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別說了?!?p> 一旁沉默不語的秦詩詩開口了,她一副正色的道:“諸位姐妹,殿下讓我來帶諸位是要相互認識,而不是在這里爭執(zhí),既然都是給殿下慶賀和賞花宴而來的,自然別傷了和氣,自家的事情,自家回去解決,但我要告訴諸位的是,說話行事,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免得以后處境尷尬?!?p> 孟語急忙附和道:“對呀,大家都是為殿下慶祝的,何必鬧不愉快呢,你說對吧楚楚?!?p> 曲楚楚瞥了一眼,抿唇不語。
秦詩詩動了動眉:“好了,這游覽就到此為止吧,再過幾個時辰,便是煙火綻放,你們都回客房歇息片刻?!?p> 說完,秦詩詩扶著丫鬟,在眾人之下離開,一副我才是太子府女主人的姿態(tài)。
秦詩詩這話其實都是給大家提個醒的,若想今后成為太子之人,就必須謹言慎行,誰的身份地位也沒有她的地位高,若想成為太子府的人,還要得到她的同意。
曲楚楚一臉厭棄和鄙夷:“這殿下還沒宣布誰才是太子妃吧,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看的簡直令人惡心。”
“行了,你還不嫌丟人是嗎?”這時,曲婉婉開口斥責她道:“曲府的面子都丟盡了,你總是沉不住氣?!?p> “長姐,我……”曲楚楚被斥責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曲婉婉道:“回去好好反省,省的讓爹收拾你?!?p> 說罷,曲婉婉率先離開。
曲楚楚委屈著臉,心底很是怨恨,又不能怎么樣,誰叫長姐說的實話呢,很不服氣的瞪了孟曦一眼后甩性離開。
溫妙菡滿臉不屑的輕哼一聲:“真是掃興又無趣,還不如和阿絮哥哥一起呢?!?p> 說罷,她也轉(zhuǎn)身離去,只剩溫雪和她的丫鬟,孟語,孟曦四人。
此時一片安靜,溫雪友好的對孟曦孟語點了點頭,她身旁的丫鬟抬眸瞥了孟曦一眼后,兩人一同離開。
孟曦眸子微動,不知為何,只覺得這丫鬟有些怪異,不過,溫家大小姐倒是氣質(zhì)優(yōu)雅,溫柔嫻靜,一舉一動皆是禮數(shù),眸底清澈,又似乎看透一切,方才她一直站著不語,想必也不想摻和這種爭斗,但在這么些人里,唯獨她的眼中沒有傲氣,說起來,她倒很適合太子妃人選。
孟語見大家都走了,便道:“姐姐,我也先回去歇息了?!?p> 孟曦淡淡的點頭,待她離去后,孟曦則走到?jīng)鐾さ闹虚g坐了下來,盯著湖水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百般無趣,又心神煩悶?!叭暨@太平盛世是這般丑陋的模樣,我真寧可尋一清凈之地,獨自生活?!?p> 她喃喃自嘆自語。
突然,有人伸手在她的眼前一晃而過,一盆花奇跡般出現(xiàn)在眼前。
“白海棠!”孟曦神情一亮,驚呼抬眸,竟是慕北衍來了,只見他一身素雅的衣衫,外搭著一層透明紗衣,氣質(zhì)文雅沉穩(wěn),仿佛籠罩在霜氣之中,他容貌俊秀,又劍眉星目,身材高挑,也素有京城美男之稱,如今看著,當之無愧,微微走了神。
慕北衍動了動眉頭:“嗯!阿曦姑娘?!?p> “哦,民女......”孟曦回神,急忙行禮。
慕北衍抬手一扶?!澳阄疫€至于這般客氣?”
孟曦疏離的收回手,悠悠道。“先前不知慕公子是太子,你我相稱自然不用顧慮禮節(jié),但孟曦既已知道,又豈能枉顧禮節(jié)?”
慕北衍輕嘆,故而一笑。“你我相識皆是志趣相投,見解相當,故而相談甚歡,方為知己,阿曦姑娘雖身為醫(yī)師,卻有識大局的智慧,你身為醫(yī)師都不曾挑選病人,怎么到了我這,便是君民之意了?我隱瞞身份固然不對,但你我為知己,便要因我這太子的身份而生疏?”
孟曦頓了頓神情,抿唇一笑?!澳焦诱f的是,是孟曦拘泥了?!?p> 慕北衍爽朗一笑?!斑@就對了?!?p> 孟曦低眸看著他手中的花道:“這……這白海棠,哪來的?”
慕北衍把花放到石桌上,一邊道:“這是我從北部地區(qū)讓人帶回來的,你看如何?說的好,我便贈你?!?p> “當真?”孟曦愛惜的笑了笑。
“我何曾騙你?”慕北衍反問。
孟曦沉靜了一下。“也是,那孟曦就不客氣了?!?p> “請?!蹦奖毖茏髁艘粋€請示。
孟曦輕笑,抬手輕碰海棠花的葉子,忍不住想吟詩幾句,便道?!叭~片橢圓均勻,玉滴白瑕,好似芳香凝人,幾經(jīng)夜雨香猶在,染盡煙脂畫不成,艷無俗姿,清淡高雅,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錦城春色萬人迷,飯顆無心著品題,實不如華謾濃艷,秋霜誰覷海棠梨。”慕北衍悠悠附和起來,但孟曦眉眼帶笑的欣賞著花的模樣,讓他心口為之一動,海棠眼前應美人,灼灼生輝眉如畫,佳偶天成。
孟曦回眸笑笑不語。
慕北衍愣神。
孟曦察覺不對,動了動眉頭?!霸趺戳耍俊?p> 慕北衍急忙回神,忍不住贊賞?!肮植坏冒㈥叵矚g白海棠,如今看著,且如古人所贊,海棠即是解語花,也是花中神仙。”
孟曦抿笑:“我一直都想擁有這么一棵,沒想到殿下竟能尋來,殿下,你當真要贈我?”
慕北衍淡笑:“當真。”
“那孟曦不客氣了,多謝殿下贈送?!泵详厝嵝Φ乐x。
慕北衍嘆息了一聲,輕道:“阿曦姑娘什么時候不再與我客氣?”
孟曦茫然:“嗯?”
慕北衍回神,搖頭道:“沒什么,阿曦姑娘可否告知,你為何喜歡這白海棠?”
孟曦抬眸看他,眉眼帶笑道:“古有黛玉言之,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p> 慕北衍想了想,然后笑了笑。
孟曦繼續(xù)道:“黛玉之意蘊含世人哲理,世道皆難,但總有一條路是自己的,雖為女兒身也不必因世俗的條條框框而束縛自己,女兒也一樣可以為國爭光,為自己闖出一片天地,海棠清冷卻并不孤傲,美艷卻不俗氣,它不顧世俗眼光,依舊對人友好,就像你我不分身份,不分貴賤,成為知己,我希望這世間的人們也一樣,都能友好相處,不分男女尊卑,不分身份地位,行善事,莫問前程?!?p> 慕北衍欣賞的看著她智慧的眉眼,以及認真侃侃而語的模樣,甚是悸動,竟忍不住呆然望之。
孟曦轉(zhuǎn)眸看他,見他看她入神,心底一顫,低眸輕咳。
慕北衍回神低眸輕笑:“所言極是,海棠清冷但不失友好,又善解人意,就像你,喜歡專研醫(yī)術(shù),不顧他人之嫌的為人治病。”
孟曦垂眸輕笑,抱著海棠花坐在了涼亭里的石椅上,低頭擺弄著海棠花的葉子,眉宇間帶著一絲絲柔和。“治病救人是我?guī)煾诞吷?,我只是有些見解罷了,我專研醫(yī)術(shù),原本就只是為了活命?!?p> 慕北衍看著她認真觀察的模樣,美如人間尤物,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不知不覺便入了神,突然間想到了那日救他時,她低眸為他清理傷口的模樣,是那么的認真,后來相處了些日子,她雖然少言寡語,看似一片清冷,其實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女子,眸子也清澈到不染一絲污濁之氣,目不轉(zhuǎn)睛的悠悠道:“但你很有天賦,若有幸,在下可要拜見一下令師。”
孟曦頓了一下手指,淡淡著道?!爸慌碌钕聸]有要遺憾了,他老人家已經(jīng)仙逝?!?p> 慕北衍神色一凝?!皩Σ黄穑也恢馈也辉撎崞?。”
“沒關(guān)系,他老人家走的安詳,比我想的通了?!泵详匾恍Χ^。
慕北衍怔怔的凝視她。
孟曦抬眸,對上他那雙深情款款凝視的眸子,動了動眉頭:“怎……怎么了?”
慕北衍回神側(cè)眸:“哦,夜里微涼,阿曦姑娘多注意身體?!?p>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么一句。
孟曦輕笑:“殿下還是叫我阿曦吧,加個姑娘,顯得怪異。”
慕北衍臉上柔笑點頭:“好,那阿曦也別叫我殿下,叫我阿衍?!?p> 孟曦猶豫的看他一眼,并沒有回答。
慕北衍見她神情沉思:“阿曦不愿意叫我阿衍,是不是還在生我隱瞞之氣?”
孟曦的手一頓,眸子閃動,悠悠道:“剛知道的時候,心里的確有些生氣,可想到初遇你時的警惕,我慢慢的便也理解,殿下對我即便是有意隱瞞,那也是因為事態(tài)陰險,你又身為儲君,自然不容差錯,多留一份心眼,總是好的?!?p> 慕北衍慚愧低眸:“事急從權(quán),實在抱歉?!?p> 孟曦眸底一頓,轉(zhuǎn)眸看他:“殿下,其實你不需要自責,我理解,換了我,我也一樣?!?p> 慕北衍欲言又止,最終相視一笑,突又想到了什么,便道:“我聽下人們說,今日阿蹙欺負你了,是嗎?”
孟曦抬眸又低眸:“沒事?!?p> 慕北衍道:“怪我今日一直忙于應酬,無暇顧及,忽略了你,其實阿蹙這個人,表面上雖然風流成性,誰都不怕的樣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是會顧及自家顏面的?!?p> 孟曦面紗下的唇角微微動了一下,不是不相信他說的話,而是實在無法想象溫蹙就是個懂大是大非的人,雖然的確不會丟掉自家顏面一說,但他也不是什么善人吧。
張梓玲
絮曦夫婦上線! 本人作品:《溫巷街角的風鈴》、《左耳上的那顆痣》、《錦熙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