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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純真的夏天

第六章 不再純真的夏天(上)

不再純真的夏天 笑笑就忘 2123 2021-12-02 16:27:20

  夏天是我最喜歡的季節(jié),沒有之一。

  春天過去了,終于可以脫掉又厚又重的棉衣棉褲,穿上褲衩短袖,在野地里肆意馳騁。穿拖鞋也好,穿涼鞋也好,光著腳也沒人管!

  周圍的一切顯得那么躁動,天是藍(lán)藍(lán)的,云彩又白又大,像一大團(tuán)棉花團(tuán)子。草葉子綠的發(fā)黑,踩下去飄起一股香味,知了在楊樹葉子中間叫起來了,那么高那么響,抬頭老半天也找不到它在哪,蟋蟀在腳底下叫,我總想逮住它一只,可是找不到它的窩。

  水庫里的水熱乎起來了,光著腳踩下去,軟軟的泥沙黏糊糊的,舒服得很。小蝦虎子在淺水里游來游去,看著觸手可得,但你伸手去抓,轉(zhuǎn)眼就跑了,但還是在你邊上,就是抓不著。

  當(dāng)然,最爽的還是吃冰棍和吃西瓜,還有就是去河里洗澡。

   1997年,我五歲,屏鎮(zhèn)的冰棍一毛錢一根,貴的雪糕是五毛。熱的化開瀝青的日子里,最盼望的就是聽到遛街串巷賣雪糕的老大爺。

  “冰糕來——雪糕,一毛錢——一顆——”

  賣雪糕的吆喝聲由遠(yuǎn)及近,中午或下午最熱的那段時候,一個戴著草帽、面目黝黑滿臉褶子的老大爺就騎著他那輛大架鳳凰牌洋車,慢慢悠悠的過來了,后貨架上還綁著一個白色的木頭冰糕箱。

  這個時候總有哪家的父母經(jīng)不住孩子的吵鬧,不得已攔下大爺來給小孩買一根。

  老大爺停下車子,摘下來草帽,哈哈一笑露出一嘴煙熏的黃牙。這個時候,一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孩子就忽的一下把洋車圍住了。

  箱子里面是用棉被裹著的,一打開蓋子,火一樣的熱空氣里就冒出絲絲的涼氣。圍成一圈的小孩子們就“嘶”的一聲,仿佛那一下整個人都被冰住了。

  在金莊,五毛錢的雪糕一般是很少有人買的,賣的最多的是一毛錢一根的白冰棍,也就是現(xiàn)在的老冰棍。等到某個孩子在老大爺?shù)氖种薪舆^銀白色的冰棍在上面舔上一口時,你就會聽到一大片咕咚咕咚聲,那是沒錢買冰棍兒的小孩子們在咽口水呢!

  在那一群咽口水的孩子中間,常常就會有我們幾個小兄弟的身影。

  其中那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叫護(hù)子,是和我最要好的童年玩伴之一。護(hù)子為什么要叫護(hù)子,甚至到底是哪一個“hu”字,我到現(xiàn)在也不得為知。只知道他比我大一歲,就住在我家東邊不遠(yuǎn)的一個路口旁邊。

  護(hù)子生的白白胖胖,剃個鍋蓋頭,細(xì)皮細(xì)肉,連鼻子眉眼都是細(xì)細(xì)窄窄的,因為比我們大一歲,就算是個大孩子了,常和亮亮帶著我們幾個一起去玩。

  那個額前留著一撮毛,眉目清秀,臉紅紅的像個女孩子的就是亮亮了,就住在我家的正后面。亮亮和我是本家,他爸爸是個身材矮壯皮膚暗紅,濃眉大眼的漢子,一看就知道很大的力氣,是我們本地的建筑工人。

  除此之外就是和我一般大的大鑫,蛋蛋和金城了,當(dāng)然,比我們大的彬彬,胡蘿卜,比我們小的豪杰、耗子也有,但是我們幾乎不怎么和他們一起玩。

  村子里的男孩子總是愛跟著比他們大一歲兩歲的男孩玩。我的童年所有的樂趣,幾乎都和金莊的這群小弟兄們有關(guān)。

  去河溝里摸魚是每一個男孩夏天必不可少的游戲項目,而城城是這方面的專家。單看他黝黑的后背和遍布著細(xì)小劃痕的胳膊腿,就知道他沒少去河里摸魚。我有時候會跟著他一起,到金莊北邊的大橋底下河溝里去逮魚。

  到了大橋底下,我們脫了衣服和涼鞋,挽起褲腿下到水里,光著腳踩下去,水底軟糯的淤泥包裹住腳趾,清澈見底的河水瞬間被我們踩渾了,城城開始帶著我圍堰抓魚。

  這時候可沒有什么工具,我們一左一右,從兩邊開始用手挖起石塊、淤泥和沙子,慢慢的建筑起堤壩來。

  缺口越來越小,水流也越來越細(xì),雖然沒有學(xué)過,但是本能讓我們筑成了倒梯形,不一會我們倆就合龍了,把潺潺流動的河水堵住。很快我們修建好了另一道墻,這時候不知道他從哪里摸出來一個破爛的塑料盆殘骸,開始把圍起來的水坑里的河水舀出去。

  水坑里的水越來越少,水底下的生靈就越來越明顯,用手合成一個勺型,往下一捂,他們可就跑不了啦。

  最常見的是泥鰍,白鰱子,偶爾也有小蝦米。抓起來的魚們放在哪呢?不用擔(dān)心,河邊上很容易就能找到丟棄的啤酒瓶子或者農(nóng)藥瓶,把它們放在里面就好了。

  掀開的石頭底下有時還會有螃蟹將軍,抓螃蟹可是需要點技術(shù)活,這個時候就需要城城來了,我就在一邊看著。

  螃蟹張牙舞爪,橫著爬的飛快,但難不倒他。只見他弓著背,撅著屁股,兩手圍成一個簸箕形狀,在黃乎乎的渾水里挨著摸過去,不用多久直起身來,手里一準(zhǔn)抓著那只大螃蟹,這可真是“摸魚”了!

  除了摸魚,吃西瓜也是必不可少的,當(dāng)然,這瓜不是買來的,買來的西瓜似乎也沒有偷來的香甜。

  金莊的瓜地里常常有一個塑料窩棚,這是看瓜人睡在這里專門用來防賊偷瓜的,看瓜人醒著的時候我們只能趴在地上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大流口水。

  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尤其是中午最熱的時候,人最容易發(fā)困。一發(fā)困,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眼看著人睡著了,打起呼嚕了,我們就瞧沒聲地走過去,一人看準(zhǔn)一個目標(biāo),輕輕地扒下來瓜秧子,再憋著氣躡手躡腳的走出去,一出了瓜地,就飛一樣的跑起來,這個時候看瓜的老大爺還在呼呼大睡吶。

  這么一跑,就跑到了水庫邊上,會水的少年們先把偷來的瓜一個個扔進(jìn)水庫里去,然后再一個個脫光了衣服跳進(jìn)水里去…

  接下來就是大快朵頤的時間了。

  火烤一樣熱的夏天里,有什么事情能比一邊在水庫里洗澡一邊吃西瓜更爽快呢?

  那時候,年幼的我還不會游泳,只好和一幫更小的孩子在岸邊樹影下面啃西瓜,但是眼看著大孩子們在水中央一邊隨波飄蕩,一邊暢快啃西瓜的樣子,著實羨慕的很,這讓我覺得學(xué)習(xí)游泳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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