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一群村民頂著斗笠,身披蓑衣扛著鋤頭急匆匆的往家趕。
由于隔著雨幕,姜素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么。
蓑衣是用棕葉茅草混合編制而成,既能夠遮擋雨水,也不耽誤勞做。
稻草棕葉尚且有可利用的價值,更何況是兔毛呢?
結(jié)合方才徐子其的話,讓姜素此刻在心里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做成衣!
眼下,將動物毛發(fā)運(yùn)用在衣裳上的并不多。
只要她能抓住這個空白時機(jī),運(yùn)用別人都不看好的兔毛做出一件既好看又耐穿的衣裳,那她就能夠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了!
想到此處,姜素忍不住面露喜色,上前拍了一把徐子其的肩膀,“謝謝你剛才的提醒,我有主意了?!?p> 她挑了挑眉毛,一張嬌柔的臉上透著一抹邪意,“等我發(fā)家致富了,我就給你討上幾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聰明賢惠的美嬌娘!包你滿意!”
說著,又挑了挑眉梢,極為俏皮可愛。
徐子其一口酒剛?cè)牒恚牭竭@番話,酒水在喉嚨一哽,嗆得他猛烈咳嗽了起來。
姜素趕忙拍了拍他的背,沒好氣道:“別那么激動,別那么激動嘛。我這離發(fā)財(cái)好早著呢!”
徐子其咳得滿臉通紅。
聽她仍在鉆這個牛角尖,他一把揮開她,冷著臉起身回房,最終留下姜素在堂屋不明所以。
接下來的兩天,姜素開始仔細(xì)的籌劃自己的成衣計(jì)劃。
身為雇傭兵,讓她舞刀弄槍還得心應(yīng)手,但要讓她拿繡花針做慢工出細(xì)活的針線活,她是斷然做不到的。
雖然自己并不擅長制作,但由于自己的親老媽是服裝設(shè)計(jì)師,這畫設(shè)計(jì)圖的本事她卻還是有的。
加上她對古裝的粗略了解,畫幾張有個性的設(shè)計(jì)圖,對她而言,根本就是小意思。
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解決制衣地點(diǎn)跟人力。
經(jīng)過幾日的奔走,她看中了村里的衣棟老屋。
雖然陳舊了些,但地方寬敞,等收拾干凈之后,也勉強(qiáng)能用。
姜素叫來了村長商議。
把這老屋里里外外看了個遍,姜素道:“就這兒了。勞煩問一下村長,這房子租金多少錢一個月?”
“什么?這家人不養(yǎng)魚?!?p> 村長有些耳背,聽岔了話,答非所問道。
姜素哭笑不得,將聲音提了個分貝,“我問,這房子,租金多少錢一個月?”
“啥?我孫子在外頭造孽?”
村長將手?jǐn)U在耳旁,湊近姜素。
“……”
姜素徹底無語,最后塞給了村長一兩銀子,耐著性子道:“村長,半年租金,您看看這點(diǎn)夠不夠?”
村長把銀子又推了回去,連忙擺了擺手,“我家不養(yǎng)狗!你上別家買去吧!”
姜素一個頭兩個大。
這村長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耳朵才能背成這樣?
要不,打手語試試?
姜素正起了這個念頭,便聽村長主動提道:“這房子啊,荒著也是荒著,你要用的話直接拿去便是。”
他頓了下來,抬眼望了一眼頭頂?shù)奶枺皶r候也不早了,老婆子還等著我回屋吃飯呢,先走了?!?p> 一聽分錢不用花,姜素簡直是喜出望外。
沖村長的背影致謝:“謝謝村長?!?p>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這家人死得早吧?!?p> 村長頭也不回,伸手揮了揮,杵著拐杖步履蹣跚的往外挪步。
見他佝僂著背走的吃力,姜素又開口,“村長,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屋里什么都不缺!”
……
姜瑜在屋后的竹林里躲藏起來,看到姜素離開后,這才敢現(xiàn)身出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這破舊的老房子,對姜素不免心生疑惑。
這平白無故,姜素要一間破房子做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倒要看看,這賤人又要搞些什么名堂。
接下來的幾天,看著姜素日日早出晚歸。
姜瑜越發(fā)覺得怪異。
這一天,發(fā)現(xiàn)姜素出了村子,姜瑜便想偷偷跟過去探個究竟。
正在這時,一個清冷不善的男音從身后傳來:“站??!”
僅僅兩個字,便嚇得姜瑜渾身一抖。
她回過身來,只見徐子其站在身后,面容凌冽,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嵌了一把刀,欲將她刺穿。
她露了怯,臉上卻強(qiáng)迫自己擠出一個笑臉:“徐大哥……這么巧,你也在這兒?”
徐子其看向遠(yuǎn)處姜素的背影,凝聲質(zhì)問姜瑜。
“說,你跟著她做什么?”
“我……”姜瑜經(jīng)此一問,緊張的雙手都不知何處安放。
就在她絞盡腦汁的想找理由搪塞時,姜王氏出現(xiàn)在了一旁,出聲喊道:“瑜兒!”
邊喊,邊朝姜瑜暗中使了個眼色。
姜瑜會意,喊了聲“阿娘”,徑直走了過去,挽起了姜王氏的臂彎。
姜王氏反手覆在了姜瑜的手背上輕輕拍打了兩下,示意她放寬心,嘴上卻是責(zé)備道:“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去一趟市集,居然連錢袋都不拿。”
說著,從懷里取下一個錢袋塞到姜瑜手里,“拿好,別弄丟了?!?p> 做完這些之后,姜王氏這才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徐子其的身上。
“徐女婿你也在啊。”
姜王氏笑了笑,又故意左右看了看,“素兒呢?她沒跟你一塊兒嗎?”
這時,姜瑜突然接過話茬,“阿娘,我剛剛才看到妹妹出村去呢?!?p> “出村?”姜王氏皺眉疑惑,“這幾天聽別人說,她老是單獨(dú)出村去別的村子瞎晃,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這話當(dāng)然是說給徐子其聽的。
徐子其果然有了反應(yīng),淡淡抬眸盯向母女二人。
“徐女婿?!?p> 姜王氏忽然又將他叫了一聲,聽似平靜的話語里夾雜著幾分陰陽怪調(diào):“自家的媳婦,可得看緊些,別到時候跑了,你再來怨我們對女兒疏于管教?!?p> “姜素現(xiàn)在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會盯緊她。若她真有什么錯處,我也定不會怪罪到旁人頭上?!?p> 徐子其根本不吃姜王氏的挑撥離間,反倒是睨了她們母女二人一眼:“還是管好你們自己吧!”
說完,徐子其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