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曾是八十萬禁軍教頭,但請許老弟見諒,我從不收徒。”將許三貴拉起來,夏光裕說道:“更何況,我來此處助你父子不為收徒傳名,乃是帶著商利而來?!?p> 聽得此言,許三貴沒有接話,反而先回頭看了看他身后的許孟平。
父子倆四目相交,心底里同時浮起一個想法:難道肖章還有神算子的能耐不成?居然真的有身份顯赫之人現(xiàn)身,來主動與我們談商利……
念至此,許三貴的也不想著拜師了,他徑自站直了身:“原來夏先生您是來談合作的呀?”
微笑點頭,夏光裕說道:“是的,我不會如慶和堂那群人一樣,看著你們這麻辣燙如此火爆,便來巧取豪奪、敲詐盤剝。但是呢,我希望你家可以給我?guī)讉€檔口,讓一些我手下為昭烈堂征戰(zhàn)而致殘的兄弟也有個正經(jīng)營生做。”
昭烈堂多年以來一直在四處征戰(zhàn)、越打勢力越大。
沒有無數(shù)的會眾去與人血戰(zhàn),也不會讓昭烈堂迅猛發(fā)展、快速壯大到擁有了如今的實力。
然而有征戰(zhàn),無論勝負如何,都必然有犧牲、也會有傷殘。
多年以來,昭烈堂之所以從一個單純?yōu)槔匣实鄯?wù)的組織,逐漸演變成為今時今日的集商社、江湖會黨于一體,涉及幾十個行業(yè)的組織。
主要原因就是為了安置那些戰(zhàn)死會眾的家眷,以及因征戰(zhàn)致殘的會眾。
才不得不廣開財路多賺錢、多方拓展,以為安置傷亡的會眾和其家眷們。
這件事,在整個大梁朝不是什么秘密,許家父子自然也是知道的。
此刻聽得夏光洛如是說,許孟平上前一禮:“夏先生,早就聽聞?wù)蚜姨糜星橛辛x,對傷殘的兄弟不離、對陣亡兄弟的家眷不棄。若您想與我家這小攤談合作可以,卻也有許多的規(guī)矩,是不能被打破的喲。”
“哦?”聽此言,夏光洛笑容略顯疑色:“您這小小的面攤,因那肖三郎變成了如今這麻辣燙,居然也有很多不能打破的規(guī)矩了嗎?有趣、有趣、十分有趣。那么都是那些規(guī)矩,還請許老哥您說來聽一聽?!?p> 雖是夏光洛的表情有些不屑,他的話卻表明了他的心跡。
知道他是誠心來談合作的,許孟平也不含糊,馬上便將肖章兩天前給他立下的加盟規(guī)則說了出來。
這些規(guī)矩,都是怎樣的規(guī)矩呢?
其實說白了,就是肖章從前那個時代里,加盟商的運營機制:人員接受統(tǒng)一培訓(xùn)、按期交加盟費、接受統(tǒng)一管理、原材料統(tǒng)一進貨配發(fā)……
在那些加盟規(guī)則之外,肖章刻意加上的兩點,其實才是重點。
肖章加了哪兩點呢?
其一,所有加盟商都必須按照“肖記麻辣燙”總店的分配,去選定經(jīng)營地點。
禁止在一定范圍之內(nèi),出現(xiàn)兩家或更多的“肖記麻辣燙”檔口。
這一條,是肖章故意設(shè)置好的自保屏障。避免加盟商之間互相惡意競爭,影響到“肖記麻辣燙”的正常收益。
其二,只有總店許可,加盟店才可以決定是否關(guān)店。
未經(jīng)總店許可,加盟商擅自關(guān)店期間,所有費用仍需按時上繳。
凡是私自關(guān)店超過十五日者,總店將對其進行懲罰。
超過三十日者,總店將注銷其加盟商資質(zhì)。
這一條,肖章是防止有人惡意對加盟商進行控盤,進而反噬整個“肖記麻辣燙”、奪取主導(dǎo)與控制權(quán)……
當(dāng)夏光裕用了半個時辰,聽完肖章給許家父子立下的一系列規(guī)矩后。
他皺起了眉頭,心底暗道:看來那個肖章是早有防備,這是將所有我昭烈堂抓到主導(dǎo)權(quán)的路全都給堵死了呀!
不過他是帶著使命而來,派他來的人只有一句話:無論肖章和許家父子開出什么樣的條件,他都至少要拿到最少二十家“肖記麻辣燙”的開檔權(quán)。
上面的人有話放在那里,雖然肖章挖好的坑全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夏光裕還是決定接受……
就在他起身施禮,準(zhǔn)備與許孟平敲定合作時,肖章帶著龜三從一條巷子里走了出來。
“我還要增加一條,只要夏先生同意了,才可以確定合作?!备呗曊f著話,肖章邁著四方步、走到了三人面前。
一見肖章現(xiàn)身,夏光裕側(cè)身一禮:“肖舉人,您竟親自前來,難道不怕陳老板的禁出規(guī)令嗎?”
很顯然,“攬月樓”里也有昭烈堂的人。
陳鳳嬌禁止樓內(nèi)成員私自外出的命令,夏光裕也知道了。
對于這件事,肖章一點也不奇怪,只是笑著道:“我正常告假外出,那禁出規(guī)令自是無用的了。”
不知肖章用了什么方法告假,夏光裕只記得派他來此那個人說過:當(dāng)今天下,論智慧、罕有人能比得過肖章。
加上他那急智性極強的機靈勁,放眼天下、沒人真能控制得住他。
陳鳳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功……
那人如此說,夏光裕只能收起笑容,正色道:“那不知肖舉人,您還要增加什么規(guī)矩,才肯讓我手下那些老弱病殘,能夠端起您‘肖記麻辣燙’這碗飯呢?”
“這個規(guī)矩其實很簡單。”坐到了夏光裕正對面的桌子上。
肖章淡笑著道:“那就是所有與昭烈堂有關(guān)的檔口,必須完全由本人掌控全局。所有與昭烈堂有關(guān)的檔口,加盟費改為月繳五兩白銀。而且,是必須月初繳費。”
聽到肖章這話,夏光裕再次遲疑了、許孟平卻明白了肖章這個新規(guī)則的意義。
按照肖章新提出的這個條件,未來的一百家加盟商,他們父子就將擁有拿紅利的權(quán)利。
若是肖章不提高新入加盟商的加盟費,他們父子兩人能分到的錢也將少許多。
理解到肖章這個新規(guī)矩的深意,許孟平接話道:“不錯,必須加碼!五兩白銀,只能多、不能少。以你們昭烈堂的勢力,去除這點加盟費的部分。足以讓那些新的加盟商,日入八百文以上了。”
去除那五兩白銀的加盟費,日入八百文、這是許孟平實踐出真知,得出的完全可實現(xiàn)的真實收益核算。
許孟平能夠理解只是在收益上,卻沒想到肖章其實又在給昭烈堂會眾挖坑。
這次肖章挖了個什么坑呢?
月初繳費,這就是一個坑。
這個坑的核心,就是將所有經(jīng)營壓力全部都甩給了昭烈堂,以及他們那群會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