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高檔的簾幕一陣劇烈的波動,連褻衣都沒系好衣帶的洛雨亭就已經憤怒的離開了那張極精美寬大的床。
劇烈的運動,使得洛雨亭極度蒼白憔悴的臉上的冷汗又增加了許多,而那絲絲縷縷的粘在他身上的長發(fā)令他更加不舒服!
緊緊捂著胸口艱難的喘息的洛雨亭很明確的知道他胸口的傷,應該說是從后背直接貫穿他整個胸膛的傷根本就沒有愈合,現(xiàn)在一定又已濕透了那剛包扎好的紗布,而且若是當時那一劍再稍稍向左多偏上一寸的話,他現(xiàn)在就不用再這么痛苦了!
勉強坐在繡墩上的洛雨亭自然不是傻子,更沒有自虐的癖好,他心里真的很明白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躺著實在是要比這樣坐著舒服的多,而且對他身體也好的多,更何況世上真的很難再找到比他身后的那張床更舒服的床了,只不過他此刻寧愿這樣痛苦的坐著,也絕不想再靠近那張床。
被猛烈的撥開的簾幕后,姚夢雪宛若仙子的身影已緩步走了出來,看著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的洛雨亭宛然一笑,柔聲道:“雨亭,你這樣做,我是應該說你是過河拆橋呢?還是口是心非呢?”
一聲冷哼,洛雨亭根本沒有看身后亭亭玉立的女人,而是淡淡的說道:“姚宮主,你我之間還有必要將事情說的這么明白嗎?”
他們之間的關系本就是相互利用,相互合作,這本來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那天的事情也不過是一場逢場作戲的鬧劇罷了!
“雨亭,你這么說,我不明白!”姚夢雪柔聲笑著說道,同時她的人已經從床頭拿起了一件白色錦緞披風緩步走到了洛雨亭身邊,繼續(xù)說道:“那天的事,那天的話,我可以不當真,但你可別忘了,那天的事情我可是完全都是為了你!否則的話,現(xiàn)在的懷璧山莊恐怕——!”
姚夢雪故意講話只說了一半,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實在是一個聰明絕頂?shù)娜?,根本不用她把什么都說的太直白,只要她得到她想要的就行了。而且也正如姚夢雪預料的,這個男人不但沒有拒絕她為他披上了披風,而且竟然沒有躲避她的那雙順勢輕輕環(huán)住了他的肩背的玉臂。
“雨亭,我不明白,那天你又何必非得受這一劍呢!”姚夢雪的聲音很柔,同時她留戀在那纏著繃帶的白皙光滑的胸膛上的美目中閃過一絲遺憾,同時她的一只玉手己情不自禁的撫摸了上去。
姚夢雪知道洛雨亭當時絕不是躲不過那一劍,換句話說,那一劍本不應刺得這么重,只是洛雨亭故意稍稍調整了位置,所以受傷的不是肩膀,而變成了胸膛!
頓時一股極度的厭煩和惡心令洛雨亭虛弱的身體猛的一緊,但他卻強忍住了那股想立刻就將這個香軟的身體推出去的欲望,并沒有動,只是冷冷的說道:“姚宮主,你不過是想讓我知道我欠你一份人情罷了!你大可以直說,又何必拐彎抹角呢!”
洛雨亭知道這個女人一定猜到了當時他為什么要那樣做,因為他只有這樣做才能保住懷璧山莊的聲譽,讓洛家不受他的牽連,更重要的是讓洛雨樓在所有人面前與他徹底撇清關系,讓那些人不再為難洛雨樓!現(xiàn)在這個女人故意這樣問,根本就不是關心他的傷勢,而是別有目的,而且他還已經猜出了這個目的到底是什么!
“雨亭,你非得要將咱們之間的關系弄得如此尷尬才開心嗎?”微皺娥眉的姚夢雪柔聲說道,并已巧妙的一轉腰肢,竟然如同一條狡猾的魚兒般滑入了洛雨亭的懷抱,一雙美目滿是笑意的留戀在了男人的臉上。
不錯,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們之間的確都是心知肚明,姚夢雪從不否認,但她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真的令她愛之難舍。這堪稱完美的容顏,結實光滑的胸膛,清冷高貴的氣質,算無遺策的才智,無不是天下無雙,尤其是這種倔強毫不屈服的傲氣更令她對他欲罷不能,反而使得她的那種征服欲和占有欲越發(fā)強烈,所以她不但要得到她想要的東西,更絕不會放手這個男人。
輕蔑的一笑,洛雨亭并沒有將懷中的女人推出去,而是柔聲道:“姚宮主的意思是,你我之間現(xiàn)在談的不是利益,而是情義嘍?”
男人懷中的女人的笑容嫵媚而動情,同時那一頭如霧似水的秀發(fā)已輕輕的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柔聲道:“雨亭,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話音未落,洛雨亭的一只手就已輕輕捉住了那個完美的下巴,并將那張美艷無雙的臉柔柔的拉道了他唇邊,而那粉紅色的唇已劃出了一條誘人的弧度。
“姚宮主的心意我當然明白,只不過我想知道你今天的心意是對我這張臉的呢?或者還是對我手中的莽古朱蛤和赤炎活蝎的呢?”
洛雨亭的聲音溫柔如水,但那雙看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的目光中卻唯有鄙視和厭惡。從小就在算計和謀劃中長大的洛雨亭,十幾年的血雨腥風,到了現(xiàn)在幾乎沒有任何謊言能逃得過他的耳朵,也沒有任何說謊的人能逃得過他的眼睛,而這個女人明明很了解他,也知道他對她的那份憎恨和排斥,且還故意在他面前玩弄這令他作嘔的鬧劇,當真是可恨之極。若不是這個女人對他還有用,他簡直就想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讓這張臉在他眼前永遠消失!
嫣然一笑,似乎一點都沒感受到洛雨亭語氣中的寒意,一雙玉臂環(huán)著洛雨亭脖頸的姚夢雪繼續(xù)柔聲道:“雨亭,你我下個月就要成親了,到時候咱們倆根本就是夫婦一體,你說的這些東西難道還有什么區(qū)別嗎?”
一聲大笑,洛雨亭竟豁然長身而起,并將那香軟的身體狠狠的推了出去,隨后一把就扯下了身上的披風,同時闊步向那張寬大舒服的床走了過去。
看著已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的洛雨亭,姚夢雪的臉不由得微微一驚,隨后很快又恢復了溫柔,但眼中還是流露出一絲疑惑。姚夢雪不是不想讓這個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甚至希望這個男人永遠這樣留在自己的床上才好,但她實在不明白,剛才這個男人說什么也不愿意讓她碰他,說什么也不肯躺在她的床上,此時為什么又要主動的躺在她的床上。
“雨亭,你累了嗎?”
“不!”已經閉上了眼睛的洛雨亭回答的很干脆,并繼續(xù)朗聲道:“我只是想睡一會!”“為什么?”姚夢雪語氣中的疑惑更加明顯了。
“因為我怕從下個月后,我睡覺都要睜著眼睛了!倒不如現(xiàn)在多睡一會,至少能閉上眼睛睡一會!”洛雨亭朗聲道。
洛雨亭的話說的一點都不含蓄,尤其是相對于一個即將結婚的女人來說,他的話簡直直白的就如同當面給了人家一個又大又響又狠的嘴巴一般,幾乎是世上任何女人都沒法忍受的,更不用說是像姚夢雪這樣高貴驕傲的女人!
所以洛雨亭一點都不奇怪床旁的女人會大發(fā)雷霆,甚至直接伸手掐死他都不奇怪!
但傳入洛雨亭耳朵的卻是一串嫵媚的嬌笑,同時他的胸膛上就是柔柔的一暖。
“雨亭,眼睛閉不閉上并不重要,關鍵是你的心里是怎么樣的!能不能放的下!比如說——”
“比如說什么?”瞬間就睜開了一雙滿是寒光的眼睛,洛雨亭的聲音立刻就冷了。
“你猜呢?”
“你到底想怎么樣?”洛雨亭低吼道,他的人竟然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頓時胸口的紗布上就沁出了一抹鮮紅。
立刻就感受到一只手腕上一緊,幾乎被洛雨亭拉倒了一個鼻尖就能觸及到了的距離的姚夢雪,嗅著那股淡淡的混著血腥味的蘭花香,臉上笑得越發(fā)嫵媚動情,輕啟朱唇說道:“雨亭,你猜呢?”
“姚夢雪,你要是敢動我大哥!我就——!”洛雨亭低吼道,同時那雙清眸中已滿是驚濤駭浪,他自然知道這個女人的意思。
洛雨亭心里很清楚,他雖然并不知道是誰劫走了唐婉兒,但唐婉兒的事情與這個女人一定沒有關系,否則的話,這個女人一定早就向他發(fā)難了,而白老夫人和佳兒所在的地方這個女人根本就是鞭長莫及,唯有洛雨樓才是他真正不放心,也割舍不掉的軟肋!
“哦!原來雨亭心中關心的唯有洛莊主一個人啊!你就不怕別人傷心嗎?”姚夢雪故作嬌嗔的柔聲道。
姚夢雪的臉上雖然笑的很溫柔多情,但她的心中卻已憤怒到了極限,她實在不明白,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為什么會單單對那一個人如此在乎,如此關心!
姚夢雪說的話根本就是一語雙關,洛雨亭臉上的寒霜幾乎能凍結他身邊的一切,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真的是太了解自己了,了解的令自己恨不得立刻就殺了她!
一聲冷哼,洛雨亭已狠狠的甩開了姚夢雪的那只玉手,冷聲道:“你不過是想讓我答應你修煉百花玉顏神功所用的東西,你放心,我會立刻讓人將你需要的蟾酥和蝎毒送過來!到時候,我也會留在這里為你護法!”
其實,洛雨亭知道姚夢雪想方設法要在大婚前就得到那兩樣東西,分明就是想在大婚前練成百花玉顏神功,這樣不但能大大提升她的武功,更重要的是能讓雪宮的實力足以遏制天魔教,而且姚夢雪之所以要洛雨亭留下來給她護法,也絕不是對與他的信任,而是完全為了監(jiān)視他,以防天魔教趁機攻擊雪宮!
“雨亭,你似乎還忘了一件事吧!”滿眼柔情的看著臉色幾乎都能殺人的洛雨亭的姚夢雪笑著說道。
“姚夢雪,記住若是一個人要的太多,反而可能會失去他已經得到的東西!”洛雨亭冷聲道。
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他雖然從不認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卻有自己的底線,因為他還是一個人,只要是人心里就會有底線,只是每個人的底線都不同而已。
“好,既然如此,那件事我也不再強求雨亭了,我可以自己解決,但我希望到時候雨亭不要插手!”
“只要姚宮主能遵守你我的約定!”輕蔑的看了一眼身邊無限柔情的女人,洛雨亭已又躺到了床上,并閉上了眼睛,他的語氣也恢復了平時的清冷,淡淡的說道。
但其實在洛雨亭的心中卻是一片極度的鄙視和憤怒:這個女人果然是不可救藥,竟然為了一己私利而要做那樣的事情!但她要是不損害自己的利益,自己也不介意與她井水不犯河水,否則的話——;而且畢竟今后天魔教和雪宮還是有很多需要相互利用的地方,自己也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所以此刻自己還并不想直接和這個女人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