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逐月不能說對蕭迭生了如指掌但卻頗有了解。
蕭迭生這個人做事從不會浪費力氣,無論什么情況之下,唐逐月都不覺得蕭迭生會做多余的事情,比如為雪獅子順毛。
即便那匹馬是自己的。
而蕭迭生也和唐逐月有同樣的想法——他也不相信唐逐月去寒山寺是去找方丈的。
唐逐月不是一個會寄希望于神佛的人。
“江傲?!?p> 江傲站上前來,她越過了最前面的江深,自然這種行為也得到了江深的怒視。
江傲倒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她只是等候著蕭迭生的命令。
“你找機(jī)會去寒山寺看看,找一個叫容塵的和尚帶著你去寒山寺里轉(zhuǎn)一轉(zhuǎn),要是有任何異常立刻回來上報?!?p> “是?!?p> 江傲一領(lǐng)命就帶著幾個人出去了,等她一走江深才終于是找到機(jī)會說她壞話。
“世子,江傲最近辦事不力,為什么還派她去做這么重要的事情?”江深說的話很難聽,但卻是都是些實話。
蕭迭生不想多說,只是問了江深一句:“江傲是你的親妹妹,即便是你們倆之間有隔閡,你也不必每時每刻都想著給她使絆子吧?江深,在你心里,究竟是不是把她當(dāng)作妹妹看待的?”
江深想都沒想直接冷笑一聲,他口吻很是無奈道:“主子,是又怎么樣?不是又能怎么樣?她是我的親妹妹,但是我們倆之間的隔閡早就無法消除了,我們今生的兄妹關(guān)系算是走到盡頭了?!?p> 蕭迭生也沉默了,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太想念唐逐月,還是因為什么,就是聽見江深說起兄妹關(guān)系,他也就主動聯(lián)系到了唐逐月和唐禹身上。
江深和江傲當(dāng)年只是因為一個誤會而產(chǎn)生的隔閡,可到了今天兩人漸行漸遠(yuǎn)。
唐逐月和唐禹之間更是橫隔了多年的矛盾和痛苦,他們怕是此生再也無法和解了。
阿傾······
蕭迭生突然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他不顧江深的阻攔拿起邊上的拐杖就從輪椅上強(qiáng)撐著站起來。
這可是把江深給嚇慘了,醫(yī)師是說過的,蕭迭生這傷輕則半年,重則十幾二十年都不能站立行走的。
“主子,雖然你恢復(fù)的很好,但是畢竟也沒有好完全?。∧氵€是先坐著輪椅吧!”江深著急而又小心翼翼的勸說道。
“不必!”蕭迭生一口回絕,他的語氣就像是根本沒有把自己這腿的情況放在眼里。
江深在旁邊做出隨時準(zhǔn)備著上前保護(hù)他的動作,可蕭迭生卻是很抗拒。
他僅僅是走了幾步就滿頭大汗,可他沒有想要就此放棄的想法。
江深不明白他是要干什么,但下一刻蕭迭生就和他說清楚了。
“江深,你不用管我,你立刻去準(zhǔn)備葡萄酒,還有那只稀世的夜光杯,準(zhǔn)備好了就在門口等我?!?p> 江深脫口而出道:“主子,就是你要親自去給侯爺送禮,你也不必要這么折騰自己啊!”
蕭迭生笑笑不說話,唐逐月今天明顯是不想理自己,那么自己就得出點兒狠招來讓她不得不理自己。
他這個方法是把自己的腿都豁出去了,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數(shù)自然是不敢有任何人阻擋他的,即便是玄衣衛(wèi)。
東安候府門前,紅鶯和紫鳶加上幾個青霧玄衣衛(wèi)排成一排擋在蕭迭生面前,但是他們看見蕭迭生搖搖欲墜的樣子又怕的很。
唐逐月說過的,現(xiàn)在暫時不能和三王爺撕破臉,尤其是不能和蕭迭生這種偽君子撕破臉。
紅鶯裝作十分為難的樣子勸說道:“世子,你還是先回去吧,侯爺這個時候正在午休,沒空?!?p> “無事,我進(jìn)去等就是了?!笔挼鷿M頭大汗的說道,他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節(jié),即便是面前的玄衣衛(wèi)是故意在為難他。
紅鶯看著他的樣子心中一陣無語,她暗念道,若不是因為這里是東安候府,他們肆意趕人的話會給唐逐月帶來不好的輿論,否則早就連人帶東西一起趕走了。
紫鳶走到紅鶯身后,低語道:“還真的是沒有見過這么不要臉的?!?p> 紅鶯側(cè)頭,她連嘴皮都沒有動一下但卻口齒清晰道:“那不然呢,杜家那位公子哥都沒有這位美男子不要臉?!?p> “現(xiàn)在怎么辦?”紫鳶問。
“不知道,先攔著,等侯爺發(fā)話?!奔t鶯也不敢擅自決定。
“兩位衛(wèi)長大人,我現(xiàn)在可以進(jìn)去了嗎?”蕭迭生強(qiáng)忍著劇痛繼續(xù)問。
紅鶯嘆了口氣,她反正是裝不下去了,她直接就不客氣道:“世子爺,咱們把話說開,今天除非是侯爺要你進(jìn)去,否則的話,那就只能從我們身上踏過去了。”
江深拿著禮品上前一步,面色不善道:“放肆,你們居然敢這樣威脅世子爺,侯爺就是這么教你們的嗎?”
“侯爺沒有教過我們,”紫鳶一把推開紅鶯,她一聽見別人說唐逐月的就會炸毛,她就盯著江深威脅道,“我們對世子爺無禮是我們的事,你有本事沖著我們來,跟侯爺有什么關(guān)系。”
江深看著她手腕上流轉(zhuǎn)著的銀光咽了咽口水,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他只是一個制毒師罷了,紫鳶一招能碾死他。
算了算了,還是不惹她了。
蕭迭生看了打退堂鼓的江深他臉色稍微變了變,他正欲開口卻發(fā)覺自己說不了話了。
紫鳶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正常,她正要問蕭迭生,蕭迭生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他的脖子上爬滿上了紅斑。
“世子。”江深扔下禮品去扶蕭迭生。
紫鳶和紅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個人表情都有些難看,她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蕭迭生要是死在這里就完了。
“帶他進(jìn)來,叫人給他治傷,再派人去三王府叫人接走?!?p> 唐逐月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玄衣衛(wèi)身后,她是這里武功最高的,所以她來的悄無聲息,根本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快,快讓一讓?!苯钜娞浦鹪露家呀?jīng)點頭了,他連忙就抱起蕭迭生往侯府里沖。
唐逐月站在一邊,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也只說了一句,“把地上的那禮品扔了?!?p> “是?!弊哮S二話不說走過去就提起那禮品往街角一扔。
禮品落地的一瞬間發(fā)出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唐逐月怔了一瞬,她突然記起當(dāng)年蕭迭生打碎的她最喜歡的那壺葡萄酒,和那支她送給他的夜光杯。
原來,那些記憶從來沒有被遺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