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豬八戒誆回賞錢黃金萬兩,展袖舒心,一路風(fēng)塵,嬉癲癲的返回云棧洞,逼不及待地開封詳啟,黃燦燦的眩目耀眼,一綻綻的閃著金光,這綻捏弄,那綻巧辨,自言自語道:“真金都是一樣的,要不是當(dāng)年懷揣一榜文,而今可真換不來這堆金元寶,全仗當(dāng)年儲善積德,可真是行善不吃虧呀,甚至賺了個大頭!金元寶呀,老豬為了你,舍勁都用上了,心想事成,為期不遠(yuǎn)矣,待俺小憩小憩… …”
豬八戒念叨念叨著席地而臥,握捏著金元寶悄然瞌睡著,行樂安樂倆童子慌忙為它枕頭墊背,搖扇納涼,不一會鼾聲大作,有節(jié)奏的呼喘聲,頓挫起伏。
俗話曰“ 心往之,而無所不臻;意不仰,逢而無緣” ,古來流水無意,花開有緣,守得云開迎日出大抵如此!此時此刻,豬八戒甜夢沉酣,置身在寬闊明亮的家堂,一位妙齡少女披著粉紅色的衣裳,那是珍貴的香云紗,遮掩著風(fēng)騷撩人的“ 春光” ,花季的幽香郁然飄逸,沁人肺腑,更是惹人情欲蕩漾,他認(rèn)出這張熟悉靚麗的面孔:云鬢巧束結(jié),晃如迭云妝,玉容凝脂,含情眷眷,透出萬般清純,杏眼柳眉,劉海掩映,巧鼻靈秀,朱唇齒白,一副粉面生春,嫵媚嬌嬈的姿態(tài),這便是他的嬌娥渾家高翠蘭,他伸出手,細(xì)語輕呼:姐姐——
高翠蘭緩緩地伸出手,輕輕捏握上豬八戒的手,笑靨相迎,雙眸癡情脈脈,百般清澈,萬般嬌媚,雙目相顧,纏綿著眷戀之情,縱然相顧無言,惟有心意交合,兩情相悅,手牽手,肩挨肩,云鬢廝磨,款款齊步,輕盈盈的走向堂前。 廳堂上,琉璃燈盞,滿裁香油,套紅綴赤,燈火通明,紫光鋪映,優(yōu)柔和煦;滿堂中錦簇結(jié)彩,四下里賀禮堆棧,更是梆槌之粗的那雙紅蠟燭,亮晃晃的照出喜慶的氛圍,果真祥云縹緲,瑞靄氤氳。
豬八戒和高翠蘭首拜天地,天地容之天長地久;再拜高堂,父母允之天經(jīng)地義;繼而夫妻再拜,夫妻秉持木石承盟,天緣湊合,甜蜜和諧,白頭偕老, 最后擁入洞房。
洞房內(nèi)彌漫著幽香的氣息,棉軟地氈,紫檁婚床,粉紅羅帳,裘綢錦緞,妝臺銅鏡,胭脂色粉,香袋膏油,果盤堆積滿盛花生瓜子,燭光明亮輕吐金色蠟油。豬八戒癡迷地凝視著新娘子高翠蘭那甜甜地媚笑,美慈滋地夸獎,道:姐姐真美,真可愛!比天上的嫦娥還美!!
高翠蘭俯臉睥睨著豬八戒,滿臉羞澀,桃紅的臉頰,顯得紐妮嬌慎,念情脈脈,嫵媚動人,他渾身躁動,熱血沸騰,卻喃喃自嘆:蠟燭點(diǎn)雙又添雙,不見新娘脫嫁妝。 ”
高翠蘭羞澀地伸出纖細(xì)的雙手,捧起豬八戒的雙手,掏到她的懷里,嬌嗔道:<>,一匹白馬任君騎,你可壞呢!俯首輕咬一口他的手背。
豬八戒感到一陣疼痛,猛地抽回雙手,煥然醒來,但覺是一夢,幸虧了一一末酣驚醒了,掌中抓捏著的只是一綻金元寶,自言自語道:“好夢如飴醉花叢,醒來重覓沒影蹤, 細(xì)尋難續(xù)夕陽紅,過眼云煙目送風(fēng)。世態(tài)紛繁百味中,平生癡愚酣自樂,作事糊涂懵人愚,有緣佳人總相逢??障霙]轍,找甄媒婆去。 ”
豬八戒洗漱更衣,打扮裝束,對鏡聊以自娛道:“俺老豬也算個坤士,豬模人樣的除礙事的頭臉以外,亦不泛風(fēng)流倜儻,可算個半表仙才,在天宮時懷情不遇,而今時來運(yùn)轉(zhuǎn),可要做新郎官啦。 ”
“主人,主人一一” 童子行樂道,“烏巢禪師到!”話音未落,錦鶴和彩鳳翩然飛抵,婉約輕鳴,接著青鸞旋踵而來,烏巢禪師抱袖款款而至,道:“豬剛鬣,這般打點(diǎn)莫不是要做客啦,是哪家門檻恭候你高就呀? ”
“恩故!”豬八戒趕忙迎客,實(shí)話實(shí)說,道:“邀媒謀婚,娶一門媳婦,男大當(dāng)婚嘛,不圖啥,隨個潮流,悅忙,開心!”
鳥巢禪師笑著問:“是哪一家千金惹你眷顧了? ”
豬八戒羞怯著道:“沒誰,是從前俺的渾家,高佬莊的高翠蘭姐姐。 ”
“啊 一一” 烏巢禪師仰臉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她!原來豬剛鬣心系嬌眉,不做凈壇使者,寧作癡情郎君,甘為紅顏屈就,寧愿降尊俗世,普天之下恐怕沒有誰會舍之錦程,豪賭明朝了。 ”
豬八戒羞羞答答,唯唯諾諾道:“那是,那是!”
“唉 一一” 烏巢禪師長嘆一聲,道:“人間孽障深重,親親蜜蜜時有盡,苦澀綿綿無絕期,靈山取經(jīng)一去亦不過十?dāng)?shù)年,而塵世:柴米鹽油醬醋茶,衣帽鞋襪杖擔(dān)傘,喜怒憂愁羞怯燥,寒暖涼熱度春秋。娶妻納妾,使婢奉翁,養(yǎng)兒待老,數(shù)十年披星戴月,而難得偷閑,到頭來身心疲憊,卻是華容殘歲,年輪滄桑,演繹的無非是接代傳宗罷了,世間茍且安逸的日子依稀可數(shù),大多起早貪黑,蹉跎輾轉(zhuǎn),更甚有瀆聒氣節(jié),爭名奪利,抵毀誹謗,弱肉強(qiáng)食,屢見不鮮,劫數(shù)難逃呀,你可要掂量掂量,斟酌斟酌,切莫心中躁動,蠱惑心竅,操累自身,前車之鑒,無不明心刻骨,一旦中途擱棄,可要遭世唾棄,顏面喪盡,盡皆損毀,望君三思而慎行。 ”
豬八戒不以為然,道:“明白,明白,俺與翠蘭姐姐似曾耳濡目染,也曾產(chǎn)生韻慕之心,一切都會好的,勞恩故掛念了。 ”
烏巢禪師道:“塵世間,仙凡有隔,縱是恩深緣重,也無力幫扶,君當(dāng)銘記‘ 勿在心悅時下許諾,勿在挫折時拋棄,勿在憤懣時施手段’ ,花不落枝自成果,月當(dāng)團(tuán)圓自皎潔。稍安勿躁,好自為之吧。 ”說罷,烏巢禪師輕盈地飄然離去。
豬八戒趕忙追出洞處,舉首四顧,烏巢禪師已緲無蹤影,但覺耳邊生風(fēng),眼前云遮霧繞,聳壑凌霄,只聽得云鶴喜鳴,清音幽韻,但見遠(yuǎn)處云海浩瀚,空曠縹緲,不知是處。 他尤生失落之感,喃喃自言自語道:“怎會這般別過?怎會這般別過? ?”
大凡“ 守寡容易,抑欲難” ,豬八戒擁有一萬兩金元寶,欲望豈能抑制?有了謀略的資本,付諸于行動那是件輕巧的事了。
翌日,豬八戒早早起床,一邊伸懶腰打哈欠,一邊擺頭晃腦走出洞府,此時曙光暫露,原野微熹,星月漸漸沉隱,殘影依稀,眼前云淡霧稀,山色黛綠清鮮,喜鵲歡鳴,清脆抑揚(yáng),一陣陣清風(fēng)撫臉,帶過郁郁花香,他心曠神怡,酣暢淋漓。
豬八戒吩咐安樂行樂倆童子,馭上萬兩金元寶,隨他前往九曲灣甄水寨,一路意氣風(fēng)發(fā),躊躇滿意,神彩溢揚(yáng)。
“今天到那里都聽到喜鵲歡叫,可真是個辦喜事的日子呀。 ”豬八戒昂頭挺腰,提腿甩袖,舉步生風(fēng),可不意得滿志。
安樂行樂倆童子跟著樂,“嘻嘻哈哈” 著道:“主人挑中的好日子,百羽恭維,萬臉奉承,主人快樂,我們更快樂。 ”
不一會,到了回龍河,甄水寨就隔河相望了,趕早的人們漱口洗滌,挑水掏米,把過河的石墩都占上了,豬八戒不敢施法,只管等,光著急,道:“讓俺過去,讓俺過去。 ”
河里一片笑聲,沒人理會他仨位。豬八戒瞧瞧,有一張熟悉的面孔,便呼喚道:“花知曉小姐,讓一讓豬哥哥過河吧!”
河面上“ 嗨” 笑聲一通,花知曉道:“孩兒都叫你豬爺爺羅,還小姐,先發(fā)喜糖,讓我們開開心,甜甜嘴。 ”
豬八戒欣喜地答道:“花紅喜糖棗子都是有的,只是還早著呢!”
“還早呢,官人!別忙!! 九娘今天在家,不會落下官人,且讓我們先趕早吧!”花知曉搓揉著手上的衣服,就是不挪開身子,人們也伸出舌頭嚼著嘴巴,起哄道:“喜糖甜啊!”
安樂行樂倆童子道:“主人,好兆頭,好兆頭!”
豬八戒急得慌,此時身后一頂花橋抬過來。
“官人,猜個謎,猜對讓你趕早,猜不著,讓我趕早。 ”花知曉笑著道:“聽準(zhǔn):百官如龔?fù)?,一官納千金,是舍官呢? ”
豬八戒抓耳撓腮,咕咕嘀嘀地念叨著:“百官如龔?fù)亮?,一官又喜得納千金,想必是個貪官!”
后面領(lǐng)轎的走上來,瞥了一眼豬八戒,道:“若是讓我馮先猜對了,可得讓我先過河羅!”
豬八戒一口答應(yīng)了領(lǐng)轎的馮先,小瞧且輕蔑著道:“有本事猜對,許你先過。 ”豬八戒仨位閃到一旁靜待著。
馮先笑哈哈道:“新郎官呀!花知曉,來來,派發(fā)吧一一喜糖瓜子花生紅棗,發(fā)發(fā)發(fā)!”
馮先面前馭著一袋喜糖,逢人便發(fā),趕早的人接過喜糖,都會說一聲“ 托九娘福啦” ,紛紛讓道,花轎自然先過河,豬八戒仨人也嘗到了甜頭,緊隨后面,過了河,被花知曉一邦人纏著要喜糖,豬八戒連連許諾道:“有的,有的,老豬會補(bǔ)上。 ”
“那么讓豬官人再猜一個。 ”花知曉扯著豬八戒衣袖,道:“乍揭羅裙尋蚤子,是誰? ”
“這個謎難不倒你豬哥哥啦!”豬八戒大笑道,“新郎官呢!”
“這算豬大官人聰明。 ”花知曉放開豬八戒,但仍在后面叫著:“豬大官人,記住:補(bǔ)上喜糖啊!”
豬八戒匆匆忙忙趕路,經(jīng)不住花知曉叫喚,頻頻回應(yīng)諾:“補(bǔ)上,補(bǔ)上!! ”
行樂安樂倆童子奉承道:“給主人猜對了。 ”
豬八戒脫口道:“圖個好兆頭,討個吉利,管它對不對,瞎猜個著!”
村道七拐八轉(zhuǎn),豬八戒仨貴賓來到甄九娘家,但見門前停著剛才領(lǐng)先的花轎,簾子已牽起,自是等人的。
“九娘,九娘!”豬八戒得意地呼喚,道:“老豬來啦!”
花結(jié)果應(yīng)聲走出來,把豬八戒仨人引至內(nèi)堂,熱情地奉上香茶,擺上點(diǎn)心還添上了紅酒,吩咐道:“九娘留話,官人稍等!”
豬八戒倉急地呷了幾盅茶之后,不耐煩地問花結(jié)果:“花結(jié)果姐姐,九娘哪去了? 俺等著她辦事呢!”
花結(jié)果道:“稍等等,別急嘛。 ”
這時,花知曉進(jìn)來道:“豬大官人,你來得雖早,但不巧,人家馮先喜帖都送上門來了,我們九娘今天要喝喜酒去,你都看到了,轎都在門外候著呢,沒功夫伺候官人你啦。 ”
豬八戒一聽急了,一把抓住花結(jié)果的手,糾纏不休,非要帶他見九娘,花結(jié)果無奈應(yīng)道:“那就隨奴婢來吧。 ”
豬八戒跟隨著花結(jié)果走上一座閣樓,安樂行樂馭著金元寶,不敢輕易離開主人,只好緊隨著豬八戒,花結(jié)果邊走邊叫喊:“娘娘,豬大官人來啦!”
豬八戒也跟著呼喊:“九娘,九娘,你在哪里? ”
花結(jié)果來到敞開的門前,站在旁邊,輕輕道:“娘娘,豬大官人來了!”
“好好,都進(jìn)來吧!”門內(nèi)傳出甄九娘的聲音。
豬八戒倉促急切地邁進(jìn)門檻,眼前晃然明亮,目光所及之處讓他口瞪目呆:一箱挨著一箱,橫縱井然,都揭開了蓋,璀璨耀目,箱里裝著的東西令豬八戒猝然不及,汗顏?zhàn)员啊?p> “豬大官人,湊巧了,缺人手呢,就地幫個忙吧。 ”甄九娘走過來,道:“一共是一百零八箱,每箱萬兩,滿萬兩箱蓋自然蓋上,當(dāng)然也能打開,箱箱要裝足萬兩以上,才能把箱蓋蓋上。 ”
豬八戒只好幫忙打包點(diǎn)數(shù):翡翠九箱,瑪瑙九箱,珍珠九箱,寶石九箱,白銀三十六箱,黃金三十五箱,一共一百單七箱,還有一箱是空著的,豬八戒怎樣也不能把空箱蓋上,心底揣摩著:這都是媒鬃錢啊!能攢這么多金銀珠寶好不容易呢,老豬還沒見過這般富甲的人呢!
豬八戒好奇地問甄九娘道:“九娘呀,這空箱怎么蓋不上? ”
甄九娘走過來,拍拍空箱,道:“還沒裝寶貝,當(dāng)然蓋不上,留著它吧。 ”
豬八戒很有信心道:“俺已拿來萬兩黃金,裝上吧。 ”
甄九娘笑著道:“裝吧,那就先辦豬大官人的事。 ”
花結(jié)果忙插嘴道:“今天馮府成婚,轎子都來了,等著娘娘呢。 ”
甄九娘嘆道:“馮府這宗媒也是好事多磨,今日才守得云開見月明,我真得去點(diǎn)贊點(diǎn)贊!”
豬八戒急忙道:“老豬的事舍辦?不是說好了… …”
甄九娘輕巧道:“包你三天做上新郎官,在這等也行,回家等也行,三天來便是!”
“好!”豬八戒聽到高興極了,吩咐行樂安樂倆童子道:“把金元寶給九娘裝滿箱子。 ”
行樂安樂倆童子把金元寶傾倒進(jìn)箱內(nèi),一陣“ 格格霍霍” 的聲音,箱里溢出黃燦燦的金光,行樂拈上蓋子,輕輕合上——萬兩媒金得以獻(xiàn)上。
甄九娘輕瞟了一眼鎖上的箱子,左手執(zhí)提裙裾,緩緩地走出庫房,豬八戒三人只好跟她走出來,身后關(guān)庫房上鎖的聲音十分入耳,豬八戒邊走邊情不自禁也回首,不一會,隨甄九娘七拐八折回到客廳,點(diǎn)心茶酒早已備妥,甄九娘輕描淡道:“豬大官人你來得巧,有福有緣,今天我飲了馮先這門喜酒,接下上高老莊,為你辦了。 ”
豬八戒伸出三個指頭,圓睜著雙眼,甄九娘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后天來一趟吧。 ”
甄九娘披上一件錦鍛,扶扶發(fā)簪,出門上轎,喝喜酒去了。
花知曉招呼豬八戒,膳后,豬八戒打哈欠,瞌睡一陣,花知曉一邊默默地叼瓜子,一邊繡著葵花,彼此無話,臨霧時分,豬八戒覺得百無聊賴,也只好回云棧洞。
這兩天,豬八戒難熬極了,度日如年,總覺得天上的太陽走得慢,夜晚的星月熬得更久。
第三天破曉,豬八戒早早趕往九曲灣甄水寨,這回他讓行樂安樂扛上喜糖水果花生棗子,以便過河沖沖喜,豈料來得太早,河里沒有趕早的人們,他踏著石墩,大步過了河,才發(fā)現(xiàn)褲腳給河水打濕了,他俯身扭榨,身后傳來甄九娘的聲音:“豬大官人,你來得正好,高家只招婿,不嫁女,這就好在官人省一筆花銷,倒插也得有面子,日后作人也有斤兩。 ”
豬八戒插嘴道:“九娘想得周全。 ”
甄九娘道:“長話短說吧,要多花百十兩金子,辦事風(fēng)光一點(diǎn)。 ”
豬八戒焦急道:“俺已沒有金子了。 ”
甄九娘沉吟一會,道:“事到如今,九娘也不把豬大官人當(dāng)外人,我剛巧缺二位幫手,你上高佬莊就別帶行樂和安樂了,留給九娘做個幫手,九娘也不虧官人,抵三百兩黃金,辦好這門婚事,爭個口碑,有個臉面,叫人往好處贊,胸膛就挺得起,是吧?!”
豬八戒點(diǎn)點(diǎn)頭,道:“謝謝九娘想得周全。 ”
這時,趕早的人們陸續(xù)往河這邊來,老遠(yuǎn)就聽到花知曉的聲音:“起得早拾得寶,竟然是豬大官人等著我們發(fā)喜糖呢。
甄九娘上高老莊張羅去了。
行樂和安樂逐一把喜糖發(fā)完,隨豬八戒暫回云棧洞。
這兩天,豬八戒做了無數(shù)曼妙的夢,無數(shù)絢麗的憧憬,無數(shù)叩人心弦遐想,他在期待中半睡半醒,半癡半醉中又度過兩晝夜。
婚期終于等來了,五更剛過,豬八戒逼不及待地乘著月色,高高興興地往九曲灣甄水寨趕,回龍河靜悄悄,只聽到潺潺的流水聲,這雙手瓢水洗臉,頓時覺得四周靜得出奇,一股莫明的失落涌上心頭:莫非他被誆了!被宰了!! 那么多金元寶在眼前晃悠一下就打了水漂!!!,豬八戒想到這番情景,心血沸騰,“嗖 ”地掏出釘鈀,大步流星地趕往甄九娘家,用釘鈀筑開門,門竟是虛掩的,明亮的燈火撲面而來,驚得他口瞪目呆:一簍簍禮品都披上紅紗緞,忙碌的伙計(jì)們還在埋頭打理著禮包,依照禮單項(xiàng)項(xiàng)理順。刺耳的撞門聲驚動了忙碌的伙計(jì)們,甄九娘迎出來,雙手接住豬八戒的耙桿,笑著道:“豬大官人,九娘不耕田也不種地,這耙子饋贈九娘也用不上,留著以后刨地用吧。
豬八戒慚愧得心生疚意,愕然得啞巴無語,只笨傻傻地陪笑著。
“進(jìn)門輕柔點(diǎn),撞個鵝公頭,得個疙瘩,或長個富貴包,要給人盯上,莫的說給九娘叩的,九娘從無擔(dān)領(lǐng)過。要是想到別的地方,就欠妥了。 ”甄九娘注視著豬八戒的臉龐,揮手輕摸他的額頭,道:“沒撞壞就好!”
豬八戒傻笑著,道:“謝謝九娘,謝謝九娘!”
安樂行樂倆童子把釘耙扛到旁邊,豬八戒也下了臺階。
“大伙們早餐后上路。 ”甄九娘吩咐道,“行樂安樂你倆隨后發(fā)喜糖,大官人轎過回龍河你倆就回來,以后就住這了。 ”
豬八戒乘大伙們早餐時,悄悄把釘耙收了起來。
豬八戒在甄九娘吩咐之下疏理一番,換了新妝,九娘又囑托道:“豬大官人,你是入贅女婿,按風(fēng)俗是坐轎上門成親,記著只有往前看,莫要往后顧,到了高佬莊,把頭蓋上,拜天地之后,由你娘子揭開,莫要急燥,嬌容需要柔情捧。 ”
豬八戒點(diǎn)點(diǎn)頭,他敬佩和貼服甄九娘的細(xì)密周到,牢牢地記著九娘貼心的吩咐,在轎里從沒往后顧,他坐轎的前頭便是九娘的轎,挑過縫便看到九娘的轎冠。
此時,早晨的氣景特別清新,百鳥歡鳴,尤其是喜鵲的叫聲特別動人,似乎是纏著豬八戒的座轎,為這場喜慶湊熱鬧來的,豬八戒聽到喜鵲脫耳動聽的啼鳴,心生慨嘆:好兆頭,好兆頭!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