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浩準時到達西街口的茶樓時,另外四個人竟然全部都沒到。
里面坐著的是張財主家里的小廝,小廝見到倪浩直接就笑了一下,彬彬有禮地道:“倪秀才來了,我家老爺已經(jīng)在路上了,不過今日大街上不知為何行人眾多,馬車行駛不便。”
倪浩問:“那其余三人?”
小廝臉不紅心不跳:“亦然。”
倪浩忽然覺得,堵車這個借口竟然是古今通用的。
而且一個堵就算了,四個人一起堵就太過分了。
難不成他們昨晚還在一處歇的,正好晌午后一起堵?
知道那幾個老家伙是想要借著這件事情敲打自己,倪浩耐著性子在茶館里面坐了半個時辰,連手邊的茶都換過兩回了。
小廝覺得倪浩這個人莫過于此,傳聞中他用雷霆手段獲得蘇家產(chǎn)業(yè)純粹的夸大其詞。這不是老爺讓他在這里候著,他連吭都不敢吭只能在這里乖乖坐著嗎?
結果心里面的不屑剛剛放大,他就看見倪浩放下手里面的茶杯,站起來直接就朝著門外沖。他連忙站起來就要去拽倪浩,結果慌不擇路的踩到衣擺把自己給絆了個狗啃泥。他就著趴在地上的姿勢,連站都來不及站就喊道:“秀才留步!”
倪浩聞言頓住腳步往后看了一看,滿臉笑容的道:“用不著行這么大的禮,你就算是三拜九叩我也不會給你發(fā)紅包。”
小廝眼看他還打算走,直接就道:“倪秀才要去何處?我們家老爺和各位大人員外馬上就到,到時他們見不到你該如何?”
小廝說這話的時候非常的理所應當,就仿佛倪浩就活該在這里等他們半個時辰一樣。
看了眼一臉倨傲的小廝,倪浩道:“不怎么樣,既然今天人多,那我也出去略微堵個車。我想對于這一點,張財主肯定有經(jīng)驗?!?p> 這話剛出,張財主和其他幾個人就出現(xiàn)在了包間門口。
吳里長聞言臉色沉了一下,他硬著聲線道:“倪秀才這是何意,是在暗示我們根本不是在路上耽擱了,而是故意晾著你?”
倪浩木著臉。
是不是故意的你們心里面沒點逼數(shù)嗎?還非要我拆穿你們是不是?
“吳兄可是誤會了,倪秀才堂堂讀書人怎么會產(chǎn)生如此齷齪的思想?”張財主笑嘻嘻的打圓場,然后招呼著所有人就坐下了:“我們昨日聽了倪秀才在蘇家地里除惡揚善,心里好生敬仰,秀才果真是憂國憂民,心系百姓疾苦。”
這話聽著是夸人的,但是從張財主的嘴里面說出來就頗為不是滋味。
再加上吳里長和其他兩個員外不約而同的看著倪浩,那嚴肅的氣氛油然而生,弄得倪浩覺得只要給他一身西裝,他都要上臺演講了。
還不太清楚這幾個老扒皮的意思,倪浩順著他的話說:“這些都是應該的,你們心中敬仰就不必了,下次別再路上堵車就行?!?p> 倪浩在心里補充:或者就別再有下次了,反正我們見面也沒什么好說的,老死不相往來多好。
吳里長看著倪浩就道:“如今敬仰是必要的,倪秀才現(xiàn)在都搖身一變成地主了,我們這些人自然是更加入不了他的法眼了?!?p> 另一個員外也附和說:“倪秀才還真是開辟了一條秀才致富的新道路,這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蘇兄想必也沒想到他這個女婿竟然這樣有生財之道,真是讓人扼腕?!?p> 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要是倪浩再不明白他們這些人究竟是來干什么的,他那就是傻了。
這幾個地主無非就是害怕他像對付段承基一樣,把他們掛名在自己名下的地給收走了。畢竟現(xiàn)在地已經(jīng)寫得是自己的名字了,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這些財主也沒辦法上公堂討公道,只能苦口吃下這個啞巴虧。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要不是蘇毅才觸犯過法,我又怎么會這樣?”倪浩吊兒郎當?shù)恼f:“我一個讀書人要那么多的地干什么?我又不會種,手里也沒人管,砸在手里是能讓它給我生銀子不成?”
段承基下臺之后,他把阿飛提到管事那個位置上也是實屬無奈。他也不知道阿飛究竟會不會管理,他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能安那些佃戶的心。
看著吳里長他們?nèi)粲兴嫉纳袂?,倪浩道:“要真能生我肯定沒意見,但真不行啊。而我一個秀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想要守著我和娘子好好過日子,連蘇家這地能不能保住都難說類。”
確定倪浩這話說的是真的,明白倪浩對于他們的地真的沒有覬覦之心,他們的臉色都緩和了不少。
張財主這個時候臉上才出現(xiàn)了真真切切的笑容:“倪兄,我們就是隨口說……”
倪浩直接就把他的話打斷了:“你們要是真信不過我,大可以直接把地轉回去。反正如今也不缺想要掛名的,既然和各位沒有這個緣分,那強求也真的很沒意思了。”
這話說完倪浩就看見他們這些人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那兩個員外瞬間就急了。
他們看著面前的倪浩就道:“哎,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什么叫做我們沒有緣分,如果沒有緣分的話我們今天會坐在這里嗎?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地放在你那里我很放心。”
另一個員外也附和:“是啊是啊?!?p> 看著他們的表現(xiàn),倪浩的心里面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
他目光輕輕掃過房間里面的這幾個人,他忽然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的喝了一口:“既然幾位抬舉我,那倪某就不跟大家繞彎子了。今日我有件事情想要請各位幫忙,如果事情成了對咱們都有好處?!?p> 其他人聞言面面相覷。
最終還是張財主率先開口:“倪兄有什么事可以直說,咱們都是朋友自然是要互相幫襯的?!?p> 其實張財主也不覺得倪浩需要他們幫的那個忙有多難,畢竟倪浩即使是秀才,但和他們的地位和財富差著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