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好了。”
紫珠突然氣喘噓噓的沖進來:“秋公主被人劫走了?!?p> 沈凝猛的起身:“出了什么事?”
金秋和長樂這些日子來,已經(jīng)混熟了,今日說是城中一個雜耍班子有新花樣,二人便結伴一起觀看去了。
沈凝原本要跟著,但金秋知道她并不愛湊熱鬧,于是勸說一番保證在外面用過午膳就回來。
紫珠,紫蘇四人都去了,小長樂身邊也跟了不少人,且暗中還有十幾名暗衛(wèi)保護,沈凝這才沒跟著出去。
竟然真就出事了。
宋晏扶住她的肩膀,沉聲安撫:“別著急,孤立刻讓齊軒帶人去追?!?p> 沈凝讓紫珠將事情經(jīng)過仔仔細細講了一遍,得知小長樂平安無事,且已經(jīng)被送回了玉坤宮,心下稍安。
“看來,對方是沖著金秋一個人去的。”
宋晏微微蹙眉,右手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狹長的丹鳳眼中漸漸染上一層冰寒。
根據(jù)紫珠的描述,對方顯然是已經(jīng)盯了金秋多日,早有準備。
而近日恰好是二位公主一同出行,對方先是假裝想要傷害小長樂,再趁機不備將金秋擄走。
忽然,沈凝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想起了半月前蘇晚虞蒙騙葉小虞的那番話。
會不會是有人跟蘇晚虞想到一塊兒去了,將金秋也當成了她們的絆腳石?
亦或者,是葉小虞仍心有不甘,將消息告訴了某些心懷不軌之人。
沈凝:“殿下...”
宋晏:“孤大概知道...”
二人一瞬間竟同時開口,宋晏笑笑:“阿凝可是想到了什么?”
沈凝于是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宋晏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她的小阿凝真是與他心有靈犀。
“孟廣霆近來在朝中十分安分,頻頻向父皇和孤示好,并且主動提出了你我大婚一事。”
沈凝靜靜聽著,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個素來看自己不爽的人,突然開始關心贊同起自己來了,多半都是另有所圖。
宋晏:“阿凝猜的不錯,孟廣霆此番表現(xiàn)無非是希望借機將選秀一同提上日程?!?p> 沈凝皺了下眉,孟家最得意的嫡女已經(jīng)成了一捧黃土,孟廣霆這次又想推哪個孫女來跳火坑?
宋晏:“阿凝不記得孟儷兒了?”
沈凝微微一訝,孟儷兒比宋晏還大五歲...而且之前在玉坤宮,宋晏已經(jīng)明明白白拒絕過孟儷兒了。
孟廣霆老糊涂了才會做這種打算。
宋晏好像看出了她的心聲,嘴角愉悅上揚了一瞬。
“就是阿凝想的那樣,估計是年紀大了,這里真的不靈光了?!?p> “若當真是他們做的,阿凝不必擔心,孤的人一直盯著他們的動靜,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了?!?p> 沈凝:“殿下這樣說,我倒是真的希望是他們做的了?!?p> 宋晏給她遞了一盞茶:“剛才不是渴了?放心,你那妹妹傻人有傻福,不會出事?!?p> 他沒說的事,自三日前,他便察覺到了一個身手極為了得之人潛入了東宮。
那人藏身的地方正是金秋暫時所住的宮殿,只不過那人并沒有在金秋面前現(xiàn)身,而是一直潛藏在暗中保護她。
他想,那個人多半是來自大齊。
只是不知到底是齊國皇帝,皇后二者之間誰的人。
正因如此,他為了不打草驚蛇,才一直裝作未曾察覺。
沈凝揉了揉眉心:“殿下,不如還是將金秋送回大齊吧?”
金秋在大盛也差不多帶了一個月了,母后那邊雖未催促她回去,可讓她一直留在這里,也的確不是個明智之舉。
宋晏丹鳳眼微轉,轉移話題道:“這次,金秋說不定要立大功了?!?p> 沈凝略一思忖:“殿下是打算將孟家徹底驅逐出建安了?”
宋晏:“只孟中軍是月神教徒這一條,就足夠孟家滿門抄斬,只不過月神教一事不便宣之于眾,孤念在他們傳承百年的份上,不想趕盡殺絕...原本留著他們就同留著蘇晚虞一樣,想看看還能不能夠釣到埋在建安城的其他月神教之人,不曾想他們自己又湊上來找死?!?p> 其實,這次的事情的確是孟家做的,但卻不是處于孟廣霆的示意,而是孟中朗。
孟中朗眼看自家父親推動的選秀一事,進展順利,如此一來,對自己與誠王籌謀之事可就大大不利。
于是出了昏招,打算直接綁了金秋送回大齊去。
他倒也沒膽子真殺一國公主,畢竟萬一事情出了變數(shù),公主活著總比死了要好的多。
可他不知道,正是他的這一舉動,讓他們孟家從此徹底退出了大盛世家名門的舞臺。
再說另一邊,金秋悠悠轉醒時,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駕急速奔馳的馬車里。
她是被顛醒的,腦袋上還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磕了好幾個包。
她扶著車壁穩(wěn)住身形,讓還有些混沌的腦子醒了醒神,接著就在心底嘀咕:該不會又是父皇派來的什么人要將自己綁回大齊去吧!
實在不怪她這么想,因為之前還在兩國邊境時,她就已經(jīng)被離家兄弟綁過一回了。
正想著,馬車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滾了下去,很快,又是一聲重物的落地聲。
這一次還伴隨著一聲凄慘的哀嚎。
金秋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不過,還不待她深呼一口氣,馬車顯然就重新被人控制住了。
漸漸的,車速慢了下來,比之前平穩(wěn)了許多。
因著馬車的窗戶和門,都被人從外面封死了,所以金秋沒辦法瞧見外面的情況。
她忍不住趴到門板處向外喊:“你們是誰?為什么要劫持我?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回答她的只有奔馳的馬蹄聲。
金秋懊惱的砸了半天,一邊砸一邊不厭其煩的詢問。
然而,外面的人仍是沒有一點反應。
漸漸的,金秋開始體力不知,心大的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聽見外面開始有了熱鬧的叫賣聲。
難道自己已經(jīng)不在建安城了?
想到因為自己貪玩,可能給皇姐造成的麻煩,金秋在一陣懊惱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說暗中追上馬車的宋晏黨,此時更是一個個莫名其妙。
因為他們竟然發(fā)現(xiàn),馬車在沿著原路返回。
沒錯,他們趕到時,原先兩名駕車之人已經(jīng)死透了,所以他們看到的就是,一個身著普通,卻身形欣長挺拔的男人獨自架著馬車,不快不慢的正在向建安城的方向行駛。
更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是,馬車進城后竟然一路去了東宮。
以至于這讓一眾訓練有素的精英暗衛(wèi)懷疑,是不是他們中了敵人的掉包計,早就將人給跟丟了。
于是,一眾人紛紛轉向最開始負責跟蹤孟中朗行蹤的那名暗衛(wèi)。
就在這時,駕車之人將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了進入東宮的必經(jīng)大道上。
一眾暗衛(wèi)立刻戒備,準備下一秒若是此人敢做什么,就立刻一擁而上,以多欺少。
然而,那人卻只是站定,敲了敲車窗。
馬車里半晌沒動靜。
姚拾蹙了下濃密的劍眉。
金秋其實在馬車剛好停下的一瞬間,就猛然驚醒了。
聽到‘嗒嗒嗒’的敲門聲,她下意識伸手從發(fā)髻中拔了一支紅寶石簪子攥在手里。
下一瞬,車門就在外面被人給拉開了。
一張如刀削斧刻一般冷俊的臉出現(xiàn)在金秋面前。
“公主,東宮到了?!?p> 金秋愣住了,就那樣定定盯著眼前人的臉看。
好...好...看,竟然比她的皇兄們都要好看,比文大公子好看,甚至...似乎,比姐夫還好看。
“你是誰?”
姚拾惜字如金道:“姓姚,行拾。”
金秋眼眸倏然一亮:“你竟是與我母...我娘...是我娘,你竟然與我娘同姓,緣分?。 ?p> 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是你救了我嗎?”
姚拾又蹙了下眉,之前娘娘讓自己暗中保護公主,不得暴露行蹤,可是昨夜他剛剛收到娘娘的新消息,要他只要保護好公主,不得讓公主返回大齊,其他的視情況而定。
他覺得,還是貼身保護最穩(wěn)妥,就比如一個時辰前,那時若自己在公主身邊,絕對不會讓那群人將公主帶走。
看來,只能向公主坦白身份了。
于是,姚拾點了下頭:“是...”
金秋:“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救了我,大俠,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你...你身手這么好,正好我身邊缺個護衛(wèi),不如你...”
金秋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護衛(wèi)實在太委屈眼前人了,可眼下也只有護衛(wèi)才能名正言順的跟在她身邊吧~
姚拾也沒想到,自己正打算表明身份,秋公主就提出這樣的請求...如此,倒是正好。
于是,他便順水推舟。
“在下只身一人,公主愿意收下屬下,再好不過?!?p> 金秋驚喜不已,以至于都沒注意對方對她的稱呼。
她小臉泛起一點薄紅:“你只身一人?你...沒成家么?”
姚拾:“嗯?!?p> 他是娘娘培養(yǎng)十年的暗衛(wèi),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怎么可能成家。
金秋竊喜,她是個藏不住情緒的性子,但凡此刻換了另一人在這里,都能看出小公主這是春心萌動了。
可惜姚拾十八年的歲月里,除了訓練,服從,忠心,生死之外,沒有其他,自然也就沒察覺到金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