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在交談著的一行人不再說話,氣氛變得格外低沉,他們沿著狼的腳印一直前行,直到來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再往前走就是山崖峽谷,可這一路上都沒有看到血跡,劉工在地上檢查了一下,他發(fā)現(xiàn)了帶有燃燒痕跡的樹枝,再一看那山崖邊上似乎有人的腳印。
“我猜鐵生可能是從這跳下去了!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從這跳下去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幾個膽子大的小伙子來到山崖邊,通過安全帽上的頭燈向下望去,雜亂的樹木與草叢幾乎遮蓋了他們的全部視線。
“現(xiàn)在怎么辦?”
劉工說:“咱們到下面去找找!”
一個工人說:“可是這么高,咱們怎么下得去?就算下去了萬一找不到回來的路怎么辦?”
“我們得先報警,但是這么高的山,他們上來需要時間,所以我們繞路下去,然后在咱們經(jīng)過的地方都做上標記,盡量早點找到鐵生!”
一行人又向山崖下進發(fā),晚上的溫度驟降,他們不得不將自己身上的棉衣又裹緊了些。
劉工一邊走一邊用頭燈觀察了這條峽谷的地形,三面環(huán)山,所以峽谷的形狀如同一個大漏斗,越到下面越窄。他便帶著人往狹窄的地方走,因為他判斷李鐵生大概率會滾到峽谷的最低處。
在幾個小時的搜尋后,劉工等人還是沒有找到李鐵生,這不禁讓有的工友感到灰心喪氣:“李工調到這片峽谷中都是咱們的推斷和猜測,也許他并不在這里呢?”
尋找了這么長時間,劉工心里也有所懷疑,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僅有一格的信號,然后撥通了李鐵生的電話,不管李鐵生再跳下山谷后手機是否在身上,但是若是能聽到手機的鈴聲,就代表他在這里!
劉工一邊走一邊撥電話,要不是因為信號差無法接通,就是撥過去了卻聽不到鈴聲。終于,在他們到達峽谷更深的地方時,一陣熟悉的鈴聲傳來。
聽到了這個聲音的工友們都激動的快掉下眼淚來,他們馬上加快腳步循著鈴聲的方向找尋過去,終于他們在草叢中看到了臉上已經(jīng)布滿血跡傷痕的李鐵生,他的手中還緊緊的攥著手機,手機正隨著鈴聲的響起而亮著屏幕。
“鐵生,鐵生……”
一群人跑到李鐵生的身邊,劉工摸一下李鐵生的臉,泥土混合著干涸的血凝在他的臉上,他的雙眼緊閉,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意識。
劉工在他的鼻子處探了探,似乎稍有些氣息,又摸了摸他的手腕,也仿佛還有脈搏在跳動:“人還活著,太好了,還活著!”
而這時,接到報警的消防員和森林警察組成的救援隊也已經(jīng)來到了山上,通過電話溝通,救援隊馬上深入到了峽谷中,然后將李鐵生綁在擔架上,輪流抬著,一直到滿天星光退去,朝霞升起才將李鐵生抬到了山下。
醫(yī)院里,李鐵生被送進了急診室,這個時候大家才看清原來李鐵生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經(jīng)被樹枝或巖石撕扯開來,裸露出來的皮膚都已經(jīng)被劃出了一道道深刻的傷口。但是,醫(yī)生說這些外傷并不要緊,要緊的是他的頭部可能已經(jīng)受到了重創(chuàng)。
在經(jīng)過一系列緊鑼密鼓的精密檢查之后,醫(yī)生確定李鐵生的顱骨內(nèi)有積血,必須進行緊急開顱手術減輕顱骨內(nèi)壓力。
醫(yī)生問:“哪位是家屬?病人急需手術,需要簽字!”
可是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是李鐵生的家屬,但事實上這些年來的團結奮斗,他們早就已經(jīng)像家屬一樣親了。
“我們都不是,他的家屬不在這兒呀,我能不能代簽?”劉工焦急的問。
醫(yī)生想了想:“那能不能夠通過電話聯(lián)系到家屬呢?”
“能!”劉工翻出了李鐵生的手機,上面有三十多個未接來電,還有好幾條未查看的短信,來電人顯示:蘇紅。
而這時,蘇紅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進來,劉工接通了,對面?zhèn)鱽硖K紅那焦急的甚至帶著哭腔的聲音:“你終于接電話了……
劉工問:“我不是鐵生,鐵生出事了現(xiàn)在需要手術,我能作為家屬簽署手術同意書嗎?”
蘇紅在了解了李鐵生的狀況之后同意劉工簽署手術同意書,她也告訴劉工因為昨天晚上打不通李鐵生的電話,半夜她就坐上了去往祁連山的車。
在簽署手術同意書的時候,醫(yī)生告訴大家,李鐵生的狀況并不好,或許在在手術的過程中就可能出事,又或者即使順利的度過手術也有可能出現(xiàn)無法醒來的狀況。劉工手中的筆頓了頓,但最終他仍然顫抖的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鐵生被推進了手術室里,從手術室的大門中來往著的醫(yī)生和護士,每個人的心都高高的懸著。一位坐在墻邊的工友遺憾的說:“李工帶著我們好不容易把祁連山隧道建成了,你說他咋就出事兒了呢?”
劉工緊緊的握著李鐵生的手機,他堅定的說:“我會看面相,鐵生這個娃有福,肯定大難不死!他肯定會躲過這一劫的!”
可是劉工看面相那兩把刷子大家也知道,這不過是一種安慰罷了,他們的心里仍然忐忑,甚至有一個年紀小一點的工人哭了起來:“要不是李工有一次在塌方事故中,不顧危險把我拖出去我就活不到今天了,李工可千萬不能有事,他是個好人呀!”
在經(jīng)過了漫長的兩個小時之后,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醫(yī)生告訴大家,手術過程還算成功,但是后續(xù)的恢復情況還不確定,希望做好心理準備。
而匆匆趕來的蘇紅也正好聽到了這句話,她沖到醫(yī)生的面前問:“做好什么心理準備呢?我丈夫他……”
醫(yī)生嚴肅的告訴蘇紅:“他的頭部受到的沖擊太大,所以家屬需要做好他不一定能醒來的準備?!?p> 一路風塵仆仆趕來的蘇紅身體瞬間就無力的軟了下去,這一刻她覺得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