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行政院,空羽幽余光瞟見一道純紫倩影,五官極精致,長發(fā)飄飄,目光無塵的笑著,突然就停下了。
空羽幽認識她,正是兩天前,一起參加貓妖祭,獲得名次的蠱學院天才少女——紫鳶。
只是,與初見的冷傲不同,她現(xiàn)在佛系了很多,精致五官,因微笑,柔和而又出塵。
“是她?”空羽幽疑惑著停下小跑的步伐。
后面蠱菲菲,“哎呀”一聲,腦袋磕他背上。
“你停什么?”蠱菲菲退后一步,仰頭看他,小豆丁般怒容道。
空羽幽淡掃了她一眼,微笑:“看見熟人了!”
旋即,便將目光移向院落中,雙膝扎地的兩位中年男女。
此刻,紫鳶一襲小仙女般褶皺留仙紫裙,承水般的美麗鎖骨外露,笑容內斂,招蜂引蝶。
但可惜,不是空羽幽喜歡的類型,沒能讓他血脈噴張。
看她始終只有種看親生妹妹的無感感覺。
可惜了,明明長得挺好看,竟沒收入后宮的念想。
對了,她在做什么?
蠱菲菲也有此疑問,絞著手指,挨在空羽幽身邊,額頭紅腫被丟一邊,只聚精會神的看。
灑滿夕陽的院落中,跪地的兩名中年男女,滿臉悲憤,怒盯著紫鳶,恨鐵不成鋼。
中年男子道:“你已經(jīng)學了那么多年,還有一歲,便能成年,沖擊靈師,你現(xiàn)在退學,對得起我們這些年,辛辛苦苦的付出嗎?對得起天地良心嗎?”
紫鳶目光柔和:“我意已決?!?p> 她聲音很輕,沒有執(zhí)念,純潔心靈通明。
中年男子道:“你弟弟可是一直把你當做榜樣,你就是這么做榜樣的嗎?”
紫鳶笑了笑,沒有答話。
中年婦女搶道:“女兒呀!你再考慮考慮唄?也就幾年了!堅持過去,未來還是很美好的!”
紫鳶依舊微笑的搖了搖頭,目光清淡:“對于世俗,我已無塵戀!對于修仙、情愛,我現(xiàn)在更是毫無感覺!這碩大的靈界,早已沒了容我之地!”
中年婦女道:“可是,王公子怎么辦?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讓他看中你的!你和他可是白紙黑字,有婚約的呀?王公子家大世大,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王公子回頭來,找我們算賬嗎?”
婦人面露慘烈的哀愁和悲傷。
紫鳶道:“婚事是娘親談的,將彩禮退回,解婚便是!娘親,莫要再說無用的話了!”
她蓮步輕移,向婦人身側邁過,踱步而去。
“我不許你走!”中年婦人一把拉住她裙袖,咬牙道。
紫鳶身子定了定,袖中退學申請書,悠悠滑落。
上面還沒蓋章。
紫鳶沒有回頭看,只淡淡道:“莫要再逼我了!你我緣分已盡!”
啪!
紫鳶無情拍開婦人玉手。
婦人眼眥欲裂,大吼道:“紫鳶!你別給臉不要臉!”
紫鳶驀然轉身,“施主,你這又是何必呢?”
中年婦人皺著臉頰,道:“你若敢離開這個院子,信不信,我一頭撞死在這石獅子頭上面!”
她看著一個石獅子,竭嘶道。
紫鳶道:“這不過是施主的執(zhí)念,又何必道德綁架于我呢?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中年婦人狠狠質問:“你當真如此無情?”
紫鳶巋然不動,只平靜看她。
一旁,中年男子憤怒站了起來:“紫鳶,她是你娘親,你真的忍心看她去死嗎?是不是要我和她一起死在這,你才能留下?”
紫鳶看著他,沉吟很久,道:“若二位施主擔心悔婚后,無法歸還彩禮,被王家追殺,可以離開蠱都!”
聞言,兩位長者,勃然大怒,胸口氣吐血。
這時,鋪滿燦爛斜陽的院落旁,一座裝飾華麗的二層小樓中,走出一位長者,兩鬢斑白,面露無可奈:“紫鳶,要不休學如何?暫緩一年畢業(yè)?修佛很辛苦的,也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美好、光明!”
他說的很隱晦,也確實是善意的。
紫鳶施禮道:“我還是想試試!”
“不孝女!”
“大逆不道!”
紫鳶接著道:“我不會再回來了!退學和休學,都沒必要了,該說的,我也說清了!二位,”
紫鳶平靜面向二老,“你我塵緣已結!”
聲落,在二老絕望的目光中,紫鳶驀然轉身,緩緩向外走。
二老這時,正要上前阻止。
紫鳶蓮足又突然頓了頓,想起一事,再次轉身回來,將手插入紫袖,淡然上前。
一柄小巧潤美的玉劍,被她輕輕托在掌心。
紫鳶:“這是我兒時入學時,父親贈我的!我當時開心了好久,即便現(xiàn)在看到它,也很開心!它是父親留給我唯一的光?!?p> “我不曾將它弄壞。現(xiàn)在,我將它還給你!”
她將玉劍遞給父親,父親目光楚楚可憐盯著她看。
紫鳶將劍放到地下,然后起身離開。
嗒嗒嗒!
飛快的腳步,自院外清脆傳來。
由于行政院有三道院門,可以說四通八達。
因此,站在最隱秘院門,被松柏葉遮住身影的空羽幽,并未聽到那對面院門傳來的腳步。
“她怎么又停下了?”
……
唰!
一個小男孩,一個飄逸急剎,惡狠狠的出現(xiàn)在院門前。
“我不許你離開!”小男孩是紫鳶弟弟,長得有點胖,一般不運動,所以現(xiàn)在喘的有點氣虛,但絲毫不影響他發(fā)狠:“你若想離開,可以!但你必須將爹娘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還清才可以!總不能讓他們白養(yǎng)你吧?那他們晚年誰養(yǎng)?”
紫鳶見路被小胖墩攔住,微笑道:“什么恩?”
小胖墩愣了一下,有點理虧,可一想起父母之前提點的話,立馬表情又兇狠了起來,無腦阻攔姐姐離開。
紫鳶嘗試突破,全都失敗,無奈嘆了口氣,說道:“靈界重男輕女,自我出生起,他們便將所有期望,落在了下一胎上?!?p> 小男孩依舊齜牙列齒的推著姐姐柔軟小腹。
紫鳶繼續(xù)道:“剛出生一個月,我便斷奶,被遺棄街頭,是鄰居爺爺救了我!”
小男孩吼道:“你騙人!”
紫鳶道:“七歲那年,我在學院參加初測,資質驚天!”
小男孩:“這還用你說?誰不知道?”
紫鳶道:“然后,我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家!父母看我的眼睛,也有了光。我能回家,全因那個爺爺突然得了重病?!?p> “半年后,他不治身亡。”
紫鳶嘆息。
小男孩:“你本就是我娘親生的,你回來是應該的!”
紫鳶又道:“憑借著我的資質,后來,我在學院幫助老師完成一些簡單工作,有了賺錢能力!自己交了學費!”
小男孩:“你想說什么?”
紫鳶:“我賺的錢很多,都交給了娘親,早就夠他們安度晚年,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是全蠱都最昂貴的!你身上那套也是用我的錢買的!”
然而,紫鳶身上的裙子,卻已穿了三年,未有錢換。
紫鳶道:“后來,娘親一聲不吭,將我的婚書,賣給了財主王公子。我都沒見過他的樣子!親戚朋友都很驚訝,只有娘親和爹爹覺得是大喜事!”
“十四歲那年,我本該直接出嫁,若非修仙,我已為人婦!失去自由!而為了防止我跑掉,我的所有零錢,都被死死管控,因為我見到了那個姓王的油膩胖子?!?p> “由于娘親的壓迫,我也期盼著嫁給王公子,迎來自由的那一天!現(xiàn)在想來,真的蠢爆了!虛假的自由,并非自由,而是另一座牢籠的起始!”
“中間,我跟娘親、父親,提過很多次,我不想嫁人!他們只當玩笑話!他們從來沒將我的話當話,我不過是一個傀儡,他們眼中的搖錢樹,一個笑話!”
“至于那把劍,不過是糊弄八歲小孩的玩具罷了!”
畢竟,真劍需要女兒一年的工資來買,父母兩又怎舍得?更何況,教小兒子的陣法老師,也需要一筆不菲花費呢!
紫鳶眸子一冷,道:“你我塵緣已清,小施主,你若再阻我,我就宰了你!”
她眸間繃射一道銀光,小男孩欺軟怕硬的松開了手。
見狀,中年婦人,看著丈夫,狠眼道:“拖這么久,夠了嗎?”
丈夫陰毒笑道:“早夠了!但做戲,還是要做全套。”
婦人冷冷罵道:“都怪你,讓她修什么仙?十四歲那年,直接把她綁了,丟給王公子,頂多哭上幾天,之后還不是什么事都沒了嗎?”
丈夫道:“畢竟是親生女兒呀!”
婦人道:“她一歲那年,生病,你沒錢,扔他的時候,你可是眼都沒眨一下的!”
丈夫道:“走,我們跟過去,看看她,待會還能怎么鬧?哼哼!”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