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善惡到頭終有報(bào)

　　街道上的行人來來往往，一青一粉的兩道身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那男人生的很是好看，奇怪的是看他的人移開視線之后卻沒人記得住他長什么模樣；小姑娘一雙澄澈的眸子滴溜溜地轉(zhuǎn)，盯著一處出神。

　　街道的另一邊一位老人扛著糖葫蘆站在路邊上休息，看著陽光底下泛著晶亮的紅色糖串兒，玉商商眼珠子都快要粘上去了。

　　姜?dú)J川睨她一眼，“想吃？”

　　小姑娘雞啄米似的點(diǎn)頭，他涼涼地來了句：“沒錢，這次也沒人找你麻煩，沒得訛了?！?p>　　玉商商:“……”難道山神大人帶她出來就是為了訛點(diǎn)錢？大人這么窮的嗎？她思索了片刻，從懷里摸出一個(gè)繡著白色兔子的小荷包遞過去。

　　這是平常師父和師娘給她的零花錢，可是在宗派里面真的沒有什么能花錢的地方，所以她就把錢都存了下來。

　　她遞兔子荷包的時(shí)候沒有半分舍不得的神色，反而心里還在想錢會不會不夠，早知道多帶一點(diǎn)了。

　　姜?dú)J川面不改色接過她遞來的荷包，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銀子，直接從里面掏出來幾個(gè)小銅板給她：“去買吧。”

　　這幅情景倒有些像家中的大哥帶小妹出來買東西。

　　小姑娘接過銅板蹦蹦跳跳走到那老人面前，指著糖葫蘆串比了個(gè)“2”的手勢，表示自己要兩串。

　　老人遞給她兩串糖葫蘆，只要了一個(gè)銅板。

　　玉商商拿了糖葫蘆還不忘輕輕地鞠個(gè)躬表示感謝，然后才一手抓著一串，跑過去獻(xiàn)寶似的將其中一串遞給了姜?dú)J川。

　　由于之前在村子里幾乎沒有吃飽過，她比同齡的孩子要矮不少，踮起腳也不到他腰邊。

　　低頭看著那串糖葫蘆，姜?dú)J川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嫌棄，并沒有伸手去接。

　　玉商商沒有發(fā)現(xiàn)他眼中的嫌棄，他不接，她也沒有將手縮回來，依舊是踮著腳將糖葫蘆舉得高高的，看著不語的神明，晃動著手里的糖葫蘆串串無聲地告訴他這個(gè)很好吃。

　　“我從不吃人類的食物。”只冷冷地扔下這一句話，姜?dú)J川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笑容僵在嘴角，看著只留下了背影的山神大人，玉商商眼中閃過一絲無措和迷茫。

　　她看著手里的糖葫蘆，鼻子有些發(fā)酸。癟了癟嘴，又跟了上去。

　　兩人依舊是一前一后，玉商商沒有靠他太近，也沒有離他太遠(yuǎn)。

　　穿過了鬧市，再往前走就是寂靜的住房區(qū)。

　　這邊的房子很明顯要比之前他們看到的街邊商鋪修得更加精致一些，幾乎全都關(guān)著門，有幾戶能聽到院子里傳來孩童的歡笑聲，其他的都安安靜靜像是家里沒有人一樣。

　　姜?dú)J川停在一戶人家門口，沒有任何猶豫就抬手敲響了門。

　　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人應(yīng)答。姜?dú)J川神色一變，手指在門鎖上點(diǎn)了一下，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前院沒有人。

　　他們順著小路走到堂屋門口，姜?dú)J川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后捉住玉商商的腋下將她整個(gè)人提起來抱在懷里遮住了她的眼睛。

　　玉商商才感覺鼻尖傳來了淡淡的味道，一時(shí)之間又想不起來那是什么味，下一刻，她就被提了起來，背后傳來溫?zé)岬挠|感，清淡的竹香將她整個(gè)人包裹起來，讓她很是安心。

　　來不及猜測山神大人是怕她看見什么，一晃神的功夫，她腳上傳來了落地的踏實(shí)感，竹香退去，也不知道山神大人看見了什么，此時(shí)神色冷若冰霜。

　　玉商商懷里還揣著那兩根糖葫蘆，這會子被她捂化了一點(diǎn)，糖漿粘在外面的糖紙上，看得她有些肉疼。

　　剝開糖紙，糖的沁香就爭先恐后往她鼻子里鉆，她在最上面的一顆糖葫蘆上嘬了一口，滿足地瞇起眼睛。

　　真甜。

　　回宗派的時(shí)候是姜?dú)J川直接將她用法術(shù)帶回去的，可能是因?yàn)橄律降臅r(shí)候跑累了，玉商商回去的路上就在姜?dú)J川懷里沉沉地睡著了，連侍女是什么時(shí)候?qū)⑺舆^去放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她的糖葫蘆還沒有吃完，有一串已經(jīng)化得差不多了。駱清然將她的大褂脫下來，又拿了帕子將她的小臉輕輕地擦洗了一遍才關(guān)好門出去。

　　外頭姜?dú)J川正在和穆于林聊著什么，兩人的神情都很嚴(yán)肅。

　　“那些人當(dāng)真是妖物殺害的？”

　　“是，他們的傷口都在脖頸處，一擊致命，并且?guī)е龤夂驮鼓?。?p>　　想起那一家子的死相，姜?dú)J川蹙著眉頭，“我猜當(dāng)家的那個(gè)男人應(yīng)該早些年是個(gè)獵戶，身上的煞氣很重?！?p>　　一家十幾口人橫七豎八倒在堂屋里，血流了一地，這種場景著實(shí)有些駭人。

　　男主人的死相最慘，身上不知道被妖物撓出了多少條見骨的傷口，活生生的被放干了血才死去，死了眼睛還朝門口瞪著。

　　聽了他的話，穆于林倒吸一口冷氣。

　　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才能下這種狠手？那男人究竟做了什么引得妖物妖化了來復(fù)仇。

　　先前他也處理過這種事情，可這種一家老小一個(gè)活口都不留的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興許是那獵戶做得太絕了吧，善惡有報(bào)終到頭?！彼圆艜蝗嗽煜碌哪鹾α艘淮蠹易印！叭f物皆有靈性，他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是為什么吧？咎由自取罷了?！?p>　　天邊的火燒云染上幾分猩紅，明明太陽還未下山卻只叫人背脊發(fā)涼，麻麻的感覺延伸至頭皮，聽得穆于林不知覺打了個(gè)寒顫。

　　“明日……”

　　“明日讓玉商商同我一起去吧?！苯?dú)J川知道他要說什么，搶先一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的眸子像是明鏡一般，將穆于林心中所想照得無所遁形，“她已經(jīng)測過天賦了吧？如何？”

　　穆于林沉思片刻，緩緩開口道：“純粹?！?p>　　純粹是最高天賦品質(zhì)，除了玉商商，他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測出純粹的天賦。

　　姜?dú)J川點(diǎn)點(diǎn)頭，神色并沒有多少變動。

　　夜里玉商商有些口渴，起來借著月光在桌邊倒了杯水。

　　突然，她皺了皺眉，從嘴里吐出來一個(gè)白色的東西。

　　她的牙掉了，嘴里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她瞪大了眼，驚得合不攏嘴，終于想起來今天白天在那個(gè)屋子里聞到的是什么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