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學(xué)校一周,走在學(xué)院里,褚敘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短短的一周內(nèi),他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在還有人一直陪著他。
易小溪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有損她的形象,從下了車就一直戴著口罩。拿了褚敘的外套,蓋在手上作掩護。
見褚敘在看她,眨了眨露在外面的眼睛,顯得無辜又乖巧。
老徐沒有給班里同學(xué)說褚敘和易小溪請假的原因,其他老師問起時,也只說是有事。他帶了褚敘兩年,清楚地知道,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孩子有多么努力,就有多么自尊。被人用各種同情的眼光和舉動對待,才是對褚敘最大的負擔(dān)。
“小溪,你的手怎么了?”易小溪剛坐下,羅妍妍就看到她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雙手。
聯(lián)想到兩人請假快一周了,她又恍然大悟:“原來是你手受傷了!我特地去問老徐,他還不告訴我們。”
易小溪笑笑并沒有多做解釋。
老徐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褚敘敏感又驕傲,她不像別人借著關(guān)心的旗號去窺探他的生活。
來任課的老師都注意到了易小溪一雙扎眼的手,對她這一周的行蹤有些了解了。上課也照顧她行動不便,盡量不去提問她。
課間,羅妍妍想找易小溪聊天,轉(zhuǎn)過來就見褚敘左手舉著牛奶盒給易小溪喝,右手還在做作業(yè)。
易小溪用手肘碰了碰他,褚敘便放下牛奶,抽了一張紙,給她擦嘴,動作小心,如同對待瓷娃娃一般。表情溫柔,眼神中甚至還帶了幾分寵溺。
她看的有些臉紅,忙轉(zhuǎn)過頭。緩了會兒,又忍不住回頭看。褚敘拿起易小溪剩下的牛奶,極其自然的將吸管喂進自己嘴里。
這短短的一周,發(fā)生了什么,讓兩個人的關(guān)系親近至此。明明之前褚敘雖然對易小溪有所不同,但舉止有度,頂多算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涩F(xiàn)在……他倆真的在一起了?
中午休息,王叔送飯過來。褚敘讓她在教室乖乖坐著,自己去校門口拿。
羅妍妍趁機八卦,“你跟褚敘在一起了?”
易小溪笑笑,“你說呢?”
羅妍妍被她盯著看,眼神有些飄忽不定。最后訕笑著起身,以上衛(wèi)生間為由起身離開了。身后隱隱傳來一聲嗤笑,她沒有回頭,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你不和我一樣?”
自上次事情之后,李清月沉默了不少。聯(lián)考之后,她還主動將位置換到講桌旁,一個絕對被老師注意的地方,學(xué)習(xí)的努力勁兒稱得上廢寢忘食了。中午班里同學(xué)都去休息了,就她還在刷題。
易小溪挑眉看了眼她:“我們不一樣。我在乎的從始至終只有褚敘。其他的人,是好是壞,只要別作到我頭上,都無所謂?!?p> “你可真大度!”
張璟單手揣著兜,走了進來,頭發(fā)亂七八糟,睡眼惺忪:“你們聊什么呢,這么高興!”
“你瞎呀!”李清月沒好氣的瞪他,“你來干嘛?”
張璟雖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瞎”了,但他被李清月欺壓慣了,也沒反駁:“我哥聽說小溪姐受傷了,讓我來看看什么情況?!?p> “她受傷了,你來看什么?你是能替她治療,還是幫她挨疼?”李清月是小鹿眼,生氣的時候瞪得圓鼓鼓,漫起一層水霧,一點兒也沒有氣勢。
張璟被這一連串的質(zhì)問砸的發(fā)懵,無奈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被她揮手打開也不生氣:“好了,我錯了!你別生氣,跟個炸毛的小貓一樣?!?p> 褚敘正好拎著飯盒進來,李清月也安分了下來。
張璟看她又恢復(fù)了端莊的樣子,嘴角露出一點笑意,卻怎么看都有些苦澀。
“小溪姐,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他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停下來,“李清月,你快去吃飯,食堂要關(guān)門了。”
“知道了,煩死了?!崩钋逶虏粷M的嘀咕著,但還是聽話的收拾了書桌,起身離開了。
教室只剩下褚敘和易小溪了。
“先喝口湯!”褚敘將晾的溫度適宜的湯,喂到易小溪唇邊。
不知道是不是李嬸忘了,只帶了一副碗筷。褚敘便就著她用過的餐具吃了午飯。
李清月忘了帶飯卡,上來拿時就看著這一幕。她在門口停了會兒,并未進去。
“褚敘,你說我這算不上因禍得福?”享受著褚敘的服務(wù),她神情愜意。
褚敘在解決剩下的飯菜,聞言抬頭疑惑看她。
“雖然手被門夾了,但捕獲了一枚小公舉的芳心,嘻嘻?!?p> 褚敘含含糊糊的應(yīng)了聲。即便她不受傷,他也會……
下午易小溪要去藝術(shù)樓上課,褚敘送她過去,將需要的東西都為她擺好,才離開。
張老師在辦公室聽說易小溪傷了手,起初還不信,學(xué)樂器的人,最是珍惜雙手了。但跟她說的人信誓旦旦,又有許多人附和,她想著應(yīng)該就是磕磕碰碰了一下。但當(dāng)她走進教室后,看到她包裹的跟豬蹄似的手,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易小溪,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呃……”易小溪動了動唯一沒事的大拇指,“還是靈活的!”
張老師提醒自己,保持形象,面帶微笑。
“你……醫(yī)生怎么說,影響以后彈鋼琴嗎?”
易小溪忙搖頭,“不會,最多一個月就好了?!?p> “一個月?”
張老師音量驟然拔高,尖細的女高音在教室里3D環(huán)繞,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當(dāng)天,易小溪的個人論壇貼里,有關(guān)她的個人事跡又多了一項:將全校最溫柔的女老師,氣出海豚音。
下課時,張老師還不忘警告易小溪:“盡快養(yǎng)好,不能彈琴之前,別再來了!”
易小溪乖巧點頭。
褚敘還沒過來,她無聊的有一下沒一下踩著踏板。
“易小溪,你加我微信吧!我拉你進班級群?!?p> 祝哲文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之前他追著易小溪請她指教指法,被無視后,郁悶了好長一段時間。身為弘文的校草,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搭訕一個女生。
可轉(zhuǎn)念一想,他喜歡的不就是這份與眾不同嗎?于是,他決定重整旗鼓,再接再厲。
易小溪苦著臉,不提手機還好,一提她就心塞。褚敘以防止她玩手機扯到手指為名,沒收了她的手機,她都兩天沒摸過自己的手機了。
“我手機沒帶!”她說的是實話。
這是明確的拒絕了吧!祝哲文失落的收回手。他室友曾經(jīng)說過,哪有人現(xiàn)在不帶手機的,說沒帶都是委婉的拒絕。
祝哲文舍友見他受挫,上前幫忙,“易小溪,哲文就是想拉你進班群,方便以后和班里同學(xué)交流。你也不能不合群對吧!”
“她手機在我這兒!”褚敘站在門口,搖了搖手里的白色手機。
“褚敘?”
藝術(shù)班的人顯然也認識他,沒想到學(xué)校里關(guān)于他和易小溪的傳言是真的啊!
祝哲文的舍友同情的拍拍祝哲文的肩膀,為他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的初戀哀悼。
褚敘走到易小溪身邊,將手機打開遞給祝哲文:“要拉班群?掃一下班群的二維碼吧!”
祝哲文無奈打開班群的二維碼,給他掃。
“謝謝?!瘪覕O有風(fēng)度的道了謝,扶起易小溪,攬著她肩頭的手自然地滑到她腰間,對著她淺笑,語氣溫柔:“走吧!”
易小溪被他這一笑,笑的神魂顛倒,像踩著棉花似的被他帶走了。等回神時,發(fā)現(xiàn)被帶到體育館的角落里。
“怎么來這兒了!”
褚敘將她推到墻角,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cè),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
“怎么總有人要你微信!”
易小溪笑意盈盈,“就只有他一個啊!”
褚敘有些煩躁,他不知道怎么說,又不知道該做什么。他不喜歡易小溪將眼神分給其他男生,不想她和別的男生有交集。他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不對,但他就是不想!
“你說過,會只陪著我的!”偷換了概念,他有些心虛。繼而又理直氣壯起來,一直陪著他,不就是只在他身邊嗎?
易小溪往他身上靠了靠:“你是不是吃醋了?你為什么吃醋?因為喜歡我嗎?”
褚敘將頭抵在她肩頭,悶聲“嗯”了下。他能嗅到易小溪身上的香氣,是那種帶著草莓味的牛奶。他昨天在她家住的時候,用的就是這樣的味道的沐浴露。
知道他別扭,易小溪也不追著他問。
等褚敘過了別扭勁,易小溪撞撞他的腰,示意可以回去了。在這邊待太久,有點涼了。他前幾天發(fā)燒才好,別在著涼了。
“易小溪,你……你喜歡我嗎?”褚敘沒動,猶豫了好久才問。
“喜歡,你不是一直知道嗎?”
褚敘仰了仰嘴角,“我也喜歡你!”
易小溪是真的驚喜。她能感覺到褚敘對她的喜歡,也有期待過他的告白。但褚敘別扭又缺乏安全感,想讓他主動說出這種將等同于剖析自己內(nèi)心的事,很難。她也沒有一定要聽這幾個字,說不說,她心里明白就行。
褚敘說完,臉都紅,別扭的拉著易小溪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