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肖章說完話，轉(zhuǎn)身便走進(jìn)了房間。
齊仲康一頭霧水、呆立原地站了好半天。
待小片刻過去，他回過神時。
翹望一眼房間里面的肖章，齊仲康低聲道：“這個肖三郎，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天饈盛筵’跟青竹莊這兒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嗎？算求，只要他不是再去找定王殿下拿錢，隨他去折騰吧！”
此言落，齊仲康也不再遲疑。
他快速轉(zhuǎn)身、重新去指揮殘兵，以及兵眷們忙活了起來……
齊仲康想不出“天饈盛筵”與青竹莊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莊內(nèi)的其他老兵聽到肖章要高薪招募壯勞力的消息。
那也都是一個個極其不忿，認(rèn)為肖章是在貪功冒進(jìn)、胡鬧起來了。
可是事實勝于雄辯，肖章無暇去對他們做太多的解釋。
很快事實便讓他們明白，肖章的所思所想、絕對不是他們可以詆疑的。
當(dāng)高薪招工的告示被帖進(jìn)京城，以及周邊的幾個縣城門口的告示牌上。第一天，便有多達(dá)三百多名精壯漢子，趕到了青竹莊來應(yīng)招。
第二天來了八百多、第三天更是來了兩千多名壯漢，爭著搶著要拿那五百文的日酬。
可是呢？
這么高的酬勞，當(dāng)然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
先是齊仲康連續(xù)三天，作為第一道篩選，在那三千多個漢子中選出了一千人來。
接著是肖章親自把關(guān)，又從那一千人里面做了一番仔細(xì)地挑選。
剔除了可能與城中秘社、堂口、行幫有關(guān)系的。
篩出了當(dāng)過兵、但卻健壯的一百二十名大漢來。
當(dāng)這一百二十名壯漢，在青竹莊開工以后，那些老兵頓時再也無話可說了。
他們怎么不嘰嘰歪歪、抱怨連連了呢？
那是因為他們親眼看到，那一百二十個漢子，在肖章親自指揮下干起活來的迅速勁。
兩千袋原料，不消一個時辰被扛進(jìn)庫房，碼放了個整整齊齊。
所有的設(shè)備，根本沒再用莊內(nèi)的人動手。
那群壯漢只在一天之內(nèi)，便全部依照肖章指令給裝好、投入使用。
有錢能使鬼推磨，同樣能刺|激出長期被貧困滋擾、人類的潛能。
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通過實踐再次得到印證后，肖章臨機(jī)做出了一個新決定……
……
日暮西垂、烏啼聲聲，
壯漢們忙活了一天，剛剛在大院里坐下身來。
肖章緩步走上高階，笑微微地看著那群大漢，高聲道：“各位兄弟，今天的活計是做完了，你們想不想以后每天都能收入這么多呀？”
一聽這話，所有苦力的眼睛全都閃爍起異樣的光芒。
“當(dāng)然想??！”
“不想天天掙這么多錢的，那是傻子、呆子……”
幾個憨直的漢子，立即用粗獷的話語，對肖章的問話做出了答復(fù)。
得到答復(fù)，再看看那些苦力東一個、西一個，坐的是七零八落、毫無規(guī)矩。
肖章神色嚴(yán)肅起來，大聲道：“想要天天掙這么多錢，其實一點(diǎn)也不難。但是，各位如此渙散，卻是不行的。我需要的是有秩有序，有紀(jì)律性的人，去做我另外一件事?！?p> 有錢掙、還能繼續(xù)掙到每天五百文錢。
這對于苦力們，那是無限的誘惑。
被這樣的誘惑吸引，在一群當(dāng)過兵的帶領(lǐng)下，所有的苦力們很快便站起身來。
苦力們起身、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
伴隨那些老兵吆喝聲，在大院中列出了歪歪扭扭的隊列來。
看到苦力們排列出的隊伍，齊仲康皺了皺眉頭：“肖主事，你還有什么活計，要用這群苦力呀？就這集|合的速度，就這站列的秩序。嘖嘖，朽木難雕?！?p> “你當(dāng)兵第一天，就能聽到號令、立刻站好隊列嗎？”聽其言，雙眼看著那群苦力，肖章低聲道：“我要把后院的那些牛、蔬菜，全都變成貨物。那種貨物，可以保存很長時間，能夠賣給邊軍換取更大的利潤。”
“賣給邊軍？”
略顯驚詫，齊仲康側(cè)頭看向肖章：“牛肉、蔬菜那些東西，邊軍都是就近采買。醬牛肉、咸菜存放的時間能長久些，難不成、你要用這些苦力，去腌咸菜、做醬牛肉嗎？”
“太低端的玩意兒，值得我去玩兒嗎？”
神秘一笑，肖章道：“大家都會做的東西、太低端，能掙到的錢也太少。我要做的，就是獨(dú)一份、只有我一個人能做出來的東西。只有那樣，才能一本萬利、掙大錢。低端的玩意兒，我不玩”
“那……到底是什么呢？”徹底被肖章說得來了興趣，齊仲康追問道。
抬手晃了晃食指，肖章道：“待我把那件事操持起來，你自然會知道。莫問、莫問，跟著我|做事、做大事兒就好?！?p> 在二人對話中，苦力人群中的那些老兵，又是一陣吆喝、一陣指引。
終于隊伍站整齊了，一個看上去應(yīng)該是帶著幾個人來、帶頭的老兵看向肖章。
“肖老板，您看這樣，您還滿意嗎？”那老兵說話間，回手指了指身后的隊列：“有秩有序了，您要真能讓大家伙每天都掙五百文。我保證用不上幾天，這群兄弟的紀(jì)律性，我等也能帶動成軍。”
面對肖章所說的有秩有序、有紀(jì)律性。成軍，在一個老兵的思想中，成軍成伍是最好的表達(dá)。
他如此表達(dá)，肖章當(dāng)然明白了他此刻的心志：把擺脫貧窮當(dāng)做了一場戰(zhàn)斗來打，無論身邊的隊友是怎樣的一群人，他此刻是斗志滿滿、昂揚(yáng)奮進(jìn)的。
“你叫什么名字？”知其心跡，肖章問道。
老兵站直，鄭重回道：“大梁河西邊軍第三路，秦陽大營第八營什長左玉良。”
秦陽大營是那支邊軍，肖章并不知道。
但是看到眼前這個老兵這般表現(xiàn)，肖章卻知道他一定曾經(jīng)是個好兵，一個能夠帶領(lǐng)十個人的好兵頭。
“很好，我記住了，你叫左玉良?！蹦抗饩o盯著他，肖章道：“既然你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信你。同樣的，我希望在未來的幾天里，你也能信我。”
依舊板正身姿，左玉良朗聲道：“只要您能讓這群兄弟不再忍饑挨餓，我沒任何理由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