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尾聲

　　公元1646年，秋，又是一年北雁南飛，滿山紅葉。

　　此時(shí)的中原大地，已改天換地，江山易主了。

　　滿清鐵騎，渡江南下，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

　　弘光帝在北京被斬首，唐王在江南被俘殺，明王朝宗室一脈盡被屠戮。

　　安徽，黃山。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山路濕滑，行人罕見。

　　玉屏峰后，傳來噠噠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云海之中，一白一黑兩匹馬，踱步駛來。

　　白馬上的是一名青衣男子，筆直的腰板，像行伍之人，面容清新俊逸，溫文爾雅，劍眉鳳眼中卻帶著一股滄桑感，帥氣中透著不相稱的沉重。

　　黑馬上坐著一名女子，一身黑衣，女子已過了雙十年華，沒了小姑娘的嬌嫩，卻沉穩(wěn)素雅，風(fēng)姿綽約，一雙大大的杏仁眼，透著寒冷的堅(jiān)毅。

　　兩人似乎并不著急趕路，而是津津有味的欣賞著黃山的巧奪天工，奇松怪石。

　　九龍?zhí)端缫活w翠綠的寶石鑲嵌在黃山之上。碧波蕩漾，水汽氤氳，巨大的懸崖上，九龍瀑，瀑水奔流，直瀉百米，猶如白絹長(zhǎng)垂，疑是銀河落。

　　“飛泉不讓匡廬瀑，峭壁撐天掛九龍”男子望著瀑布沉吟道。

　　“說得真好，真像條龍似得，你什么時(shí)候，文采這么好了”女子仰頭望著瀑布的源頭。

　　“不是我寫的”男子摸摸鼻子，“是古人寫的”。

　　“真好，人沒了，詩(shī)還在”女子微微一笑。

　　女子從袖中抽出一柄紅色的戰(zhàn)刀，刀身鮮紅，似殘陽泣血，血光流轉(zhuǎn)，女子自言自語道：“一柄亂世之刀”。

　　男子也從懷中掏出一塊黃金令牌，上面刻著一個(gè)大大的“錦”字，金光燦燦，“錦”字已有些平滑，應(yīng)該總被人撫摸，男子輕輕道：“一方錦繡前程”。

　　兩人同時(shí)將手中之物，拋入潭水之中，看著殘陽慢慢沉入水中，血色消失不見，寒冰心頭一陣失落，一陣解脫。

　　“怎么，舍不得了嗎？”蔣明溪輕輕問道。

　　寒冰摸摸手腕，冥冰已碎，只留一點(diǎn)冰凌，“我沒有下一條命陪它玩了，剩下的命，想留給自己”。

　　“寒冰”蔣明溪拉起她的手，喃喃道：“以后，我陪著你，再也不分開”。

　　“是嗎？我倒覺得，刀比男人可靠”寒冰淡淡道。

　　“你要嫁給刀嗎？那你還把它給扔了？”蔣明溪奇道。

　　“對(duì)了，從今天起，我不叫寒冰了”寒冰答非所問。

　　“好啊，我也不叫蔣明溪了”蔣明溪回應(yīng)道。

　　兩人騎馬，慢慢下山，消失在林海深處。

　　此后，世間再無蔣明溪、寒冰二人。

　　1646年，明亡清興。

　　《月明寒》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