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巧巧忽然說出的話，令得陳楠回過神來。
“誒？……不會吧？……”
“人類的身體有多么脆弱，你應該有自知之明。”雨巧巧心不在焉地說著，又抬手繞過一縷發(fā)絲把玩，在陳楠稍微冷靜下來，但卻又因此疑惑的目光中，自顧自地又思考了一會，才停下動作。
稍稍遲疑后，雨巧巧與陳楠對視，并問道：“你也應該猜到了，我不是人類。”
陳楠頓了頓，卻是微微搖頭：“我雖然不清楚，妳究竟能做到些怎樣的事，但至少在我的認知里，能夠呼風喚雨，開山分海，或者具備類似妳剛才所用神通的人，并不少。”
雨巧巧眉梢一挑，“我不知道你所認知的世界究竟是怎樣，但在這里，且不說三皇五帝，實際上都有著神或是仙的血脈，算不上純正的人類，能夠做到如此地步的人類，也多多少少自行在血脈里融合或單純地摻雜了其他種族的血脈，才能抵達如此境界，這么說，你能夠明白嗎？”
陳楠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點頭道：“妳是想說，單憑純正的人類血脈，是永遠都無法達到和妳一樣的高度，也就是說……”
“是的?！庇昵汕珊鋈粠蠋追譁厝岬哪抗庵?，有著同樣的哀傷，與落寞，“便是我給了你機會，然而無論你怎樣努力，都必然……會死在我的前面?！?p> 陳楠張了張口，卻沒能說出任何辯駁的話來。
“我能聽得出來，你話語中的真誠，所以也不會懷疑，哪怕?lián)Q作現(xiàn)在的我，若是與你經(jīng)歷了所復述的那些話里，同樣的事情，也的確會給你一個機會?！庇昵汕烧f到這里，不由臉頰微微泛紅，笑容更是純真可愛，但下一刻，卻又給如似即將滿意而出的失落占據(jù)，“可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提前知道，也沒有再次經(jīng)歷，我自然不得不考慮，給予你機會的同時，是否也要……”
“雨巧巧?。 ?p> 陳楠忽然打斷了雨巧巧的話語。
“……”雨巧巧望著低下頭去，渾身顫抖的陳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卻也頗感安慰。
是的。這樣就對了。
人妖殊途，人鬼殊途，人神殊途，人魔殊途，人獸殊途，人與仙，同樣也是殊途。
在本質(zhì)甚至是本源上具備著差異的種族之間，殊途之上，是怎么都無法存在一條所謂同歸同往的道路，因此，再怎么令人傾慕，向往，艷羨的愛情，終歸都是沒有結(jié)果的……
所以，放棄吧，放棄這無謂的幻想吧，正是因為只是幻想，所以僅存在于想象之中便好……
“我！陳楠！對天發(fā)誓！”陳楠舉起了右手，做出了自己認知中指天發(fā)誓的手勢，同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的心情與信念，有著便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的堅定。
“……你做什么！？快停下！”
雨巧巧怔了一下，便忍不住出聲阻止。
她其實很想直接使用法術阻止，但時光回溯之前自身所留下絕對不要動手的提醒，卻讓她不得不克制下來。
而且，陳楠的手勢，她從未見過，所發(fā)的誓言，視狀況而言，或許也無法得到天道認同的可能性，自然也是極大。
這讓雨巧巧只能選擇出言提醒，并希望陳楠不要做出什么最終還是令自己后悔的傻事來。
陳楠卻已經(jīng)繼續(xù)說道：“對雨巧巧的愛，絕無任何虛假，也一定會傾盡所有的努力，取得雨巧巧的青睞，結(jié)成夫妻，永生永世，相守不離。若違此誓，愿受永生永世之折磨，絕無……僥幸之理？”
雨巧巧聽到最后，神色郁結(jié)地盯著陳楠看了一會，才如同給氣得暴露了本性一般，跺足嗔怒道：“哪有人發(fā)誓的時候還忘詞的?。?？”
陳楠尷尬地撓了撓了頭，“畢竟，以前沒發(fā)過誓啊……”
“……”雨巧巧則是頗為緊張地等待了一陣，見天道并未做出任何的反應，顯然是沒有承認陳楠的誓言，才大大地松了口氣，“哈~~你可真是……天生的笨蛋……”
滴滴——
“誒？”
雨巧巧剛心下無奈地再度做出了同樣的評價，但不過也剛剛徹底地放下心來，就聽到了曾向她告知探索者一事的聲音，且見到面前再度彈出了一個光幕。
【告知：中樞核心鑒于監(jiān)測到探索者信念堅定不移的宣言，經(jīng)由分析后做出以下改動：「探索者（暫定）」陳楠若達成宣言，與「西方司天帝」雨巧巧兩情相悅，結(jié)成連理，將會定下契約，永結(jié)同心，并同時獲得被動技能「永世情緣」，共享存續(xù)值，并能以悖論轉(zhuǎn)變?yōu)檎鎸嵉姆绞?，進行永續(xù)；若「探索者（暫定）」陳楠無法達成宣言條件，將會獲得以悖論轉(zhuǎn)變?yōu)檎鎸嵾M行永續(xù)的被動技能「永世焚心」，「西方司天帝」雨巧巧不受任何影響?！?p> 【告知：此信息僅由或?qū)⒍ㄏ缕跫s的雙方可見?！?p> 【告知：鑒于探索者發(fā)出的宣言具備改變塔中世界走向的影響力，中樞核心將對管理系統(tǒng)「天道」發(fā)出指令，將此事向塔中世界全區(qū)域進行通告，以避免產(chǎn)生過多冗余數(shù)值。】
“……”
“……”
陳楠和雨巧巧看完三條告知后，沉默了一會，便給天上突然傳來的九道接續(xù)而響的雷聲給驚過神來。
“天道有感，探索者向西方司天帝表明心意，發(fā)下大道誓言，若能兩情相悅，結(jié)成連理，將永生永世，共結(jié)同心，不離不棄。若探索者違背誓言，將會受永世焚心之難。念其真心，普告天下，只待究竟可喜可賀，又或可悲可嘆。”
猥瑣大叔你夠了啊，一點文藝感沒有就算了，最后能不能說些好聽的啊？
陳楠欲哭無淚。
畢竟這話不但響徹云霄，如雷貫耳，而且居然重復了三遍。
雨巧巧則是在這之后，望著天空中尚未散去的九彩祥云，一時不知道究竟該怎樣表達心里的情緒。
這世界的真實……究竟是怎樣的??？為什么不但承認了陳楠的誓言，而且……居然全區(qū)域告知了三次！！
……唔~~~~這下丟人可丟大了！
雨巧巧想了一會，就不免深感頭痛地揉起了額頭。
“巧妹，那個……”
好一會后，雨巧巧才聽到了陳楠小心翼翼的聲音。
“……什么事？”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但讓她現(xiàn)在把怒氣全都宣泄在陳楠身上，卻也深感不妥，難以做到。
雖然引起了天道共鳴與全境告知，弄得天下皆知，也如同讓自己進退兩難。
可是……如此真心實意的表白與立誓，而且弄出這么大陣仗，要說自己心里沒有一點感動的話，倒也是自欺欺人了。
但總不能因此就妥協(xié)?。?！
絕不！
“抱歉，我沒想到，會弄出這么大陣仗的……”
“……”雨巧巧郁結(jié)地看了陳楠一會，最終還是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遇上你算我倒霉，而且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那就展現(xiàn)的一切吧，我……唔，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