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九虎眼中，黃旗甲隊能在最后一攻中和黑虎衛(wèi)隊打成平手，才算真正超出了他的預期。
之前的二次攻擊，雖然黃旗甲隊都獲勝了，但田九虎內心其實并不踏實。
帶兵幾十年，他見過太多聰明的年輕人，發(fā)現(xiàn)出奇招管用，便抓著這條捷徑一路走到底，最終個個都是曇花一現(xiàn)。
而這最后一攻里，黑虎衛(wèi)隊果然有備而來，陣型中已經設下了反套路的陷阱。
黃旗甲隊如果再用之前的戰(zhàn)術套子，絕對會一敗涂地。
令人稱奇的是，黃旗甲隊居然迅速調整了戰(zhàn)術，而且立竿見影。
這個年紀，有這等應變指揮的能力，真堪稱天才了。
田九虎摸了摸胡子：“老彭家的根基還真是深厚，當初宗舜兄就是十五歲一戰(zhàn)成名，他兒子……嘿嘿，只怕要更勝乃父了。”
校場內，黃旗甲隊在山呼海嘯的“虎虎”聲中，來到場外休息。
“隊長，這場仗打得過癮啊，哈哈哈?！?p> “俺們平時練的，還真都用上了，這下可以吃牛肉了。”
“你個新兵蛋子，差點被你嚇出尿來，要不是隊長把你鉤回來，還吃什么牛肉，吃屎吧?！?p> “哈哈哈……”
彭翼云也很開心，大家流汗出力，終于拼出了一個理想的結果。
接下來的四場比陣，黑虎衛(wèi)隊挾失敗之怒火，瘋狂暴走，將后面三支隊伍打得抱頭鼠竄，直到最后一場，才被汪玄率領的紅旗乙隊扛住攻勢，戰(zhàn)了個平手。
紅旗乙隊也成為最后一支過關的隊伍。
如此一來，彭翼云率領的黃旗甲隊，毫無爭議地成為全營比陣之最。
而沒有過關的七支隊伍，則將悲催地輪流開啟雜務兵的光榮生涯。
彭翼云代表黃旗甲隊，領取了五十斤牛肉和全隊休息一天的令牌。
回到營房后，彭翼云借來斬骨刀，拍了拍桌上的這一大爿牛肉，說道：
“諸位兄弟，今天分肉，明天回家，讓爹娘兄弟姐妹們也高興高興。”
眾人齊聲叫好，都圍了上來。
“隊長，這牛肉，你打算怎么分?。俊焙渭疑絾柕?。
“你個新兵蛋子，隊長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你急什么?！毕虼笥掠檬种庾擦怂挥?。
彭翼云看著這幫兄弟盯著牛肉的迫切眼神，笑道：
“諸位兄弟，這是我等第一次得到獎賞，應該就此立個規(guī)矩，以后都按此分配，豈不省事？”
“說的是啊，立了規(guī)矩，俺們心里有數(shù)，以后訓練打仗便更有勁了。”田黑牛說道。
“隊長，俺們都聽你的，要不是你帶著大家，還真沒想過能拿到這五十斤牛肉?！笔┟驼f道。
其他人也紛紛贊成。
彭翼云點頭：
“既在軍中，自當論功行賞，功勞記法如下：隊長、直接殺敵者記首功，協(xié)同殺敵者、救護同隊者記次功，上陣無過者記普功，未上陣者不計功?！?p> 眾人聽了這幾條，都覺得甚為合理。
彭翼云繼續(xù)說道：
“首功者得三份，次功者得二份，普功者得一份，匯算總份數(shù)后分配獎賞。”
彭翼云的這個記功辦法，就是照搬上輩子單位里的KPI考核，核心目的就是：激勵爭先殺敵，激勵救護相助。
接著，他公布了隊內成員的記功結果。
首功者：張小準、向大勇、施猛，此三人皆有殺敵的實績。
次功者：田黑牛、何家山，此二人勇猛當先，多次協(xié)同殺敵。
其他六人皆記普功。
而他自己作為隊長，本就是首功。
這個記功結果一公布，有人開心，有人沉默。
看著這熟悉的場面，彭翼云仿佛又回到了單位里年終考核時的現(xiàn)場。
人性古今同，真是一點沒錯啊。
“這次拿得少的兄弟，也不必氣餒，規(guī)矩既然立下，以后多的是立功得賞的機會。只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跟著我，不但有肉吃，真金白銀也少不了?！?p> 彭翼云笑嘻嘻地說道。
“是啊，要不是隊長，俺們一口肉都吃不到，是不是？”
“就是，隊長前前后后付出那么多，也才拿了三份，俺們再有想法，就真他娘的不要臉了?！?p> “啥都別說了，隊長說了，有肉吃，有金銀分，俺們還圖啥？”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
按照彭翼云的分法，總份數(shù)累加起來是二十二份。
五十斤牛肉按二十二份，每份大抵有二斤多，算來值3分銀子，抵得上一個木匠半日的工錢了。
彭翼云拿起斬骨刀，利索地將那一大爿牛肉割成了二十二條。
首功者拿三條，次功者拿二條，普功者拿一條。
田黑牛見向大勇等人拿著三條牛肉，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兩條，嘟囔道：“下回，俺怎么都要多殺他幾個?！?p> 彭翼云瞇起眼睛，指了指他手中的肉條：
“黑牛，這次你貪功冒進，可得罰啊?！?p> 田黑牛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老大，你罰我可以，換個罰法，俺愛吃牛肉?！?p> 彭翼云哈哈一笑：
“看你這德性，記得把大伙兒的兵器都擦亮整妥了啊。”
田黑牛立刻點頭道：
“老大放心，管保件件都擦得銀閃閃的?！?p> 當晚，營中支起數(shù)口大鐵鍋，燉了牛羊大骨。大肉濃湯，讓所有人都飽餐了一頓，算是慰勞了這幾日來的辛苦。
第二日，營房里的兄弟們還在熟睡時，彭翼云便已早早起來。
他背上一個小包裹，提著用繩索扎好的三條牛肉，在副官處調換了身份腰牌，便離開了軍營。
回福石城，不過三里地。
不多久，便已望見靈溪河上的南碼頭，只見貨船擠擠挨挨，挑夫忙碌來回，一派熱鬧景象。
三年前，彭翼云穿越初到時，見南碼頭之繁忙景象，就大為驚異。
他想不到，在這么個高山密林之地，水路貿易竟然如此發(fā)達。
后來他才明白，這是他們彭家的重要財源之一。
方圓二百里內，像福石城這樣達到“城內三千戶，城外八百家”的巨鎮(zhèn)，僅此一家。
其繁榮的根基，在于此地的商品流通十分順暢，因為貨物好收好銷，前來做買賣的商賈越聚越多，商品的種類也越來越豐富。
這當中，老彭家的高祖彭顯英，當年開設牙行和貨埠之舉，甚為關鍵。
福石城所在的武陵山地區(qū)，盛產藥材山珍、銅鐵鉛礦和茶木桐油，山人鄉(xiāng)民卻只當是尋常之物。
而外來客商，人生地不熟，深入山區(qū)做買賣，常遭獸襲蟲害，往往落得人財兩空。
彭顯英開設牙行，做的就是中介和代理買賣的事。
一方面，他手下的本地人深入山林，雇傭山人鄉(xiāng)民采摘挖掘，將物產不斷運出深山；另一方面，他將外來客商都邀請到福石城，現(xiàn)場看貨交易。
另外，他在南碼頭附近劃出一大片土地，建造貨棧埠頭，用于存放貨物。
這么一來，客商做買賣，只需與彭家牙行交接即可，雖然要多付一點牙傭，但省下了大量時間和精力。
牙行既代理買賣，也自行收貨出貨，既賺牙傭，也賺貨物差價。
貨埠給客商提供倉儲服務，也代雇車船人丁。
客商既多，周邊的客棧酒肆便也越開越多。
老彭家從中收租抽頭，幾代下來，財富便滾雪球般地積累起來了。
柳生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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