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yī)走后,林子羨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既心疼又氣憤的說道:“好好的大小姐不當,非跑到這么危險的地方來,萬一把命丟了,我怎么跟你爹交待。”
“你怎么像我爹一樣啰嗦,我都受傷了,你都不能說點好聽的,一上來就埋怨我?!绷娫聞蓬^十足的說道。
這說話的語氣與她虛弱的身體相比,簡直不是一個人。
林子羨看著她胸口的箭說道:“說實話,你還挺厲害了,箭那么快你都敢去擋?!?p> ”不擋怎么辦?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射死呀!“柳詩月忍著疼說道。
她感覺和林子羨拌嘴能分散注意力,這樣就不會想起疼痛的感覺。
林子羨轉過頭,對著她蒼白的臉說道:”算我欠你一條命,日后還你便是?!?p> ”這可是你說的,以后可別想賴帳,如果一會兒我拔箭時死了,這個債你可就還不了,我想想?!八龑χ镯斔伎剂藥酌牒笳f道:”不如這樣,若我死了,你就把我給娶了,婚事喪事一起辦,以你大老婆的身份埋到你家祖墳里,這樣便算你還了我的救命之恩?!?p> “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就你這么聒噪,閻王都懶得收你。”林子羨拿著藥瓶說道。
他拿著藥瓶在她傷口上方盤旋了好一會,也沒好意思將她的衣領往下拉,就在剛才柳詩月說當他大老婆的時候,他差點沒笑出聲來。
可她中箭的位置,如果不把衣服拉開,根本就看不清傷口,最后他還是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用刀將上衣割開,這樣傷口就能完全暴露出來,也不能走光。
就在他準備實施這個計劃時,柳詩月看他提著刀在她傷口上方晃悠時,心里一陣膽怯,“你干要干什么?”她大聲喊道,嚇得手心都出汗了。
林子羨用柔和的目光對著她驚恐的臉說道:”我用它來割你的衣服,無須害怕,拔箭不用刀?!?p> 聽到他的解釋后,柳詩月的心才安穩(wěn)的放到肚子里,她向他做了個停手動作:”停一下,我把衣服脫了不就行了,割破了多可惜,我本來就沒幾件衣服,你不知道發(fā)一套衣服得多久。“
她一邊說,一邊從床上坐起來,三下二下就將外衣繞著箭脫下來。
在她脫衣服的過程中,林子羨始終把頭轉到別處,不去看她。
柳詩月將傷口全部暴露在空氣時,便躺下來說道:”你把頭轉過來吧!“
林子羨看著她裸露著胸衣以上大范圍的區(qū)域,比如頸部及雙肩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時,心口就跳的厲害。
她暴露的程度,實在不是一個未嫁少女該有的程度。她之所以這樣,其實就是把林子羨當成未婚夫來看待。
雖然躺著,可她還是依據某種感覺來判斷出對方的臉上已出現了某種微妙的變化,就是臉紅。
看對方遲遲不動手,柳詩月對著上方的空氣說道:“將軍,你怎么還不動手,怎么看到女孩子就不好意思了嗎?“
”我就沒把你當女孩子看,你著什么急,我這不是還沒準備好嗎?“林子羨口是心非的說道。
他這句話引的柳詩月心底一陣涼,她好像突然想起那個人喜歡是自己的表姐,可能真的對她沒那意思,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不過,她很快就將自己的心捂熱,又像歡快小鳥一樣說道:“你不把我當女孩子看,我還不稀罕呢!這周圍全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士兵,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相貌好,武藝高的人來把我當女孩子看?!?p> ”你少來霍霍我的士兵,有本事沖我來?!傲肿恿w酸溜溜的說道。
柳詩月對著空氣笑道:“逗你呢!我再怎么饑不擇食也不會對他們下手,我眼光這么高,他們根本入不了本姑娘的眼,等這仗打完了,我就回京城,讓我爹幫我找個身份家世都相當的人嫁了,絕不在這里礙你的眼。”
“你既然那么想嫁人,還來這里作什么?”林子羨有些生氣的說道。
他看著她胸口插的箭,覺得無比的礙眼,真想一下子把它拔了。
柳詩月知道她的話把他惹惱了,她心里很后悔,想往回勾一勾,便裝出一副柔軟相,帶著痛苦的聲音說道:“哎呀,好疼呀!”隨后一陣疼痛的呻吟聲傳到林子羨的耳朵里。
他果然心軟了,連忙跑到她耳邊問道:“你還好吧?”
柳詩月側過臉朝他眨了眨眼,她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上下煽動著。
林子羨用憐愛的眼神看著她,并握著她的右手說道:“你忍著點疼,一會兒我就幫你把箭拔出來。”
柳詩月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溫度,朝他點點頭,以示同意。
隨后,一陣劇烈的刺痛傳遍她的全身,林子羨將血淋淋的箭丟到一旁的桌子上,緊接著用手絹壓住不斷向上翻涌的血液,眨眼間,血就將手絹整個染紅。
柳詩月疼得緊咬牙關,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了出來,她的臉色白的跟鬼一樣,連唇色也變得和臉一樣白,她沒想到會這么疼,就在不知不覺當中,她昏了過去。
等她在睜眼的時候,已經是陽光充足的上午了,她朝四周望去,帳內一個人都沒有。
她發(fā)現自己躺的床和昨天一樣,周圍的一切都和昨天一樣,那幾本翻爛的兵書還立在那里。
再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很陌生,顯然不是她的,看來是有人替她換了衣服。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她急忙坐起來,扒開自己的衣領,拼命往下看,好在里面的胸衣沒換,要不然死的心都有了,這讓她爬起的心又立刻躺下。
她把腦袋裹在被子里,深嗅一口,里面有種獨特的汗香味,那是她心中無比向往的味道。
就在她還沉浸在被子里的狂喜之時,一個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一步一步朝她靠攏。
她掀開被子一看,原來是林子羨的貼身侍衛(wèi)云晨,他正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朝她走了過來。
”你醒了?!八麑χ哪樥f道,然后將藥碗放到床頭的桌子上。
”將軍說了,等你醒了,就把要藥喝了?!?p> 柳詩月看著那碗藥,問道:”將軍呢?“
云晨笑道:”出去操練士兵了?!?p> 她又問:“我的衣服是你給我換的嗎?”
云晨搖搖頭,說道:“不是,應該是將軍給你換的,昨天夜里只有他一人在這里照顧你,早上我進來給他送飯時,看著他好像很疲憊的樣子,應該是一晚上沒睡。”
柳詩月點頭道:“噢!”
看他這平淡的回答,云晨接著說道:“昨日,幸虧你,將軍才能躲過一劫,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從未見過將軍如此細心照顧一個人,看著我都有點嫉妒你,真希望擋箭的是我,讓我也享受一下這特殊的待遇?!?p> 柳詩月聽后,‘撲哧‘的一聲笑出來,然后沾沾自喜的說道:“你別急,往后有的是這樣的機會。”
云晨沮喪的說道:“我看未必。”
他覺得藥涼了,便把藥碗端給柳詩月。
柳詩月接過藥碗沖他微笑著表示感謝,然后在碗上抿了一口。
云晨紅著耳根說道:”你笑起來比我老家阿妹笑得還甜,要是換上女裝,一定比女人還好看。“
“為什么是女裝而不是男裝?”柳詩月喝完藥將碗放到桌上,心里不安的問道。
“不知道,只是覺得你穿女裝一定比男裝好看?!彼猛氲臅r候說道。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他身上有種致命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