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蘇貝當(dāng)眾錘完高琛后就提議去睡覺。她本來想讓小王和葉裴語都住在自己的屋里,可是葉裴語一再揮手,畢竟這種民宿的屋子都不是特別大,還是讓小王跟著去住吧。盡管這么說,她還是害怕。腦子里最好的系統(tǒng)就是腦補,什么事情都能拿來開開腦洞。好事情就會讓人愉悅,但這死人的事再腦補下去就是一場恐怖電影。發(fā)現(xiàn)尸體的場面,如今在她腦海里怎么也揮之不去。年輕的女人雙眼圓睜,手中握著一把匕首,而那匕首卻插在她的胸口處。衣服上有血液留下來時的痕跡。
要說沈?qū)Э瓷线@深林旅館什么,原因有三。第一它符合場景的拍攝,第二可以舒緩心情有助于創(chuàng)作,這第三嘛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沈?qū)М?dāng)年第一部劇本便是在這里創(chuàng)作完成的,因為那時候創(chuàng)作得不到提高,很多地方不滿意使他心情消沉。但吃過這里老板娘的一碗手作龍須面之后,竟意外有了靈感。葉裴語此時到覺得自己嘴角有些抽搐,深林旅館的食物確實好吃,每人一間小木屋也非常舒適,倒是這有助于創(chuàng)作,她還真的信了。如果再腦補幾次之后,那就可以發(fā)表她第一部恐怖小說了。
一個人坐在屋中的地毯上,面對著一盞電爐。進入秋天之后,落葉開始慢慢掉落,致使屋外的樹木透過燈光的照射投影在窗戶上,像極了妖怪。她坐了一會兒,聽著屋內(nèi)鐘表發(fā)出“噠噠”清脆的聲音,然后樹葉就發(fā)出“沙沙”的聲音隨之附和。她找來遙控器打開電視,故意找了個綜藝節(jié)目把聲音調(diào)得很大,有了嘻嘻哈哈和鼓掌的聲音,她才覺得有些人氣兒。
分開的時候蘇貝說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喝杯熱牛奶就去睡覺,可眼下洗與不洗卻成了重要抉擇。淋浴房的窗戶就直沖著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林,和窗戶相對的還有洗手池上的一面鏡子??膳?,想起來就犯怵。葉裴語選擇不洗,簡單洗漱一下就好了,團進被子里就立馬睡覺。
正當(dāng)她拿著毛巾走到盥洗臺時,隱約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側(cè)身看向門外,也不見有人身影。興許是自己嚇唬自己,哪里來的鬼怪。膽小的人一般都會選擇打開屋里所有的燈,葉裴語也不列外。從門口開始到盥洗臺,只要是屋里所有可以打開的燈,全部打開。看著燈火通明的室內(nèi),心里再次有了底。但就當(dāng)她繼續(xù)做手下的事情時,“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踮著腳尖回到盥洗臺旁,順手拿起掃把去開門。蘇貝說過等她回屋去了,熱好牛奶會給她送過來。但她還說過自己要去沈?qū)抢锟偨Y(jié)一下這兩天的工作,一時半會也不會過來呀。門外站著的明顯是個男人。
“誰,誰呀?”她問。門里門外安靜得可以聽到她喉嚨發(fā)出的哆嗦聲。
無人應(yīng)答。
難道是高琛?雖然他總喜歡耍人嚇唬人什么的,但這個時間他才不會走出放來特意來嚇唬人。高琛最在意的就是他的一張臉面,此時大概是準(zhǔn)備做面膜或睡美容覺。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遍T外的人不言語反而繼續(xù)敲了幾下。
身正不怕影子歪,沒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誰怕誰!要是那位來找她幫忙,那她就好人做到底幫它罷了,能有什么事。好人有好報,阿彌陀佛。葉裴語舉著掃把,在腦子里安慰自己做了一番設(shè)想之后,不管不顧閉著眼一把打開房門。
……
門開了仍舊沒有動靜,她緩緩睜開一只眼睛瞄著。
秦述?
葉裴語愣住了。為什么他會在這里?按照常理來說,不是應(yīng)該拿著東西回去檢驗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是她門前?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分鐘,葉裴語“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二三,還是秦述先開口說話。“你不邀請我進去?”
“孤男寡女不太好?!比~裴語把臉垮下來說完作勢就要關(guān)門。
秦述擋住她的手,“這一年你干什么去了?”
“工作。”見他沒意思要離開,反而用手擋住了門縫,葉裴語指責(zé)他:“你這是干嘛?”
“工作?!鼻厥鲰樋谡f道。
“工作?”
“嗯?!鼻厥雒蜃煲恍?,反手打開門自顧自的走進去。
見他厚臉皮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葉裴語跟在他身后帶上門,悄悄做了一個踢他的動作。
“你到底干什么來的?”葉裴語見他也不說明來意,有些生氣。
秦述落座,也沒有被款待,干巴巴坐在沙發(fā)上抬頭看著她,“今天天色太晚,明天我和師父還要再去勘察一遍現(xiàn)場。”
“哦?!比~裴語搖晃著手里的速溶咖啡袋,場面一度尷尬,她忽然不知道能和秦述說點什么。她想把他請出屋去,可不知道怎么請,總該再說點話才好找機會才行。“你,你喝水嗎?我給你倒,還是咖啡?”
聽著水壺發(fā)出做水時的咕嘟聲,越來越大。葉裴語著急火燎地?fù)u著咖啡袋,想讓時間過得快些。平時焦躁的時候她就會在屋中來回踱步,手上有什么就動什么。比如之前創(chuàng)作焦躁的時候,手里就會不停地上下按響圓珠筆。眼下這袋咖啡可是遭了殃。
在水做好,屋中不在有聲音的時候,秦述突然說:“最近你注意安全,那具遺體初步判斷是他殺,兇手可能是最近逃到這一帶的在逃犯,很有可能就藏在這村子里甚至就是這間旅館的人。你們一定要小心?!?p> 這么說的話,他們見到的那個深坑就是傳說中的拋尸現(xiàn)場?葉裴語膽小如鼠,上學(xué)時候別人都敢作弊就她不敢,別人翻墻去買零食她也不敢,驚天地泣鬼神這樣的事她更害怕。于是,手里蹂躪了半天的咖啡袋終于光榮犧牲,半袋撒在了杯子外面。
“尸體被發(fā)現(xiàn)后這一帶就不太平了,你多加小心,尤其是小心留意這旅店的服務(wù)人員之類的。我還會隨著師父住在這邊幾天,沒事會來找你?!鼻厥隹粗β档臉幼訃诟赖?。
“找我,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葉裴語轉(zhuǎn)過身問。
秦述聳肩。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而且,而且我現(xiàn)在有,有新的男朋友了?!比~裴語擅長瞎話張嘴就來,不臉紅不心跳。
秦述連眉都沒皺,“什么時候的事?”
“就那次?!?p> “哪次?”
葉裴語覺得秦述是要氣死她,竟還敢問什么時候分手的,“我不想和你多說,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謝謝你,再見。”葉裴語揪著秦述的袖子把他從沙發(fā)上拽起來想讓他離開這間屋子,然而秦述完全沒動。
“你是說過我們分手了,就你給我發(fā)的那條信息?”秦述用手抵在沙發(fā)上保持不動。
“對?!?p> “我同意了嗎?”
“……你,你還能再厚顏無恥一點嗎?不要鬧了好嗎,我們結(jié)束了,一年了我不想再提起這件那件糟心的事兒了?!睆木緭Q推,聽到秦述如此說,她覺得自己的后腦勺像是被人給了一悶棍。竟敢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對她造成的心靈傷害不知有多大!她伸手推秦述。
“只有你一人說分手,那不叫分手。葉裴語,你招惹的我,我沒同意分開,一輩子都別想從我身邊逃走?!鼻厥錾鲜治孀∷念^,嚇得葉裴語一縮,本能的以為她剛才的言語激怒了秦述,還以為他要打她。秦述卻在她頭頂上撫摸了片刻,以往她炸毛的時候他都會這樣做。但現(xiàn)在這樣還有什么意義呢?
“你別這樣,一會兒我男朋友看到了不好解釋?!彼傺b讓出兩個人的空隙避嫌起來。看來事后還要去找高琛,讓他暗地里配合自己悄悄演一場戲。
“明天我再來找你?!?p> 葉裴語氣急敗壞想追上去再罵他一頓,門卻從外面打開了。蘇貝端著一杯牛奶和小王兩人走進來,正看到屋里兩人疑似拉拉扯扯的樣子。
“……我們……抱歉打擾了?!碧K貝說。
“哎別走,貝貝姐。這位警官是來問話的?!比~裴語又說謊。
“哦?”蘇貝看著秦述,做出一副我可不信的表情。
“我先走了?!鼻厥龀M來的兩人點點頭便沒再多說什么就離開了。
他一走,這八卦二人組就開啟技能,兩面夾擊問她怎么回事。葉裴語能怎么說?總不能跟外人說自己追了人家N多年最后又被渣了吧。她說秦述是他的同班同學(xué),兩人在一起過一段時日,可最后因為性格不合分開了。這次沒想到竟然因為這件事又相遇了。
蘇貝說:“可是我覺得,這小秦貌似對你余情未了啊?!?p> 小王也跟著說:“是啊是啊,而且他好帥啊?!?p> 蘇貝打了個響指說:“沒錯,演員的體質(zhì)。包裝一下也得是個男一號。別打岔,我看你倆有事?!?p> 姜還是老的辣,不愧是多吃了好幾年鹽的貝貝姐,竟然只在進門幾分鐘內(nèi)就看出她倆有問題。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回憶太多那段不好的經(jīng)歷。無辜的朝他們做了個表情,任君想象。
秦述那里也沒好到哪去。他回來的時候,姜老正在和羅隊長喝茶聊天。姜老問他去哪了,他說找朋友。姜老笑著說你小子在這哪來的朋友,況且今天第一次和我來這邊。
羅隊長竊笑著問秦述:“女的?”
一聽是女的,姜老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秦述。
“嗯?!?p> 得到答案,兩個人都哈哈大笑。
“哎呀,小秦啊,我還以為你這個性格不會有女朋友呢,哦不,女性朋友。真是朋友,我看你這樣的也不像隨隨便便搭訕的啊?”羅隊長和姜老認(rèn)識很多年了,自打他畢業(yè)干刑警開始姜老就在研究所工作。這途中收了很多徒弟,但像秦述這樣德才兼?zhèn)涞拇_實很少見??伤傺怨颜Z,不是不會說話,只是太少了,和話癆比起來那他可能就算是啞巴了。在研究所里也一樣,女性少,男性多,估計以他這個性子在大學(xué)的時候也是個木頭。
“您沒說錯,是女朋友?!鼻厥鐾蝗环崔D(zhuǎn)了回答。
羅隊長和姜老再次對視后難以置信。
“哪來的女朋友?”羅隊長欠著身子八卦起來,對他的女朋友十分好奇。
“很久了?!?p> “是誰?”
“您見過?!?p> “難道是今天發(fā)現(xiàn)死者的那倆之一?”
“您是在審問嗎?”半開玩笑地想著今天讓羅隊長抓到小辮子,不說實話,明天沒事的時候他自己一定會調(diào)查個底朝天。不過如此要是能利用一下羅隊長,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