的從菜市場里買完菜回家。
她剛走到單元樓下,就看到樓梯口站了幾個隔壁鄰居的大爺大媽們,她滿臉疑惑的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有聽到他們在議論:“我看樓上啊,肯定是遭賊了?!?p> 王秋晨有些心有不安,她剛走上2樓,便慌忙趕緊跑上了6樓,也就是頂層,才看到隔壁一個女室友站在門外打電話報警。
“喂,110嗎?我這邊是悅春路小區(qū)的,我住的地方遭賊了?!迸矣岩桓焙軉实谋砬閷χ謾C講,“對,沒錯。我住的地方是3棟1單元601。”
女室友說完后,王秋晨才向前走近打算問她,可自己還沒開口,女室友就一臉狂亂的沖她:“你可算回來了,趕緊把我的首飾和錢還給我?!?p> 王秋晨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直到她走進屋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間一團混亂,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亂七八糟,明顯是被人翻過了一樣。她突然想到,去將衣柜里的背包拿了出來,翻了又翻,自己唯一的那2000塊錢竟然不見了。
不單只是王秋晨的房間,就連剛才對她沒好氣的女室友的房間也一樣被翻得一團亂。
她本想打電話給郭建軼,告訴他家里遭賊,但女室友對她說,是跟她一起住的那位男生偷了她的東西。
她不相信,但女室友房間里有個監(jiān)控,她放了監(jiān)控才看到原來是郭建軼偷了別人的錢財和首飾。
那這么說,她房間衣柜里的那2000塊也是被郭建軼給拿走了。
那一刻,她如同被雷劈到了一樣崩潰,她慌里慌張的立馬撥打電話給郭建軼,但撥了好幾個電話,都顯示關機狀態(tài)。
她還是不愿相信這一切是郭建軼做的,但那個監(jiān)控里真的是他,她又不得不相信。
她跟他認識那么久,從來都沒想過他會是這種人,更沒想到他會背叛她,拋棄她。
她第一次去警局沒想到是以嫌疑犯的身份去警局錄口供。
她很容易感到絕望。她是被世界拋棄過一次的人,但這一次她還是逃脫不了背叛、拋棄的魔咒。
她找了郭建軼好幾天了,但都沒有任何消息,感覺他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哪都找不到他的感覺。
但這茫茫人海,她又能去哪找尋他啊。
她想聽他的解釋,為什么要這樣對她?為什么偏偏是她?難道之前相處的那些感覺,他都是裝出來的嗎?難道為的就是她的錢,還是為了能有個避風的港灣?
同事小潔從人力那邊得知消息,才知道郭建軼向公司很多員工借了很多錢,足足借了將近8萬多左右,也是說自己母親出車禍,需要手術費。
后來,經(jīng)過調查,郭建軼是因為欠了高利貸,沒辦法償還才這樣。
那天,公安局來消息,說在川城抓到了郭建軼。
她連忙下班后趕去警局,只見他一身狼狽,好像過得很慘的樣子。
她走到他面前,假裝很淡定的樣子問他:“你到底愛不愛我?”
郭建軼板著一副臉,沒有說話,很明顯就是不想見到她。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愛不愛我?”她再問。
郭建軼心虛的抿嘴吞了吞口水,說:“你還是算了吧,我不值得你愛!”
王秋晨眼睛泛起淚光,表情開始有些微微抽動,她顯然在努力忍耐心里那股疼痛,她接著問:“我是問你愛不愛我?”
郭建軼憋得難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而帶著他的一名警員突然插話:“這位小姐,如果你沒什么事,請別妨礙我們做事……”
“我哪里妨礙了——”王秋晨突然怒吼,心里壓抑的那股疼痛瞬間釋放了出來,“我到底是哪里妨礙了,我只不過是想知道我愛著的那個人,心里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我而已!”
郭建軼突然掉淚,他抽泣的說:“王秋晨,你還是別再這添麻煩了,你既然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訴你?!?p> 從公安局里走出來的王秋晨,失落的像失去了靈魂一樣,眼神里沒有一絲光,無精打采的低頭看著地面,腦子里都是他對她說的話。
“王秋晨,我跟你在一起,其實都是為了錢。你知道為什么是你嗎?因為你很傻,很單純,別人說什么你就信。我根本就沒有真正愛過你,我只不過在利用你而已?!?p> “那你母親出車禍也是騙我嗎?”
“嗯,沒錯!我媽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她那個相信仿佛突然間變成泡沫,飄向空中慢慢破碎了一樣,心里的委屈不知道該向誰傾訴。
2008年的春節(jié)后,是她忍受不了的最后一次掙扎,她被最愛的姐姐給連累,被養(yǎng)育她的父母給拋棄,被無情的男人給欺騙。
世界的絕望好像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痛的很累、痛的無奈、痛到想要放棄活著的欲望。
凌晨時間,她穿著自己很喜歡的一條紅色連衣裙,來到某商業(yè)大廈。
這座大廈因為有電影院的緣故,要很晚才會全部關閉。
她乘坐后門通往電影院的電梯來到了樓頂,一個人站在陽臺邊上,眺望著沒有一絲星光的夜空。
她好久沒看過星星了,好像從初中畢業(yè)那年開始,她都忘記星空是什么樣子了。
也許曾經(jīng)看到過墜落的那一顆星,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漸漸消失就好。
反正所有支撐著她的牽掛都沒有了,活著都那么累,為啥還要那么累的去活著。
正當她墜落的那一刻,她耳邊突然出現(xiàn)一段聲音,一段帶著磁性的嗓音正在唱歌嗎?
不對,那段男聲好像在念叨什么?
“好好想一想王秋晨,好好回想自己第一次回到過去的那個畫面——”
王秋晨?那不是她自己的名字嗎?
回到過去是什么意思?
她腦子里的記憶突然混亂,想睜開雙眼,但就是沒辦法睜開。
接著,腦子里又蹦出一些奇怪的畫面,兩個男孩在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互相對視…好像在吶喊什么?
“李志,我想跟你說,真的很謝謝你請我吃飯,我很開心重新認識你,我叫鄧子杰,我今年十七歲,你是我第一個朋友?!?p> 接著另一個男孩也對著另一個男孩吶喊:“鄧子杰,我也想跟你說,也很感謝你,謝謝你相信我……我也……很開心……認識你,我叫李志,今年……十七歲。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叫我阿志吧。”
她越來越糊涂,越來越蒙圈,李志和鄧子杰又是誰???
她好像記得自己現(xiàn)在應該墜樓自殺才對???怎么腦子里會有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啊!
她突然疑惑:“不對,我怎么感覺這墜落的時間這么久啊,這好像才10幾層而已吧!我的天啊,怎么我就是睜不開眼啊!”
突然,從眼前一片漆黑的地方突然看到了一束光,光影倒映在她面前,浮現(xiàn)出一個黃顏色頭發(fā)的女生和她長得很像。
這是誰啊?怎么和我長得一樣?
不對,她不是我,她是姐姐?她是姐姐——
她從那個光影畫面中蘇醒,嘴里念叨:“姐姐?!?p> 旁邊一個戴著老花鏡的中年大叔看著她:“你——你醒了!”
她看著那個中年大叔,剛才的那一幕讓她還沒反映過來,還分不清哪邊才是真實的。
“我睡很久了嗎?”她睡眼惺忪地說。
“睡了差不多有24小時了吧?”中年男子回應。
“你是——”她緊皺眉頭,想了想,“羅焱嗎?”
羅焱奇怪的瞪大雙眼:“不然呢?我還能是誰?”
她這才意識自己是謝欣怡,而不是王秋晨。
不對,那現(xiàn)在是幾年???
她疑惑的問:“那——那現(xiàn)在是幾年幾月???”
羅焱很自信的笑了笑:“當然是——2008年3月9號啦?!?p> “3月9號?”她驚呆的放大雙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