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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國煙塵

第六十一章 舊的勝利

五國煙塵 公羽百行 2063 2021-05-13 08:00:00

  翁守仁提著普初刀,走向了依然一動不動的銀甲巨人,他的須發(fā)被大火燎短了些,身后的大氅也出現了幾個破洞,顯得有些悲壯。

  銀甲巨人冷冷地看著翁守仁,遇見這個地球人之后,他經歷了恥辱性的大逃亡,這個落后的星球上竟然有生物能夠僅僅依靠蠻力對抗他,這令銀甲巨人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那個能夠飛翔和操縱火焰的女人,她力量的來源也令巨人有些不解,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這一切都將要結束了。

  翁守仁右手平舉普初刀,側身面對著銀甲巨人,眼睛直視銀甲巨人的眼睛,發(fā)出了挑戰(zhàn)的戰(zhàn)吼,銀甲巨人依然一動不動,只有他自己知道,長距離傳送信息,已經消耗了他幾乎所有的能量。

  翁守仁眼睛瞇了起來,他不再等待,高高躍起,雙手持刀劈向巨人的腹部,銀甲應聲而開,翁守仁有些驚訝地發(fā)現,不同于其他小巨人腹中的銀色金屬柜,里面還有一個小銀甲人,身高竟然比他還要矮些。那小銀甲人眼中充滿了仇恨的表情,突然,他身上和巨甲相連的管道全部脫離,小銀甲人朝后一退,融入巨甲背部,消失了,翁守仁一驚,急忙繞過了巨甲,卻見那個小銀甲人一閃,消失在唐嶺深處。

  翁守仁再次躍起,借助普初刀的幫助,站在了空空的巨甲頂部,那燈已經滅了。是因為敵將已經發(fā)送信息成功,還是因為失去小銀甲人才熄滅的,翁守仁無從判斷,這令他的心情依然很沉重。

  放眼望去,剩下的小巨人已經全部被翁家軍們擊倒在地,雖然對方的主將金蟬脫殼,但這依然是一場勝利,他們達成了戰(zhàn)術目標,至于最關鍵的戰(zhàn)略意圖是否完成了,卻無法判斷。翁守仁再一次感到,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戰(zhàn)爭,他們對敵人的了解太少了。

  翁家軍戰(zhàn)士開始打掃戰(zhàn)場,趴在如磨山山頂目睹了這一場驚心動魄戰(zhàn)爭的魯旦和依依也朝下面走了過來。

  “祖父,我們把他們全干掉了!”滿面塵灰的小白興奮地跳到銀甲巨人的肚子上,“咦,里面的人呢?”

  “跑了?!蔽淌厝食谅曊f道,“里面的人也穿著銀甲,身高和普通大可國人差不多。我擊穿巨甲時,他離腹飛走了。”

  “不愧是頭領,果然特殊一些,”翁白道,他指向正在挨個破開銀甲腹部的孔峰,“我剛才看了幾個,里面都是那種銀色柜子?!?p>  印無水面有愧色,“是我控場不利,讓敵酋跑了?!?p>  “不怪你,事情發(fā)生在一瞬間,”翁守仁看向頭頂的天空,那種怪異的紅色更濃重了,“你做得很好了。”

  “軍主,敵酋是否發(fā)出了信號?”翁白問道。

  翁守仁搖了搖頭,“無從判斷?!?p>  “那,我們現在做什么?”小白問。

  “等待?!蔽淌厝噬钌钗艘豢跉猓巾斪呷?。

  不管怎么樣,這是一場勝利。但是在勝利的喜悅中,魯旦卻郁郁寡歡,他隨著翁家軍開始返回南封城,久久不愿說話。

  他是大可國人,他確信這一點,看到肆虐大可國的天之國人被誅滅,魯旦也很認同,但他就是開心不起來。部分原因,魯旦自己知道,剩下的,他就說不清楚了。

  也許是因為那個銀甲巨人送出的訊息,會為大可國人帶來更大的危險,也許是因為那個銀甲巨人終歸還是跑了,也許是因為,他對未來有著恐懼,不知道這一切將會如何結束。

  戰(zhàn)爭沒有停止,實際上,它剛剛開始。就目前看來,他低估了這場戰(zhàn)爭可能造成的傷害,他有些高興地發(fā)現,翁守仁始終沒有放松警惕,那位經驗豐富的老軍神似乎預感到了戰(zhàn)爭的長期性、困難性。但魯旦不確定,老軍神真地準備好了。

  “你在想什么?”依依握住了魯旦的手,兩人同乘一匹馬,她雖然被魯旦環(huán)抱著,但實際上韁繩掌握在她的手中,她已經習慣了魯旦經常性的、長時間的沉默,但這次的沉默,似乎有些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濒數u了搖頭,他不完全在說謊。

  “剛剛發(fā)生的,確實很嚇人,”依依會錯了意,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那些天之國人真厲害,但還是被翁家軍打敗了,看來我們大可國人也挺厲害的,完全不用害怕來自天上的人,不過還是被那個銀色巨人跑掉了,誰能想到大銀甲里還有小銀甲,太狡猾了……”

  翁家軍擊敗銀甲巨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大可國,人們歡呼鼓舞,南封附近更是一片沸騰,無數喪失了家人的南封人涕淚縱橫,他們紛紛來到城南的公墳——銀色災禍后,很多人被燒的面目全非,不可辨認,朝廷在城南五里處設置了公墳,供所有人祭拜——在巨大的墳丘前燒紙,告知親人,那些罪魁禍首已經被消滅了,他們可以安息了。

  從那里回去后,他們匯聚萬民,上書皇帝,希望能夠在新南封的觀禮區(qū)為翁家軍建廟,為翁守仁和翁白建立生祠,睿文帝這些天臥病在床,聽聞翁家軍獲勝的消息,病體稍安,看到百姓遞送的萬民書,大喜,立刻御筆朱批,同意了這一請求,同時調撥工匠,優(yōu)先設計、建造翁家軍殿。

  北涼郡。

  武威王一行兩千人從橫丘東邊的三亨關進入北涼郡,在遼闊、肥沃的江遼平原轉而朝西北方疾行,三天后抵達了北涼城。

  北涼郡大將軍袁煥、蒙漢郡大將軍華別和北涼郡太守羅儀率領文武官員,已經在北涼城南的全安門等候多時了。

  “袁將軍,您是武威王的老部下,今晚接風筵上,還勞多費心了,”羅儀笑道,“王爺素來不喜文臣,本官就不去觸霉頭了?!?p>  “羅大人多慮了,王爺勇猛直爽,不喜繁文縟節(jié),卻也說不上不喜文臣,羅大人只要多言軍事,王爺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p>  “就怕我這外行一說,王爺會更看不上我了。”羅儀白面微須,身子瘦弱,公務之余,頗喜歡吟風飲月,舞文弄墨,讓他談論軍事,確實是為難他了。

公羽百行

作者按:這是一場局部的勝利,但是完整的勝利到底是什么樣的?拉長時間線,所有的勝利都是局部的,只著眼現在,每一次勝利都是全面的。但人無百歲壽,長懷千歲憂,死去元知萬事空,卻仍舊但悲不見九州同。人的悲歡離合總是著眼于過去和未來的,只活在現在,會顯得沒有力量,所以只活在現在,會過得很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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