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漂浮在一片漆黑虛無中,被血柱籠罩的身體,正在快速愈合。
血肉蠕動,腹部那巨大的切口轉(zhuǎn)瞬愈合。
黑暗中,一滴鮮血散發(fā)出微光,緩緩向著陸明塵飄浮而來,鮮血散發(fā)出無邊的暴戾,殺戮氣息,陸明塵本能的感到熟悉,親近,仿佛兩者本就是一體。
鮮血融入他的眉心,他沒有反抗,而是主動接納。
鮮血融入身體后,體內(nèi)的血液躁動沸騰,能感受到心臟的跳動更加強勁有力,
變得更加鮮紅有光澤,血氣大幅度提升,那滴血液正在不斷的淬煉他的筋骨,改善他的體質(zhì)。
那滴鮮血是殺戮本源,也是血域殺場最大的造化。
雙拳握緊,手骨關(guān)節(jié)處發(fā)出脆響,一條條青色的筋脈凸起,強勁有力。
肉身強度提升了好幾倍,不過修為依然是煉氣境九層巔峰,因為血獄殺場最高只能認可筑基以下的修為。
除了身體上的變化,一篇功法也隨之出現(xiàn)。
一直以來,陸明塵修煉的功法都是殘篇,他甚至連這功法的名字都不知道。
功法殘篇不斷被修補,修煉的方式猶如洪水猛獸般沖進腦海,
功法名為血域劫,主修肉身,以血氣為根基,共有七層,每一層對應(yīng)一個大境界,每一層都有一種秘法。
他如今是處在淬血巔峰,筑基之后,就可達到溶血初期,
淬血的秘法便是縱血,可以操縱自身乃他人血液,凝練武器等。
溶血的秘法則是血侵,血液中含有強烈的腐蝕毒性,血液融入到他人體內(nèi)后,可間接吸食血氣,反哺自身。
此時,漆黑的虛無中走出一道身影,是一個俊郎的年輕人,眉清目秀,穿著一身青衣,手里捧著書卷,像一個讀書人。
“嘖嘖嘖,沒想到那小道士已然身隕,我原先還挺看好他的,欸”讀書人搖頭感慨道,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誰吧,呃,我算是這篇魔功的開創(chuàng)者吧,”讀書人自顧自的解釋道,
“不過我是一縷執(zhí)念,寄宿在血域殺界中,真正的我早已死去?!?p> 陸明塵冷漠的臉上浮現(xiàn)出驚容,他不敢相信這名儒雅俊秀,滿身書卷氣的人,竟是這篇功法的開創(chuàng)者。
是他制定了這霸道殘忍的規(guī)則,血腥冷酷的世界,強迫數(shù)萬條無辜的生命,來參加這無聊至極的傳承試煉,
是他讓這些世界血流成河,讓陶瓷死掉,讓自己與爹娘分離,讓年僅十六歲的他手染鮮血!背負萬條血命!
“為……為什么要怎么做!”陸明塵臉色猙獰扭曲,語氣里沒有質(zhì)問,只有暴戾。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殺掉眼前這名儒雅俊秀的讀書人,讓他最后一縷殘魂煙消云散!但他的身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錮了,雙教根本無法移動絲毫。
讀書人的語氣依舊溫文爾雅,淡淡說道:“當然是為成就一名天尊,一名臨淵教的大天尊!”他聲音一點一點提高。
“我年老時開創(chuàng)血域劫,壽元已然無多,無論如何修為始終無法寸進,所以我把它流傳給后人,
挑選數(shù)萬肉體凡胎的孩童,從中選出一人,繼承血功,引領(lǐng)臨淵教,雖然殘酷,但對你來說何嘗不是天大的機遇?你本是凡體,是我給了你一次俯視眾生的機緣?!?p> 對于他來說,幾萬生命算得了什么?死了就是死了,不會有絲毫愧疚。
陸明塵臉色陰暗到了極點,在這6年多的時間里,只有生存和殺戮,他不知道該怎么用道理去反駁對方,
“我不會繼承你所謂的臨淵教?!标懨鲏m冷冷開口道。
“呵,只有變得足夠強大,才能擺脫成為棋子的命運?!弊x書人不做過多解釋。
左手浮現(xiàn)一枚血玉,玉身晶瑩剔透,沒有一絲瑕疵,閃爍淡淡熒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血玉化作一連串的光粒子,融入到陸明塵體內(nèi),與他的元神不斷交融。
一股暖流襲遍全身,血玉不斷滋補壯大著他的元神,精神狀態(tài)前所未有的好。
“該離開了……”
大奉王朝,青州,江云城。
熙熙攘攘的街道,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行人談笑,商販叫賣,城中一片熱鬧非凡。
近百年來,大奉王朝迅速崛起,修行天才輩出,國力鼎盛無比,經(jīng)濟繁華。
人群中,一個模樣十五六歲的少年在街邊漫無目的的走著,凌亂的黑發(fā)用一根稻草捆著,穿著破舊的黑衣,赤著腳,
全身臟兮兮的,像是與親人走散,在街邊行走的乞丐。
陸明塵出了血域殺界后,就來到了這里,望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他不知如何是好。
畢竟他已經(jīng)有六年沒有接觸到外界了,對世界的認知也還停留在十歲之前。
他本想找人問路來著,但還沒開口,那些人就像避瘟神般躲開,不與愿與他有任何接觸。
就在這時,一位少女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這是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少女,充滿靈動水汪的雙眸,挺翹的小瓊鼻,白皙粉嫩的肌膚,披散的長發(fā)用一根,精致的發(fā)簪盤起,穿著粉白的繡花鞋,與長裙,長相十分甜美。
讓人第一眼看到就心生歡喜,不過胸口處一片平坦,著實可惜。
少女開口道:“你也是修行之人吧,怎么混得這么慘,是被仇家追殺了吧?”
她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落魄子弟”,臉上滿是臟泥污垢。
這個“落魄子弟”剛進城的時候,柳原安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了,此人氣機渾厚,修為應(yīng)該不弱,
怎么可能會混得這么慘,根據(jù)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這家伙一看就是那種,大型修真家族專門培養(yǎng)的子弟,只懂得修行,其余什么都不會。
陸明塵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只好閉口不言。
“哪個家族的?”柳原安又問。
陸明塵答道:“中州湘水城,陸家?!?p> 中州湘水城?陸家?柳原安用粉嫩的小手磨縮著下巴,做思考狀,中州距離青州不隔著十萬八千里嗎?也沒聽說哪個大家族要來這啊。
正當柳原安要接著提問時,陸明塵率先開口:“我也不知道怎么來到這的,只記得我叫陸明塵,家在中州?!?p> 他不會與任何人提起血域殺界的事情,除了給自己制造麻煩之外,沒有其他用處。
與其這樣,不如裝瘋賣傻好了。
“是嗎?”柳原安半信半疑,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盯著陸明塵,她深吸口氣道:“好吧,姑且相信你,我叫柳原安?!?p> 說罷,她背對著陸明塵走去,小手揮了揮,示意跟她走。
她又不是傻,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相信眼前這家伙,必須要找些事情來試探這家伙的深淺。
柳原安心理暗暗決定。
兩人來到一處客棧,客棧只有三層高,非常的老舊,用石頭鋪的臺階滿是裂痕,人影也少的可憐。
看店的只有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十分落寞。
家里帶來的銀子都快用光了,欸!柳原安無聲感嘆。
“先進店洗個澡,換身衣服吧,你這個樣子臟死了?!?p> 白色的蒸氣飄渺,陸明塵洗干凈了身上的塵土,露出了因長年不見陽光的白皙肌膚,他心中感嘆連連,這是他六年以來第一次洗澡,洗干凈后還有點不適應(yīng)。
穿上一襲黑衣,梳理好頭發(fā),他從客棧房間中走了出來,柳原安看到這后,直接驚掉了下巴!
眼前這個少年,五官俊朗,鼻子翹挺,下頜線清晰明了,潔白的皮膚給他添加了一絲陰柔,他是單眼皮,但這恰好給他添加了一抹鋒芒。
前后差距太過巨大,柳原安一時間有點無法接受,乞丐直接變公子……
烈日剛猛,陽光照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反射出奇異的光澤
一座僻靜的小巷內(nèi),柳原安指著前面奢華的宅子道:“看見沒有?那是江云城最奢華的宅子之一,那是青龍幫幫主,昊元天的宅子。”
宅子占地面積極大,比周圍的建筑高出大半,十分氣派。
陸明塵站在她身邊,點了點頭。
“那家伙偶得機緣,獲得了一篇殘破的功法,仗著自己是練氣七層的修為欺男霸女,胡作非為,”柳原安憤憤開口道,
“我知道你的修為也不弱,我有屏蔽感知的術(shù)法,所以我們兩個偷偷潛入閣樓殺掉昊元天,為民除害!”
嘟著小嘴,用手筆畫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有幾分可愛的味道,讓人覺得她是在說笑。
“他的財產(chǎn)我們一人一半!”
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想試一下陸明塵的深淺,順便拿點銀子,能殺掉自然最好,失敗大不了就逃,她要走昊元天絕對攔不住。
陸明塵此時皺了皺眉,他的元神有血玉的滋補,比同階強大不少,一眼就看出柳原安也是練氣境九層巔峰,
這樣的修為,殺一個只有七層的修士,和成年人捏死一只小貓,沒有任何區(qū)別,他實在是看不懂。
陸明塵不知道的是,柳原安修行的功法與常人不同,練氣鏡時,戰(zhàn)力小的可憐,但筑基之后會迎來一個質(zhì)的蛻變。
兩人跳上屋檐,疾步行走著,完美必過看門的守衛(wèi),潛入宅院后,很快就找到了昊元天的住所。
昊元天此時正在與嬌美的小妾進行深度交流,房子內(nèi)時不時發(fā)出喘息抽氣聲。
柳原安聽到后,臉色微紅,皺眉道:“真討厭!等一下老娘就讓你腦袋搬家,哼!”
他正打算和身邊的陸明塵商量對策時,發(fā)現(xiàn)他一腳直接把門踹爆,木屑飛濺。
昊元天大驚,距離自己這么近,竟然沒有感知到,立馬拔出小妾體內(nèi)的長槍,喝道:“你是何人!”
陸明塵右手掌心迅速凝結(jié)出一把細長的血刀,秘法“縱血”,幾步就走到了他身旁,
昊元天大驚失色,立即施展清剛劍決,凝聚出一把半透明的風(fēng)刃,陸明塵一刀斬下,風(fēng)刃與血刀對碰,血刀就如切豆腐般斬過,風(fēng)刃直接破碎,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昊元天被血刀斜肩斬斷,腦袋般家,鮮血飛濺,灑在了床板和地上。
一旁的小妾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這一刻柳原安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