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豆幽幽醒來。
哎呀!頭有點(diǎn)兒疼。
伸手摸了摸后腦勺,輕輕揉了揉。
腦子里忽然想起,是夫君將自己打暈了。
糟啦!
麻豆想到夫君恐怕已遭毒手,迅速爬起來。
向前跑了兩步,忽然定住。
晶石。
屁的晶石,夫君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再昂貴的晶石又有何用?
加快步伐!
“唧唧唧唧?!?p> 再次定住。
“什么?你說夫君讓我趕快離開這里?”
“那怎么可能?死也要死在一起!”
麻豆非常的堅決!
“唧唧唧唧?!?p> 麻豆一邊往家里奔跑,一邊回答松哥:“對,既然你知道我和夫君都一樣固執(zhí),那就什么也別說了?!?p> 快要到家了。
麻豆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房子還在燃燒。
“轟!”
毫無預(yù)兆的,一記晴天霹靂。
“嘩嘩嘩?!?p> 傾盆大雨瞬息即至。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陰云密布,令人窒息!
大雨打在松樹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這原本再熟悉不過的雨打松針的聲音,此刻在麻豆聽來,格外的陌生。
因?yàn)樗男乃既诘锖头蚓砩稀?p> 看見了,又看不清。
地上好像躺著三個人。
眼淚瞬間決堤!??!
雨越來越大,視線越來越朦朧。
呼吸越來越困難,麻豆感到很強(qiáng)的窒息感。
加速向前跑,呼吸再困難,爬也要爬過去。
到了,看到了,心也碎了!
麻豆看得清楚,地上躺著的三個人正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三個人。
樸一群趴在張淑芬的身邊,頭朝著自己跑過來的方向,側(cè)躺著。
張淑芬和豆兒爹則是仰躺在地上,臉上和身上的血水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得差不多了,看上去沒有剛才那么恐怖。
麻豆哭天喊地。
一會兒趴在豆兒爹身上,哭喊著:“爹,爹,爹,你醒醒??!”
一會兒趴在娘身上,哭喊道:“娘,你不要丟下豆兒,你讓豆兒一個人怎么活啊!”
可是,無論怎么喊,他們都沒有回應(yīng)。
爹娘死了!
麻豆又爬到樸一群的身邊,用力的搖晃著樸一群,大喊道:
“夫......君,你說過要娶我的,你快起來啊,你說過的,你要娶我,你怎么說話不算話呢!”
麻豆看著已經(jīng)死去的三個至親至愛之人,若不是想著他們死無葬身之所,此刻,她一定縱身跳下山崖,絕不茍活!
大雨還在下著!
麻豆的臉上淚水混合著雨水。
她忽然停止了哭泣,仰天長笑,“哈哈哈……爹,娘,夫君,你們等著豆兒……”
“等豆兒把你們埋葬以后,豆兒,絕不茍活,一定到地下去跟你們團(tuán)聚!”
“唧唧唧唧。”
“哈哈哈……”
“讓我好好活著,讓我找個好男人嫁了……哈哈哈……”
“你們都走啦,讓我怎么活?”
“啊……”
“老天,你說,讓我怎么活下去……”
“我怎么可能忘得掉你,我的心,在你五歲那年已經(jīng)是你的呢?!?p> “雖然當(dāng)時我只有七八歲,但那時我就認(rèn)定了,這一輩子非你不嫁!”
“現(xiàn)在你說讓我忘記你,難道我就能忘記你嗎?你自私,你自私......”
麻豆越說越難受,坐在地上,將樸一群的尸體放到自己腿上,雙手開始不停的捶打地面,濺起無數(shù)水花,手破了,開始流血,血水順著雨水流向山下,染紅了通往成都府的大道。
“吁。”
此時,一輛馬車停在了麻豆跟前。
那個駕車的中年男子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好半晌,他才大聲喊道:“姑娘,我?guī)湍?,讓他們?nèi)胪翞榘舶?。?p> 大叔走下馬車,雨水瞬間淋濕了他的全身。
“轟轟轟?!?p> 就在這時,山頂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大叔抬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姑娘,快把尸體搬上車,山洪來啦?!?p> 【山區(qū)下大雨,山洪最可怕,來得快,來得突然,危害性極大。】
麻豆自幼在山上長大,豈有不知之理。
她無論怎么作踐自己,怎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但是,入土為安,入土為安,入土為安。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至親至愛之人曝尸荒野。】
她迅速起身,一把順勢抱起樸一群,想要將夫君的尸體報上馬車。
但是,她實(shí)在是太虛弱了,她竟然只能將樸一群的尸體上半身抬起來。
她怎么忍心將夫君的尸身拖著,她絕望的喊道:“大叔,幫我?!?p> 大叔迅速抓起樸一群的雙腳,二人合力將他臺上車,大叔說道:“你在車上,我去背那兩位?!?p> 大叔迅速奔向張淑芬和豆兒爹,一個一個把他們背上了馬車。
就在馬車剛剛離開的時候,剛才那個位置一陣巨響,山洪裹挾著巨石砸向大道。
“轟隆隆?!?p> 響聲震耳欲聾。
麻豆回頭看著自己曾經(jīng)生活十幾年,曾經(jīng)無比討厭的兩間破屋,原本已被燒得不成樣子,現(xiàn)在又被巨石砸中,瞬間變成一堆亂石,成為廢墟。
【心情無比的凄涼?!?p> 也是在此刻。
【她已決心赴死?!?p> 情緒反而不像剛才那樣激動,平靜了下來。
伸手撫摸著夫君的臉,她笑了!
“大叔,停一下。”
馬車行到鷹嘴巖拐角處,麻豆叫停了馬車,臉上帶著微笑,說道:“大叔,還要勞煩你,幫我把他們?nèi)齻€搬到山溝?!?p> “多謝了?!?p> 麻豆說完,深深的給大叔鞠了一躬。
那大叔也是心好,興許是因?yàn)槁槎股陷呑臃e德,他答應(yīng)了。
大叔幫著麻豆把三具尸體搬到山溝,那個不知名大叔墳邊,大叔竟然還幫助麻豆挖坑,這讓麻豆十分感激,嘴里不停的說著:“多謝大叔,多謝大叔?!?p> 坑挖好了,麻豆有自己的打算,她再一次向大叔鞠躬行禮,嘴里說道:“多謝大叔,你走吧,馬車?yán)锏陌镉绣X,就當(dāng)是我謝謝你的?!?p> “姑娘難道不回成都府了嗎?”大叔問道。
“不了?!?p> 大叔走了兩步,邊走邊想,這姑娘興許是要尋短見。
于是又回頭說道:“姑娘,我在馬車上等你兩個時辰,如果兩個時辰以后,你還沒來,我就真的走了?!?p> 原本好好的一家人,遭逢大難,姑娘如是存心要尋短見,旁人能夠阻止一時,也不能阻止一世。
所以,大叔希望等她自己想明白。
之所以等她兩個時辰,大叔擔(dān)心自己轉(zhuǎn)身就走,姑娘想明白了,這荒郊野外的,還是一個死。
“嗯。”
麻豆敷衍的回答道。
大叔走后,麻豆將不知名大叔的墳刨開,用大叔剛才留下的鏟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刨開。
大雨之后,山上的土很松,麻豆沒有廢很大的勁,便挖出了不知名大叔的尸骨。
就在大叔尸骨邊,一顆綠色透亮的晶石被雨水沖刷得閃閃發(fā)光。
麻豆將神品晶石拿在手里,嘴里念叨著,“夫君,這是你穿越找到的,也是你希望留給我日后的生活費(fèi),但是我不要,還給你?!?p> 麻豆哽咽著,將九幽晶石裝進(jìn)了樸一群的身上。
麻豆開始埋葬爹娘。
她總共挖了一個坑,那是給爹娘合葬用的。
樸一群死前要求跟不知名大叔合葬,所以她準(zhǔn)備自己也葬到那個坑里。
此刻,她誰都搬不動,長時間的被水泡著,早就手腳無力。
對不起了,她只能連拖帶拽,好不容易才把爹娘弄到了坑里,她拿起鏟子,開始蓋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蓋起了一個小墳包。
只能這樣了。
要求不能太高,那已經(jīng)是麻豆筋疲力盡才做到的。
她無力的苦笑,躺在樸一群身邊,望著天空,任憑雨水沖洗著自己的臉,那張曾經(jīng)萬人迷的臉,無奈的低聲嘆息道:
“夫君,如果我連埋葬你的力氣都沒有了,請你原諒我吧,我連保住你尸身的本事都沒有。”
“我的肉嫩一些,就讓野獸先吃掉我,然后再吃你,那樣,我或許心安一點(diǎn)點(diǎn)?!?p> 說完,麻豆翻身過來,伸手摟住樸一群的脖子,然后將身子壓在樸一群身上。
她就是想讓野獸先吃她,這已經(jīng)是目前麻豆能為樸一群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翻個身,平時是多么平常的事,但現(xiàn)在卻是麻豆需要用盡全身力氣來完成的大事,人生最后一件事。
做完這個動作,她完全癱軟的壓在樸一群身上。
......
不知道過了多久,麻豆醒來,她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躺著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竟是頭頂上很多的松枝做成的屋頂。
小時候,夫君為了不讓自己被雨淋,在樹林里做過這個防雨的屋頂。
麻豆心想,看來自己死后果然與夫君去了同一個地方。
她努力的坐起來,看到不遠(yuǎn)處正坐著一個人,那個身影她太熟悉不過了,是自己的夫君------樸一群。
他正在用樹林里特有的野芭蕉葉包裹自己的傷口,芭蕉葉纏繞到背后,手臂向后彎曲,牽動著傷口。
“嚯?!?p> 樸一群痛出了聲。
麻豆很是詫異,人死了還要包扎傷口嗎?而且還會痛嗎?
【如果人死后還是知道疼痛,那么為什么要尋死呢?尋死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要解脫嗎?】
麻豆想不通,張口喊道:“......”
一句夫君沒能喊出來。
她這才感覺到,自己竟然失聲了。
死人原來是能聽到,能感受到疼痛,但是卻不能說話。
?????
等等,為什么我能聽到夫君喊痛的聲音?
麻豆反應(yīng)很快,她迅速用手拍打地面。
果然,樸一群回頭看著她,他迅速收起了痛苦的表情,笑瞇瞇的看著麻豆,問道:“你醒了。”
麻豆想說話,但剛一張嘴,想到自己可能失聲了,于是向樸一群招手,示意他過去。
樸一群起身的時候,故意把臉轉(zhuǎn)過去,因?yàn)槟莿荼貢芡?,但是他不想麻豆看到他痛苦的表情?p> 艱難起身,然后慢慢走向麻豆。
麻豆用手指了指她正前方,示意他坐下。
樸一群理解了,她這是要為自己包扎傷口。
麻豆接過那張染了鮮血的芭蕉葉,丟到一旁,然后解開自己的外衣,脫下了里面的單衣,然后撕成條狀,并將它們連接起來。
樸一群背對著麻豆,聽到撕衣服的聲音,立刻回頭,傷口再一次被牽扯,顧不上掩飾臉上痛苦的表情,說道:
“你看你,都感冒失聲了,還要脫掉衣服給我包扎傷口?!?p> 已經(jīng)撕了,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麻豆示意樸一群轉(zhuǎn)身,樸一群只好依言轉(zhuǎn)身。
很快,包扎完畢。
樸一群起身脫掉外衣,給麻豆穿上,自己則是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內(nèi)衣。
好在天氣不是很冷,只是被雨淋濕,帶走身上一些熱量,感覺到一絲絲涼意而已。
樸一群身體強(qiáng)壯,守得住。
“爹和娘死了。我們給他們磕頭吧。然后想辦法回學(xué)院,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也不是辦法?!?p> 麻豆本身還沒有搞清楚具體狀況,她以為也可能自己和夫君都死了,但聽到夫君如此說,她恍然大悟。
麻豆努力的張著嘴,慢慢說道:“你......怎么……活……過來……的?”
麻豆雖然失聲了,但慢一點(diǎn),聲音小一點(diǎn),仔細(xì)聽,還是能夠聽得懂。
“我也不知道,我被雨淋醒,發(fā)現(xiàn)你壓在我身上,于是,我就給你蓋了一點(diǎn)松枝,自己爬到山溝摘了一張芭蕉葉,想包一包傷口。”
“沒……死……就好……”麻豆抱著樸一群,嗚咽著。
樸一群擔(dān)心麻豆,說道:“你嗓子壞了,不要說話,也不要哭,給爹娘磕完頭,我?guī)慊貙W(xué)院?!?p> 麻豆點(diǎn)頭。
二人來到墳前,向張淑芬和豆兒爹磕了三個響頭。
樸一群說道:
“爹,娘,都是我害死了你們,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不殺赫連王子,誓不為人!”
“也請你們放心,豆兒以后正式成為我的妻子,我也不管什么登記不登記了,不要那么多的束縛,我會好好照顧豆兒的?!?p> 麻豆在一旁感動得不行,眼淚不停的流著,同時不停的點(diǎn)著頭。
磕完頭,樸一群又給不知名叔叔的墳蓋上土,二人這才離開。
這時候,雨突然停了。
天空竟然出現(xiàn)了罕見的彩虹,而且還是兩條。
但是,樸一群和麻豆無心欣賞彩虹,來到大道邊,第一次有了無家可歸的感覺。
麻豆望了望拐角處,又失望的回過頭,不停的搖頭。
“豆兒,有話要說嗎?你可以拿樹枝寫下來?!?p> 樸一群從路邊拿了一根松枝,遞給麻豆。
麻豆俯身寫道:馬車。
“你是說馬車還在等我們嗎?”
樸一群有點(diǎn)兒興奮,但麻豆很快又寫道:兩個時辰已過。
樸一群立刻又像泄了氣的皮球。
但那僅僅只是須臾之間,樸一群很快又恢復(fù)了笑臉,說道:“沒事,說不定咱們運(yùn)氣好,一會兒有路過的馬車?!?p> 很明顯,這只是安慰麻豆。
樸一群其實(shí)深知,他們兩個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太需要休息,太需要補(bǔ)給了。
麻豆忽然看向鷹嘴巖拐角,臉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指著那里。
誰說不是,麻豆聽到了一聲馬鳴。
樸一群將信將疑,因?yàn)樗]有聽到,但為了不掃興,他攙扶著麻豆慢慢向拐角處走去。
拐過彎,樸一群大喜,那馬車竟然真的還在那里。
大叔驚愕!
這不是剛才自己抬上車的尸體嗎?難道自己大白天的見到兩個鬼?
大叔畢竟是大叔,是過來人,他壯著膽子,喊道:“你們終于回來了?!?p> “大叔,你為什么還在這里等著?”
能夠聽到樸一群說話,大叔比較確定自己不是遇到鬼,而是活人。
于是,趕緊上前攙扶著麻豆,將她扶上車,然后回答道:“我想,姑娘挺慘的,家破人亡,多給她一點(diǎn)時間,所以我決定天黑再走。”
“大叔,多謝你?!?p> 樸一群向大叔下跪,行了大禮,大叔連忙將他扶起,嘴里不停說道:“公子快起來,使不得,使不得啊,要是讓上面知道了,我非要丟了飯碗不可。”
大叔是實(shí)在人,老實(shí)人,善良人。
這也是樸一群第一次向活人下跪。
就連張淑芬和豆兒爹生前,他都沒有跪過。
他拜院長為師的時候也沒有跪過。
活到現(xiàn)在,他也就是在不知名叔叔墳前,還有剛才在爹娘墳前跪了。
這位大叔擔(dān)得起他這一跪!
“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p> 大叔的臉色這才好看很多。
“公子,快上車吧,天黑前,應(yīng)該可以趕到內(nèi)江府,你們需要在那里好好休息休息,還有治治傷?!?p> “嗯?!?p> 樸一群也不再說什么,上車之后,摟著麻豆,這樣,他們能暖和一點(diǎn)。
夜幕降臨。
馬車終于到了內(nèi)江府。
大叔直接將馬車駛到了九天商貿(mào)內(nèi)江店。
那里的掌柜見到九天商貿(mào)高級管理專用車架,立刻卑躬屈膝的出來迎接,把樸一群和麻豆接到了內(nèi)堂休息。
掌柜的叫張邈,是個聰明人。
他雖然見到樸一群和麻豆如此狼狽,但能夠使用九天商貿(mào)高級管理專用車架的人,必定是大人物,所以出去一趟,不但請來了醫(yī)者,還特意為樸一群和麻豆買了新衣服。
可謂用心良苦。
張邈這人心真的很細(xì),僅僅只是大約一看,就知道樸一群和麻豆大概穿幾號的衣服。
樸一群處理完傷口,換上新衣服,不大不小,量身定做那般。
給樸一群消毒,包扎的醫(yī)者驚嘆不已,直到現(xiàn)在,傷口包扎完,還在那里自言自語,“這樣都能活下來嗎?”
說就行了,還不停的指著前胸后背。
那掌柜的問他,“周醫(yī)者,你也算是內(nèi)江府?dāng)?shù)一數(shù)二的醫(yī)者,怎的這般大驚小怪?。俊?p> “張掌柜的有所不知啊,這人的傷……”
“……他是貫穿傷啊,前胸到后背,透心涼,怎么可能不死?難道他是神仙不成?”
張邈聽到周醫(yī)者的話,不可思議的看向遠(yuǎn)處的樸一群。
他自己也是一個修煉者,他豈能不知透心涼是多大的傷,就算你心臟長在右邊,那又怎樣?還不是照樣死翹翹。
可是,樸一群卻好好的活著,他開始胡思亂想,為什么樸一群可以坐上高級管理專用車架?
難道真如周醫(yī)者所言,他是神仙?
樸一群簡單謝過周醫(yī)者和張掌柜之后,便去房里和麻豆休息了。
麻豆其實(shí)沒有外傷,只是傷心過度,疲勞過度,再加上被雨淋得太久,感冒了。
剛剛喝了周醫(yī)者開的藥,剛好等到樸一群包扎完,二人互相依偎著,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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