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你是不想打掃廁所?還是你被哥哥他們收買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鐘桃花情緒激動了起來,刷的一指指著墻上貼的必勝宣言,堅(jiān)定地說:“我一定要考上第一高中!絕不放棄!”轉(zhuǎn)念一想,余一也怪可憐的,遂又笑嘻嘻地拍拍余一的肩安慰道:“別擔(dān)心,只要我能考上,我可以一輩子幫你掃廁所!??!也可以幫你打掃房間!”心里再默默加一句:作為對你這個無辜受害者的補(bǔ)償!
鐘余一覺得,桃花能這樣維護(hù)自己真是個好妹妹,心又軟了下來,他的心中此時也分裂了兩個小余一唇舌交戰(zhàn)起來。
天使余一:“你看,妹妹這么關(guān)心你,還是算了吧!”
惡魔余一:“那怎么行!這么好的機(jī)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只要她去住校,她的房間就是你的了!”
天使余一:“可是桃花都這么努力了,還是不要勉強(qiáng)她吧!”
惡魔余一:“怎么是勉強(qiáng)呢?轉(zhuǎn)學(xué)對她而言沒有一點(diǎn)壞處,考第一高中對她來說才是勉強(qiáng)好不好!”
天使余一:“但是看桃花的樣子,她真的很喜歡史朗?。∧阕龈绺绲牟粦?yīng)該幫助她嗎?”
惡魔余一:“史朗不適合她,就像哥哥們說的,她還小,會遇到更適合她的男孩子的?!?p> 天使余一:“但是……”
惡魔余一:“別但是了!總之,桃花去住校對大家都好,你就能過平靜的生活了!”
對!平靜的日子!余一不再猶豫道:“桃花,不是的,不是因?yàn)閽邘年P(guān)系?!蓖nD一下,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桃花的桌子上,摸摸腦袋,裝出一副糾結(jié)的樣子說:“你看這個。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你……”
桃花抓起照片,驚喜地打斷余一道:“哇!史朗的照片!拍的真好,要給我的嗎?”
“不是,不是!你看清楚!史朗旁邊還有別人!”余一努力不去看她的表情,指著照片說。
“?。窟怼碧一ǘňψ屑?xì)一看,笑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只見照片上,史朗穿著校服,一手把書包拎在肩后,正從校門走出來,看起來神情非常愉快地正和什么人說話。而他的旁邊是一個也穿著校服的女孩子,一頭及肩的微卷的發(fā),一張有些圓圓的清秀臉龐。女孩子此時也露著明媚的笑容,正揮手和人打招呼,從拍照者的角度看去,她打招呼的對象正式史朗。
桃花有些猶疑不定地說:“這……是個女孩子……好可愛……”
余一神情嚴(yán)肅,丟下一個重磅炸彈:“她是……史朗的女朋友!”
轟!聽到“女朋友”三個字,桃花感覺像是被一道悶雷劈中了一樣,心跳都漏了一拍。怎么會這樣!他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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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再接再厲,像是怕自己會心軟,直接一口氣說完接下來的話:“史朗既聰明又英俊,又是社團(tuán)的主將,所以也非常的有人緣,像他這樣的人,沒有女朋友的話,豈不是很奇怪嗎?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是,喜歡他,而自愿投懷送抱的女孩子一定也很多,不止你一個。初戀大多是沒有結(jié)局的,為了你好,還是放棄史朗和第一高中!轉(zhuǎn)學(xué)到圣瑪利亞女校吧!”
說到后面,余一甚至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桃花的表情,心里激動萬分:終于說了!所以就是這樣!去住校吧!那樣我就可以過著平靜的生活。桃花如果不在,又離開史朗的話,哥哥們就不會每天逼迫我了!以后我們一家五哥男生,就可以過著平靜的日子了!?。『闷诖?!雖然撒了這個謊有點(diǎn)良心不安,但是為了平靜的日子……神??!原諒我吧!
余一等了一會兒,等待著桃花會有的激烈反應(yīng),可是過了半天也沒聽見桃花開口說話。他偷偷睜開一只眼睛想看看桃花的表情,頓時嚇了一大跳。只見桃花盯著眼前的照片,無聲的哭泣著,眼淚一滴滴地滾落,啪嗒啪嗒地打在照片上。?。∵@個……受的刺激太大了嗎?余一似乎又聽到了來自良心的譴責(zé)??墒且呀?jīng)這樣了,只能咬牙做到底了!
桃花哭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聲音問:“史朗和她……交往很久了嗎?還是……最近的事?”
啊呀!這個問題沒考慮到?。∷懔耍^續(xù)編吧!
余一搔搔頭,語氣不太確定地道:“啊……最近吧!好像……是前天的事……”
桃花揉揉眼角的淚,扁著嘴無限委屈道:“那……是認(rèn)識我以后的事了……我……失戀了!”
余一繼續(xù)加重砝碼:“嗯……他們……進(jìn)展很快!可以這么說……”心里卻不停地劃著十字,祈求桃花的原諒!然后耐心地勸解她:“桃花,你和他只是無緣。忘了他,轉(zhuǎn)學(xué)到女校吧!”這樣應(yīng)該就可以了吧!應(yīng)該能說動桃花了吧?
桃花其實(shí)根本沒聽到余一后面的話,她的腦子里此刻就只回蕩著“失戀”兩個字,像魔咒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回響著。第一次戀愛,哦,不對,是第一次單戀,本以為會是甜蜜,浪漫,溫馨的,沒想到卻是這么的痛苦,傷心,絕望。眼淚像是流不完一樣不停地流著,桃花感覺很無措,很茫然,不知道應(yīng)該要怎么辦才好,甚至有種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生無可戀的感覺。
突然,她想起了爺爺去世的時候奶奶和她的一次對話。
爺爺走的很安詳,奶奶并沒有號啕大哭,而是靜靜地凝視著爺爺,很溫柔地為他整理遺容,那輕柔的手勢,就好像爺爺還活著一樣。她那時候還小,哇哇大哭著撲進(jìn)奶奶的懷里,問她:“嗚嗚……奶奶,爺爺不在了,嗚嗚……你……你不要傷心……嗚嗚……你還有桃花……嗚嗚……”
奶奶替她擦擦眼淚,反過來安慰她:“傻孩子,奶奶不傷心,爺爺永遠(yuǎn)都活在奶奶的心里?!?p> “那……嗚嗚……那你來我們家住吧?桃花……嗚嗚……桃花陪你……嗚嗚……”兩管鼻涕流了下來。
奶奶又給她擤了擤鼻涕,搖搖頭說:“謝謝桃花,但是呀!沒有了爺爺?shù)牡胤?,奶奶不?xí)慣,奶奶要出家,奶奶想要去道觀里,一個人可以更安靜地思念爺爺……”
對,出家……雖然那時候,在所有人的勸阻下,奶奶最終也沒有成功出家,但是現(xiàn)在,桃花覺得她可以。
戀愛很痛苦!但是失戀更痛苦!
此刻,桃花覺得也許只有出家才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吧!抽抽噎噎地,她張口說道:“去……”
她聲如蚊訥,余一完全聽不清她說什么,只得湊近了腦袋問:“什么?桃花,你說什么?”
桃花吸了吸鼻涕,深吸一口氣,對著余一一字一頓地大聲咆哮:“我~要~去~當(dāng)~尼~姑!”
桃花聲震如雷,把余一三魂七魄都喊飛出了殼,余一瞬間石化,呆若木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這反應(yīng),完全不在預(yù)期內(nèi)??!桃花??!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桃花的喊聲震天,別說整幢屋子,就是隔壁鄰居怕是都聽得到,自然也就驚動了起承轉(zhuǎn)結(jié),四個人怔愣了一瞬,立刻飛奔到桃花房間,拉開房門不敢置信地問:“桃花!你說什么?再說一次!”
桃花跪坐在座墊上,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腿上,低著頭顫抖著雙肩,重復(fù)了一遍:“哥哥們,我要去當(dāng)尼姑!一輩子不談戀愛!我要忘了史朗!”
空氣瞬間凝結(jié),整棟房子靜的落針可聞,門里門外,只有一個仍舊兀自傷心的小姑娘,和五尊徹底凌亂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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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橋南中體育館內(nèi)
“呀~喝~”隨著一聲喝聲,一個人影砰地一下被一個過肩摔丟在地上。丟人的是合氣道社的中年教練,被丟的則是史朗。
教練恨鐵不成鋼地斥責(zé):“史朗!怎么這么容易就被摔倒了?難怪會輸給女生!”
史朗一手揉著撞疼的腦袋,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愧疚地道:“教練,對不起!請讓我休息一下!”
教練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開了。
史朗走到角落里,拿起水壺喝了兩口水后,抓過毛巾擦汗。一旁的社員們看著他,低聲地交頭接耳起來:“你們瞧,史朗果然是自尊心受到傷害了!”
史朗聽見他們的議論,停下了擦汗的動作,干脆把毛巾蓋在頭上。議論聲不停地傳入耳中,史朗有些沮喪的嘆了口氣,心里五味陳雜,很不好受。他們說的話不對……
自尊心嗎?不是的,以前他也輸過,他又不是超人,怎么可能永遠(yuǎn)都贏。再說,他也不是那種大男子主義十分強(qiáng)烈的人,輸給女孩子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輸給桃花……總覺得是一件難過的事。
史朗扯下頭上的毛巾,靠著墻,茫然地看著體育館頂棚,桃花……想到她,和她相處的一幕幕便浮現(xiàn)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