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以牙還牙
方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搖頭晃腦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方兄有話盡管直說，只要能保小女安然無虞，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族長言重了，其實也不算什么大礙，只是沛兒小姐長年累月困于內(nèi)室，缺乏運動，氣血受阻，自然病痛不斷！”
這話乍一聽十分有理，洪文堂忍不住連連點頭。
“我方家有一根家傳的千年老參，是我壓箱底的寶貝，鄰鎮(zhèn)的常員外曾以百金求之我都沒舍得給，如今看來用在沛兒小姐身上才是真正的物盡其用。我這就讓人把它送來，就當(dāng)是我這個當(dāng)伯伯的一點心意！”
“那怎么行！”
洪文堂為人慷慨，平日里只有施恩于旁人的份，卻從未占過他人一分一毫，更何況是關(guān)系到女兒安危的大事，不管多少銀子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方兄肯割愛我已感激涕零，這些年您為了小女的身子花費了不少心思，我和她娘全都記在心里。要用什么藥全都交給您做主，該付的藥費和診金我必當(dāng)全額奉上！”
眼見財主已經(jīng)入套，方大夫心中一陣狂喜，面上卻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
“怪不得沛兒小姐這般客氣，原來是受你這個當(dāng)?shù)挠绊懀婺媚銈円患易記]辦法，我一定盡心竭力替沛兒小姐醫(yī)治！”
霜菊的嘴撅的像個葫蘆瓢，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還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爹，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請方伯伯再幫我看看臉！”
沛兒的話倒讓洪文堂略吃一驚，在他的印象里這還是女兒第一次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這是不是預(yù)示著女兒的心態(tài)正在往好的一面發(fā)展。
“爹這就出去，你們慢慢看，不著急，我在前廳備好茶水恭候方兄！”
洪文堂滿心歡喜的走了，霜菊悄無聲息地鎖住房門，對著方大夫燦然一笑。
“方大夫準(zhǔn)備好了嗎？”
不明就里的方大夫依舊一臉慈愛的點點頭:“準(zhǔn)備好了，沛兒小姐請把面紗摘下?！?p> 洪沛兒突然長身而起，渾身上下不見一絲病態(tài)，一雙漆黑的眸子里閃著耀眼的光芒，仿佛能看透這世間的一切罪惡。
“方伯伯真的準(zhǔn)備好了嗎？”
方大夫突然感到有些心慌，眼前這個丫頭明明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可這一刻他卻突然覺得這樣陌生。
緊接著更令他膽寒心懼的一幕發(fā)生了，洪沛兒伸出取下面紗，本該長滿毒瘡的臉龐竟然流盡了膿血，開始結(jié)痂新生。
“不可能！怎么會這樣？我開給你的藥你都沒吃嗎？”
話一出口方大夫立刻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可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洪沛兒突然指著他的鼻子一陣狂笑。
“是不是覺得很意外？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以為能拿捏一輩子的傻瓜突然不受控制了，你還如何掙到那些黑心錢去供養(yǎng)你的兒子？”
一滴滴豆大的冷汗順著老臉滾滾而下，眼看多年的陰謀被拆穿，方大夫再也坐不住了。
“沛兒小姐你這是怎么了，你說的話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你要是沒什么大礙我就先出去了！”
“想跑？沒那么容易！”
霜菊伸出一記飛毛腿，一腳踹在這個老混蛋的腿窩上，逼得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你知道我為何不當(dāng)著我爹的面揭發(fā)你嗎，我爹為人正直，就算知道你做過的那些惡事也只會把你扭送官府?？蛇@又如何能夠消解我心頭之恨，我必須把我所受之苦全都還給你！”
洪沛兒說完猛地伸出手，拎著方大夫的衣領(lǐng)把他扯到屏風(fēng)之后。
這里藏著一個巨大的竹筐，竹筐里爬滿密密麻麻的毒蝎。這些毒蝎的個頭簡直比螳螂還大，一個個揮舞著堅硬的蟹鰲，耐心的等待著一場嗜血盛宴。
方大夫頓時嚇得魄散會飛，張嘴想要尖叫，卻被霜菊瞅著機(jī)會塞了一嘴的洗腳布。
“天知道為了這些毒蝎我費了多少力氣，你可要用心享受，否則我會生氣的呦！”
洪沛兒輕輕一松手，霜菊立刻蓋緊蓋子，竹筐內(nèi)先是一陣翻江倒海，緊接著便沒了聲息。
霜菊伸頭望了一眼，那慘烈的畫面嚇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口惡氣是出了，可接下來該如何處置卻又讓她犯了難。
“你去找兩個靠得住的婆子，趕在夜黑風(fēng)高之時，直接連人帶框丟到方家門口，他自己作惡在先，絕不敢大肆聲張！”
洪沛兒所料不錯，只是如此一來再想瞞過爹娘已是不大可能，她只有默默的祈禱自己的臉能夠好的更快些，到時爹娘的心里也能好過一點。
姚小谷聽到消息已是第二天傍晚，她剛從鎮(zhèn)上賣藥回來就看到族長背著手焦急的等在洞口。
“石娘子，你可算是回來了，我正打算親自去鎮(zhèn)上接你呢！”
姚小谷眨了眨眼睛，正準(zhǔn)備向其見禮，誰知這個堅若磐石的中年男子竟然不顧尊卑，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
姚小谷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族長大人，您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p> 洪文堂搖搖頭，堅持要把話說完。
“我洪某人忠奸不分，引狼入室，枉為人父，若不是石娘子仗義出手，力挽狂瀾，我家沛兒這輩子就毀在那個畜生手里了！昨天夜里我和他娘一整宿都沒能合眼，實在是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后怕，我實在是太蠢了，太蠢了！”
“族長大人千萬不要這般苛責(zé)自己，這一切并不是您的錯，要是沛兒看到您這個樣子不知有多傷心呢！”
在姚小谷的攙扶下洪文堂終于慢慢站了起來，一夜之間他似乎老了十幾歲，那憔悴的面容看得人心驚不已。
“你說得沒錯，沛兒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生的希望，我這個當(dāng)?shù)目刹荒芡纤暮笸?。石娘子幫沛兒開的藥我都看到了，您可真是丹青妙手，華佗再世??！”
姚小谷正準(zhǔn)備謙虛幾句，突然聽到洞內(nèi)傳出一陣悅耳的笑聲，令她不由得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