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釋
酒吧包廂里的矮幾上,數(shù)不清的啤酒瓶堆在那里,有的立著,有的倒著,有的已經(jīng)滾到邊緣,只需吹一口氣,就能滾地上去。
唐錦弓著身子窩在旁邊的沙發(fā)里,眉眼間皆是疲憊。手中握著的酒杯,滿了一次又一次,都空了。
“叮?!彼中麻_了一瓶酒。開瓶器“哐”的一聲落在矮幾上,跳了幾跳,又“嗡嗡”地旋轉到靜止。
他伸出手,掃起了那瓶酒,看都沒看一眼,只本能的往嘴里灌。他像極了,一個只知飲酒的木偶。
“阿錦,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你命都沒了?!睏钸h從外面沖進來,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瓶,已經(jīng)見底了。
“叮?!庇忠黄烤票淮蜷_,唐錦將酒瓶抓起來就準備放嘴里,被楊遠成功截下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死么?”楊遠沖他吼,眼睛都急紅了。
“我已經(jīng)沒有生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翻開書,每一頁都是她在沖我笑;閉上眼睛,每個夢都是她在懷里哭;走在路上,每個人都和她同一張臉?!碧棋\的臉上已經(jīng)是病態(tài)的紅,他聲音沙啞,雙眼布滿血絲,他伸手捧起自己的臉,像個孩子一樣,哭了。
“阿錦,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睏钸h的聲音都有些啞了。
“如果你覺得你的錯應該受到懲罰,那么這懲罰已經(jīng)夠了?!?p> “怎么能夠呢,哈哈,我說過要護她一生的,可我卻把她弄丟了。”
他掙扎著將身子從沙發(fā)里拔出來,朝著矮幾上沒開的酒瓶抓了過去,卻抓了個空。
他又往前挪了幾步,試圖再去抓。
卻沒想,突然腳下一軟,伸出的手肘在一只躺著的空酒瓶上打了滑,那只酒瓶順勢被推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的整個人也跟著朝地上撲了下去。
“嗯~”
他悶哼一聲,一塊玻璃碎片扎進了他的手臂里。
“阿錦!”看著他撲下去,楊遠反應不及。等反應過來,唐錦已經(jīng)躺在那里了。
他跑過去將唐錦扶了起來,唐錦那只被扎傷的那條手臂上,已經(jīng)滲出了殷紅的鮮血。
……
醫(yī)務室里,二人被醫(yī)生罵了個狗血淋頭,不過好歹傷口也包扎上了。
楊遠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唐錦從醫(yī)務室里出來,走在那條必經(jīng)的林蔭道上。
“現(xiàn)在你滿意了?!睏钸h調侃地看著他。
唐錦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
圖書館外面的長階上,一個扎著斜馬尾,穿著白色絨毛外套,踩著黑色雪地靴的女孩坐在那里,呆呆地注視著遠方。
她每晚都會來這里,靜坐到深夜。
“阿錦,你走慢點,走那么急做什么?”楊遠扶著唐錦正朝著圖書館的方向緩緩走來,他發(fā)展唐錦似乎走得有些快,他好像跟不上了。
“你覺得呢?我可是傷員,當然要快點回去好好休息?!碧棋\苦笑。
在圖書館外面的廣場上,他們停了下來。
“阿錦,你看那個人是不是云舒???”楊遠自然沒有唐錦熟悉云舒。
唐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朝思暮想的那個女孩,靜靜地坐在那里。
在暮色里燈光的映照下,她的身形,像極了一副畫。
他們站在那里,看著她,他們也成了畫中的人。
“云舒?!睏钸h總是很擅長打破僵局。
坐著的女孩回過頭來,望著被攙扶著的他,心中并無波瀾,似乎原來就該是這樣。
她沒有起身,只是看著他,他為何會變成了眼前這副模樣。
楊遠扶著唐錦,緩緩走到她身旁。
“云舒,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家伙就交給你了啊?!睏钸h很是慷慨,不等云舒作答,便丟下唐錦徑直走了。
“怎么搞成這樣了?”云舒問他。
“一不小心就這樣了?!碧棋\笑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的傷沒事吧?”云舒看著他。
“抱你應該無礙。”
說著,他的頭湊了過來,她并沒有躲開。
慢慢地,他的唇貼在了她的唇上,在她的唇上吮了兩口,他一下子就失控了。
他伸出手,一只手捧著她的臉,一只手托起她的腮,狠狠地吻了起來,她也熱情地回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