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隧道上,李鐵生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fā),來回穿梭在隧道里的幾處施工地點,在經(jīng)歷過上回的大量涌水事件之后,李鐵生覺得再這樣硬挖下去不是辦法,只能一邊開始挖一邊總結(jié)出經(jīng)驗,與此同時又經(jīng)常下山通過網(wǎng)絡(luò)學(xué)習(xí)祁連山脈上的地理知識,從而使用合適的施工方式。
因為地處冷龍嶺褶皺帶,斷層節(jié)理發(fā)育,所以地貌幾乎全都是由斷層,裂縫組成,所以存在大量軟巖,碎屑。因地勢海拔極高,也如同青藏高原一樣存在多年凍土,但是對于李鐵生來說,在凍土上挖掘隧道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但是風(fēng)火山上有制氧機,缺氧已經(jīng)不再成為困擾著工人們的問題,但是在這里他們不得不再一次面對缺氧,高寒,每一位建設(shè)者都拼盡了自己身體所有的體力,甚至是潛能在于大自然的惡劣環(huán)境生磨硬泡。
更難的是隧道進口,屬于軟巖極高地應(yīng)力強擠壓大變形復(fù)雜地勢,加上大規(guī)模的涌水所以出現(xiàn)泥石流,而隧道的內(nèi)部則頻頻出現(xiàn)地下泥石流,碎屑流,一個隧道,便將兩種最難克服的問題都集中,并且混合了起來。
一句話說的好:磨刀不誤砍柴工。為了保證高鐵隧道高質(zhì)量完成,保證工友同事們的安全,他向101鐵路院申請,暫停高鐵隧道開發(fā)建設(shè)工作,先開辟出試驗段,進行試驗。
101鐵路院通過了李鐵生的申請,李鐵生很高興,但是這也無疑大大增加了施工的時間。李鐵生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離家的時候,家人問他什么時候能回來,他只隨口說了一聲半年。
但事實上他太清楚他所說的半年,不過是半年回一次家,過年一次,夏天一次。而這兩次短短的假期,也是那么轉(zhuǎn)瞬即逝。甚至因為離家時間太長,想想年紀太小,加上李鐵生那突然變白了的頭發(fā),所以回到家想想都會有些生疏,等到剛剛跟想想混熟了,聽到想想一口一個爸爸的叫著,他就又要走了。
蘇紅說:“一年半載才能見你一次,簡直就像是我單位里的那位軍嫂似的,可你又不是當兵的……”
李鐵生無不感慨地說:“雖然我不是軍人,但是我也要拿出軍人的作風(fēng)來對待鐵路隧道的建設(shè),所以這段時間只能委屈你,委屈孩子,不過你放心,等有一天我回來了一定會加倍對你們好,補償你們!”
蘇紅搖頭:“委屈倒是不委屈,我在家里給你搞好后勤工作,你才能去修鐵路,咱們這都是為人民服務(wù),可我就是心疼你,也想你!你看看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你把頭發(fā)都熬白了!”
“我家遺傳,少白頭?!崩铊F生說。
“那我看咱爸的白頭發(fā),都沒你多似的!”
李鐵生只能說:“你又沒見過我媽,我媽年紀輕輕頭發(fā)就白了!”
蘇紅搖搖頭:“你就騙我吧!我還不知道你這就是操勞過度嗎?說實話我真怕你累壞了,累病了?!?p> “你放心,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別擔心了!”李鐵生只能把蘇紅抱在懷中,因為沒有什么是比這更好的安慰了。
為了怕他的離去讓想想傷心,所以他不得不趁著早上想想睡醒之前,悄悄離開家。這次蘇紅都送他到樓下,在一同坐車來到車站,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叮囑他要注意安全,注意身體。說著說著就流出眼淚來,李鐵生就從口袋中掏出紙巾幫蘇紅擦眼淚,還時不時說上幾句逗趣的話讓蘇紅又破涕而笑。
直到進了檢票口,李鐵生突然感覺到臉上一陣溫?zé)?,甚至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哭了,可是他一只手拿著自己的行李,一只手拿著給同事們帶的一些食物,手指間又夾著車票,所以騰不出手去擦,就任由眼淚掛在臉上,可他并不覺得一個男子漢在這么多人面前流淚有什么,這是思念的淚,是心疼的淚,是他對家人不舍得愛意。
而如今,因為試驗項目的開展,工程又要一拖再拖,他實在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回到家中,有時候他會突然站在一塊巖石旁伸出手丈量一下,想象著想想現(xiàn)在長多高了。
而每天的實驗都是緊張而忙碌的,李鐵生和幾位工程師光是記錄數(shù)據(jù),和總結(jié)經(jīng)驗的本子都寫了好幾摞,有時候同事說:“咱要是有個借鑒經(jīng)驗,是不是就不用這么忙著做實驗了?!?p> 李鐵生一邊在本子上寫什么,一邊笑著說:“正是因為這樣咱們才要做實驗,把咱們所遇到的問題都仔仔細細的整理出來,后輩們不就有經(jīng)驗了嗎?”
但是,雖然每天忙得腳不著地,但每到傍晚時間李鐵生都會雷打不動的抽出時間給老婆和孩子打個電話。他總是匆匆的往嘴里塞了幾口飯就開始找信號,剛開始他的突然舉動還會引起同事們的恐慌,到后來大家早都習(xí)慣了李鐵生每天晚上的慣例,老劉仍然堅持說李鐵生就是個妻管嚴,李鐵生倒也不反駁,他覺得妻管嚴沒什么不好的,因為管就是愛。
年輕的同事們也不時的打趣說:“鐵生,要是哪天你找不著信號了,你這頭發(fā)不得急成全白?”
李鐵生絲毫沒有隧道總工程師的架勢,反而跟他們一同開玩笑:“那后果怕是要嚴重了,我不僅僅頭發(fā)的急成全白,我人都要急死!”
因為這每晚的電話,李鐵生始終覺得雖然他與家人相隔千里之外,但心時時刻刻都是連在一起的,他從電話中了解到家人一天的生活,也在電話中陪伴著想想的成長,從上幼兒園的小班,再到中班,想想說話說的越來越清晰,每天都給他將在幼兒園遇到的有趣,或者生氣的事情。描述的繪聲繪色,讓李鐵生的眼前仿佛也出現(xiàn)了想想的形象。
每次通完了電話,李鐵生就覺得自己的精神和身體仿佛都完成了一次充電,一天的疲乏感都消失了,手機需要用電源來充電,而他則要用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