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錢包夾層里,那張最后的昏黃的路燈下,并不是很清晰的合影,許以舟前所未有的心情復(fù)雜。
他起身,走到那個小房間,里面擺放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漠嫞行┦歉咧心悄?,為了送她‘極光’,畫作廢的,有些是他對著照片一點一點畫出來的。
過往種種皆在眼前,一刻都不敢忘,連他也快忘了,分開已經(jīng)快兩年了,在歲月的蹉跎當(dāng)中,他重拾起追求夢想的斗志,為了自己,也為了她用離開換來的結(jié)局。
為了未來,也許還能有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在一起的機會,他每一天都在努力著。
一起治愈世界的夢,即使是在夢里,也不曾忘記。
也許他們說的沒錯,只有自己強大了,能夠獨當(dāng)一面,真的保護好她的時候,才有資格以一個公眾人物這樣的身份,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靖靖,這些日子里,我從未停下腳步,一直在努力著,那你呢?你還在等我嗎?
他黯然傷神,眼眸里閃過一些失落,漫漫時光銀河里,我愛你,有跡可循。
這些,都是最真誠的證明。
當(dāng)他知道要在東京開演唱會的那一刻,心里有開心有期待,也有難過和失落。
分開的這些日子,偶爾從陳秋和的口中聽到些關(guān)于她的消息,知道她去了東京,知道她有了新的朋友,知道她在東京留學(xué)期間表現(xiàn)依舊很出彩,受到了很多教授的贊揚。
其實,即便是沒有在一起,她也沒有給他任何消息,但他從未停止過的關(guān)心著她。
三天后的演唱會,她會來看嗎?
大概不會吧,她應(yīng)該連他們要在這里開演唱會這件事情都不知道,畢竟,她從來不喜歡關(guān)注這些。
但心里的期待,總還是揮之不去的。
但準(zhǔn)備好的歌,還是會好好的唱,也許,她會聽到呢?
一切都?xì)w于平靜,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轉(zhuǎn)眼在日本都已經(jīng)過了整整一年半了,期間,她沒有回國,為此,秋和還委屈巴巴,帶著些抱怨的說了她一通。
在日本,最好的朋友叫晴九,和木村拓哉一個姓,木村晴九,起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梁嘉靖覺得不好聽,甚至還有些奇怪,于是叫她‘梅’。
之所以叫‘梅’,是因為,她長得很可愛,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跟秋和一樣,是月牙眼,笑起來彎彎的,好看極了,她不是很高,比梁嘉靖矮了差不多快半個頭了,總之看起來就是可可愛愛的小蘿莉,讓梁嘉靖不禁想起宮崎駿動漫《龍貓》里的小梅。
梅是個性格開朗,單純天真的女孩,相處起來極其舒適,最關(guān)鍵的是,她的母親,是中國人,所以她既能說日語,也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從小到大,她一直很向往中國,每次聽梁嘉靖說起中國的好吃的好玩的,兩個眼睛就會冒星星。
在東京的日子里,因為梅的幫助,她日語進(jìn)步的很快,除了學(xué)習(xí)能力強以外,梅的功勞是不可沒的。
開演唱會的這一天晚上,梅拉著梁嘉靖在體育館大門口前的,那片大大的空地上,賣一些小孩子喜歡玩的小東西,氣球啊,熒光棒啊之類的。
梅是個很熱愛挑戰(zhàn)的人,她跟父親打賭,要是三天之內(nèi),按人名幣算,賺到1000塊的話,等到放假的時候,就跟著梁嘉靖去一次中國。
對于中國的向往,讓她充滿了激情,像打了雞血一樣,得知今天這里有演唱會,便拉著梁嘉靖來了。
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興奮的往體育館里去,大概是去見自己喜歡的明星。
梁嘉靖拿這些氣球和熒光棒,站在梅的旁邊,不太習(xí)慣吆喝,所以梅笑著說:“沒關(guān)系,你就幫我拿著,我來喊~”
人來人往,聲音嘈雜,但當(dāng)她聽到那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時,心里還是忍不住驚慌了一下。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
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
再也沒有比這首歌更適合此時此刻的心情的了,許以舟站在臺上,唱著,眼睛不斷的在人山人海當(dāng)中尋找著她的影子,期望著,也許能找到她。
但一首歌都唱完了,還是沒能找到,他失望的耷拉著眼睛,退下了舞臺。
果然,她沒有來。
又或者她來了,只是藏在人海里了,沒有讓他找到。
而門外的梁嘉靖,愣愣的站在原地,心神不寧。
“嘿梁,你怎么了嗎?心不在焉的樣子,你是不是累了?”
梁,這個稱呼確實是挺奇怪的,別說是在國外稱呼姓氏奇怪了,就算是在中國,通常也不會以姓氏作為稱呼的,不過梅說了,她覺得梁嘉靖或者嘉靖,都太難了,靖靖又是大多數(shù)人的習(xí)慣叫法,她是個喜歡新鮮和特別感的人,所以要做最特別的那一個。
梁嘉靖倒是不在意稱謂,她開心就好。
“哦,沒事,剛才在想事情。”
梅嘆口氣,“你呀,一定是還在想學(xué)習(xí)的事情吧?說真的,梁,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那么優(yōu)秀,還那么努力~”
“多學(xué)學(xué)總是好的嘛,這樣以后就能治療更多的病人~”
“唉~,你說的也是,不像我,從不喜歡考慮以后的事情,我只想著今晚能多賺幾元,好快一點去中國?!?p> 她拍拍梅的肩膀,淡淡的安慰:“一定可以的?!?p> 又過了一會兒,大概是演唱會結(jié)束了,人群從體育館逐漸涌出來,良久,兩個中國女孩經(jīng)過,“哇我今晚肯定會激動的睡不著覺的!許以舟也太帥了吧!真人比照片和視頻里面帥多了啊!”
“對對對,而且他唱歌好好聽啊,比修音的好聽多了!”
如果說剛才聽到聲音的時候,她只是有些恍惚,覺得有些像,那么現(xiàn)在聽到這段對話的她,便是百分之百確定了。
她的心微微一顫,把手里的東西塞給梅,不管不顧的沖進(jìn)了體育館。
“唉梁,你去哪?”
對于梅的呼喊,她沒有心思回應(yīng),只是覺得,也許去晚了,就趕不上了。
她拼命跑進(jìn)去,也許還能再見到他呢?
可當(dāng)她跑進(jìn)去的時候,偌大的場館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只剩下舞臺上的燈還亮著。
她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
體育館的工作人員用日語喊著:“演唱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請盡快離開。”
她失落的轉(zhuǎn)身,走向門外。這一場重逢,終究,是錯過了。
梅站在門口,手里拿滿了東西,跑的氣喘吁吁,一臉擔(dān)心的看著她:“梁,你剛才那樣,沒事嗎?”
她沒有回話,抬眼看到了門口海報,他的樣子像往常一樣的好看,但還是不太愛笑,‘許以舟’,這三個字赫赫然的寫在海報上。
分開以后,好像好長一段時間了,都不敢提起他名字里的這三個字,就像是一個禁語,被封印在記憶中,這一刻,再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心里的波瀾,竟然一分也沒有減少。
良久,她說:“梅,這個人,曾經(jīng)我們是...”她指了指海報上的許以舟,戀人兩個字硬生生被憋了回去,“曾經(jīng)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p> “哦~,難怪你剛才拼命的沖進(jìn)來,那你是想見他嗎?”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想的吧。”
要不然剛才也不會這樣,出于本能的跑進(jìn)來。
梅不解:“想見就去見啊,這有什么難?”
她搖頭,“差點忘了,我們不能見面。”
“可你們不是朋友嗎?是朋友就該好好見面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男朋友吧?或者前男友?”
女人的直覺向來都是這么準(zhǔn),不過也并不奇怪,畢竟梁嘉靖平常少有情緒波動這么大的時候,也從沒在梅面前表現(xiàn)得像剛才那樣慌張,梅能這么問,也是情理之中。
男朋友。這三個字,好像很久遠(yuǎn),又好像就在昨天,這三個字在她跟許以舟之間,仿佛成了不能言說的秘密。
“現(xiàn)在不是?!?p> “那你一定很愛他吧?要不然你是不會這么著急的~?!?p> 愛嗎?當(dāng)然愛。
她從梅的手中拿走一些氣球,淡淡的回答:“太愛了,就是,不適合?!?p> “為什么?相愛就應(yīng)該在一起不是嗎?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跟愛的人在一起,才不管他什么身份呢?!?p> 這就是梅的思維,在她眼里,所有的困難都變得簡單,她時常說討厭復(fù)雜。
她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所以疑惑不解。
但即便是她知道了,換做是她,也會選擇義無反顧。
這就是梅,簡單天真又單純,但絕不缺乏想做便做的勇氣。
有時候梁嘉靖很羨慕她這樣勇氣,生活嘛,簡簡單單不就好了,搞那么復(fù)雜干嘛。
要是人人都能像梅這樣,也許世界上就不會有什么煩惱了。
可是,世界上大多數(shù)的人,根本無法做到,要顧慮的東西太多了,‘身不由己’這個詞,真的是最最貼切的寫照。
“也許你說的對梅,我們回去吧,今天收獲還不錯?!?p> “還差57,就夠1000了?!?p> “那我們明天再努力一下?!?p> “沒問題,謝謝你,梁。”
“不用客氣,歡迎你去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