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輔兄轉(zhuǎn)移了話題。
“在第五個人的現(xiàn)場,遺留下了這個東西?!?p> 大輔兄放在桌爐上的東西,是黑桐學校的?;?。因為可以穿私服來上學所以并沒有多少人佩戴?;?,不過在原則上有著上課佩戴的義務(wù)。
“是現(xiàn)場的草叢致使犯人沒有發(fā)覺到呢,還是故意遺留下來的呢目前還無法判斷。不過,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有著重大意義。也許最近會去你們那里調(diào)查。”
最后臉上出現(xiàn)了刑事的表情,大輔兄說著如此不吉的話。
……
高中一年級的寒假平平淡淡地過去了。
其間發(fā)生的事情也不過是黑桐和織一起去初詣,之后則一直無所事事地送走每一天。
第三學期開始了,式的孤立感愈發(fā)強起來。她以連黑桐也意想不到的程度向周圍傳達著拒絕的意志。
……
黑桐確認大家都回家之后來到無人的教室,當然,織在那里等著他。
她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眺望著窗外。
黑桐并不是被她叫來的,也沒有受到她的邀請。只是,到底黑桐無法將一直受著傷的她置之不顧,毫無意義地守在她身邊。
冬季的日落很早,教室被夕陽染成鮮艷的紅色。
在只有紅色與黑色相對照的教室中,織憑依在窗邊。
“我說過我厭惡人類吧。”
這一天,織以一種無心的風情開始了與黑桐的談話。
“第一次聽說……是那樣嗎?”
“嗯。式厭惡人類。似乎從孩提時代就開始了。說起來的話確實是那樣的。孩提時代中并沒有懷疑。確實無條件地喜歡著所有人,也以為被別人喜歡是理所當然的。所害怕的東西是鬼怪。其實到現(xiàn)在才知道最可怕的明明是人類。”
的確,織也在點頭。
“不過呢,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無知是非常必要的,黑桐。因為在孩提時代只看得到自己,所以無論他人懷有何種惡意也察覺不到。雖然是錯誤的,但無論是誰感受到被愛的實感后,便能夠溫柔地對待任何人。
因為人,只能表現(xiàn)出自己擁有的感情。”
夕陽的紅色,染上了式的側(cè)臉。
在此時…黑桐無法判斷出她是式或是織。
而且,去判斷也毫無意義。因為無論她是誰,方才的話都是兩儀式的獨白。
“然而我不一樣。從出生那一刻起,便知道了他人的存在。
式由于自身之內(nèi)包含著織,因而知道了他人的存在。由于存在著自己之外的人,考慮過種種事情之后,便知道了沒有人會無條件地愛自己。
孩提時代起就知道了他人是如何丑陋的式,無法再去愛他人。不知不覺中連去關(guān)心的意識都沒有了。式只是在拒絕著她所擁有的感情?!?p> 所以,才會厭惡人類。這是織用眼神來告訴黑桐的。
“……不過,那樣一來不是會很寂寞嗎?!?p> “什么?式之中有我存在啊。獨自一人確實會感到孤獨,可是式并不是一個人。只是被孤立,卻并不孤獨?!?p> 織毅然地說道。
神情中看不出逞強的跡象,她真的滿足于這種情形。
不過,這是真的嗎。
“但是,最近的式變得奇怪起來。明明是在自身之內(nèi)擁有另一個自己的異常者,卻拼命去否定這一點。否定本身是我的職責。式理應(yīng)只會肯定才對。”
這是為什么呢,織笑起來。
極其強烈的殺伐感…從織的笑容中能感受到殺意。
“黑桐。你有沒有想過去殺人?”
這一刻。夕陽帶著赤紅的光輝照過來,讓人心中一動。
“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過。充其量只是想去打人?!?p> “是嗎。不過,我只能去那么做。”
在教室中,她的聲音很清晰地響著。
“哎?”
“我說過吧。人類只能表現(xiàn)出自己體驗過的感情。
我負擔著式之中的禁忌。處于式的優(yōu)先順序下位的,對于我來說是上位。對此我沒有不滿,也因此知曉了自己的存在。我是擁有著被式所壓抑的傾向的人格。
所以,總是將自己的意志殺死。將名為織的黑暗殺死。自己將自己不停地殺死。我說過,人只能表現(xiàn)出自己所擁有的感情吧?!敲纯窗?。我所體驗過的事情帶給我的感情,只是殺人。”
說著,她從窗邊離開。
無聲地向我走來的她…不知為何,讓我感到恐懼。
“所以說,所謂式殺人的定義呢?!彼谖叶呡p聲說道。
“就是將意識殺死。同時也要殺死想要把意識引向外界的東西。式呢,為了保護自己,是不惜把想要打開式的蓋子的東西全部殺死的?!?p> 織向黑桐一笑,然后離開了教室。
那是如惡作劇一般,純真無邪的笑容。
……
次日的午休時間。
黑桐邀請式一起去吃午飯,她則表現(xiàn)出極度的震驚。
這是與她認識以來,黑桐第一次看到她吃驚的表情。
“……什么,意思。”
雖然這么說著,式并沒有拒絕黑桐的提議。地方就在她所要求的樓頂,式無言地跟在黑桐身后。
陷入沉默的式的視線直刺黑桐的背后。
黑桐忍不住想到式莫非是生氣了也說不定。
不對,一定是生氣了。
其實,就連黑桐也明白昨天織留下的話中的含義。不要再和我扯上關(guān)系,否則不保證會做出什么事情來。這是式給黑桐的最后通牒。
然而式不明白。
那是式總在下意識地提示著的事情,黑桐已經(jīng)對那件事情很熟悉了。
來到樓頂,那里一個人也沒有。
在一月的寒空下吃午飯,似乎除了黑桐和式以外沒有人愿意這么做。
“果然很冷啊。要換個地方嗎?!?p> “我覺得這里不錯。要換地方你自己去換。”
對于式殷勤的提議黑桐只有聳聳肩。
黑桐和式像是避風一般靠著墻壁坐下。
式動也不動買來的面包,只是坐著。與式相反,黑桐已經(jīng)在咀嚼第二個三明治了。
“為什么向我搭話?”
式直愣愣的盯著黑桐,毫無前兆地開了口,害的黑桐差點沒有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