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帶一個人?”林清樾似笑非笑地道,“我想,應(yīng)該不會如瀾公子說的這么簡單吧?唔……讓我猜一猜,那個人該不會是正在被仇家追殺,又或者……還身負(fù)重傷什么的吧?”
楚云瀾倒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十分坦誠地道:“差不多也可以這么說?!?p> 不想林清樾卻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十分好笑地道:“那瀾公子怕是找錯人了,我這人一向是貪生怕死的,萬一招來什么殺身之禍豈不是……”
“有什么條件,郡主可以直接提?!背茷懼苯亓水?dāng)?shù)氐馈?p> 林清樾定定地看向他,臉上的神色也驀地淡漠了許多,“條件什么的就不必了,公子也看到了,此次我是陪我母親前來還愿的,所以所有以身犯險的事我都不會做,瀾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母親還在等我,不打擾了,告辭!”
林清樾顯然并不是想要拿喬,說完便已經(jīng)站起了身,目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抬步便向梅園外走去。
“郡主當(dāng)真不考慮一下嗎?我的價碼應(yīng)當(dāng)不會讓郡主失望?!背茷懙穆曇糇飞蟻恚珔s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林清樾頭也沒回,邊走邊道:“不必了,對我來說,任何價碼都沒有我母親的安危來得重要,至于瀾公子說的那人,我大約也猜到了一些,我想,穆國公府應(yīng)當(dāng)不會坐視不理才對,公子何必舍近求遠(yuǎn),來跟我談條件呢?”
楚云瀾望著林清樾逐漸消失的背影,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過了良久,才輕輕扯了扯嘴角,“居然……被她猜到了么?”
回到小院的時候云靜姝正好剛剛起身,寺里也已經(jīng)遣人送來了素齋,林清樾并沒有向母親提起遇見楚云瀾的事情,母女二人一起用過了午膳,云靜姝要去前面的大雄寶殿誦經(jīng),林清樾則借口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云靜姝知道這丫頭素來不耐煩禮佛,也不點(diǎn)破,囑咐了她一番便自行去了。
等到云靜姝走后,林清樾方才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進(jìn)門便道:“風(fēng)辭,你去打聽一下楚云瀾是何時來的菩提寺,來這里做什么,還有……來時身邊還跟了什么人。”
風(fēng)辭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林清樾這才將目光放到了一旁滿臉心虛的雪賦身上,“自己交代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招惹上那人的?”
“我……我真的沒有主動招惹他,是他偷襲我!”雪賦頗有些憤憤不平地道,只是在林清樾目光的注視下,小臉終于還是垮了下來,苦哈哈地道,“我只是恰巧聽到有人在那邊說話,就忍不住湊近了一點(diǎn),誰知道剛靠近旁邊突然就竄出來一個黑影,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抓住了?!?p> 對于自己這么輕易就被抓了的這個事實(shí),雪賦也頗覺丟臉,在心中更是將那個叫做幽玄的黑衣人從上到下,從內(nèi)到外都問候了一遍。
那個混蛋,最好別落在本姑娘手里,不然本姑娘要他好看?。?!
林清樾不理會她的咬牙切齒,問道:“哦?那你聽到什么了?”
雪賦歪頭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道:“離得有點(diǎn)遠(yuǎn),沒太聽清楚,仿佛是在說什么殺手,好像還提到了一個人,說是什么皇子,嗯……好像……就這么多了?!?p> 林清樾凝眉思索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喃喃自語道:“皇子?殺手?北靖么?難怪……”
菩提寺后山,林清樾離開后,楚云瀾一個人在梅園里坐了許久,那名黑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次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
“公子,人已經(jīng)離開了。”
楚云瀾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走吧!”
黑衣男子……幽玄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看著走在前方的背影,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公子,現(xiàn)在我們要怎么辦?那位和頤郡主好像不愿意幫忙?!?p> “意料之中罷了,原本也沒指望她會直接同意。”楚云瀾的聲音聽不出有什么波瀾,仿佛是在說一件理所當(dāng)然的事。
“那公子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幽玄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道,然而話才剛說出口他就后悔了。
只見走在前面的楚云瀾突然頓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幽深的目光淡淡從他身上掃過,幽玄頓時覺得背脊有些發(fā)涼,忍不住將頭埋得更低了。
“幽玄,你什么時候話變得這樣多了?”楚云瀾看著他道。
幽玄直覺自家公子今日心情好像不太好,自然不敢再多說什么,以免觸了他的霉頭。
見他如此,楚云瀾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以后離何茗楓遠(yuǎn)一點(diǎn),還有之前交代你的事,現(xiàn)在可以去辦了。
“是,公子,我馬上就去?!庇男牭竭@句話如蒙大赦,連忙應(yīng)下,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原地。
另一邊,風(fēng)辭很快便打探到消息回來了。
“小姐,打聽到了,據(jù)寺里的小沙彌說,瀾公子兩日前就來了菩提寺,不過跟以往一樣都是悄悄來的……”
“楚云瀾經(jīng)常來菩提寺?”林清樾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問道。
風(fēng)辭道:“倒也沒有很經(jīng)常,據(jù)他們所說,差不多是前年,瀾公子來過一次菩提寺,之后又?jǐn)鄶嗬m(xù)續(xù)來過幾次,每次都間隔大半年的樣子,不過他每次過來這里從不燒香拜佛,都只是在后山賞景游玩,不過奇怪的是,靈慧大師似乎與他頗為投緣,而且他每次過來都十分低調(diào),身邊也只跟了一個小廝,這次也一樣,只不過……”
風(fēng)辭頓了頓,繼續(xù)道:“只不過,根據(jù)他們的描述,瀾公子來時身邊跟著的那個小廝并不是我們今天遇到的那個叫做幽玄的人,而且我留意打聽了一下,似乎并沒有人見過那名男子?!?p> 林清樾聞言并不覺得意外,今日雖未真正動手,但她能感覺到那人實(shí)力應(yīng)該不弱,最起碼,風(fēng)辭應(yīng)該就不是他的對手,楚云瀾身邊居然隱藏著這樣的高手,這倒是有意思了。
這些年楚云瀾在上京城中幾乎沒什么存在感,但林清樾可以肯定,這個人絕不會真的如所有人以為的那般默默無聞!
林清樾起身走到窗邊,抬頭看著外面的天色微微皺眉,“又變天了。”
最近上京的天氣的確是十分多變,就如同今天這樣,上午還是晴空萬里,到了下午突然就變得陰沉起來,原本碧藍(lán)如洗的天空也變得灰蒙蒙的,讓人無端覺得有些壓抑。
“可不是嘛,看樣子怕是要下雪了。”雪賦也跟著道,“這上京的天氣可真奇怪,還是我們瑯州好,一年四季都跟春天似的。”
一旁的風(fēng)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道:“我記得你上次才說過,瑯州冬天幾乎不怎么下雪,還是上京好,冬天還能堆雪人玩兒?!?p> “……”一定是你記錯了!
然而林清樾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跟著打趣雪賦一番,目光望著外面的天空,眼底升起一抹疑慮。
“小姐,你怎么了?”風(fēng)辭看到林清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林清樾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只是在想,萬一下雪了,山路定然不好走,耽誤了回去的時辰就不好了?!?p> 風(fēng)辭聞言也皺起了眉頭,“若是大雪封山,那倒的確是不好回去了?!?p> “那就不回去了唄,在這兒多住幾天,等雪化了再走不也一樣?”雪賦撓了撓頭,完全不理解這兩個人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林清樾轉(zhuǎn)過身,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說的輕松,眼下正該是忙的時候,王府里還有一大攤子的事兒,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清閑?”
雪賦頓時蔫吧了,林清樾也不理她,目光重新看向窗外,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