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義公世子確實是在皇帝的默許下被人暗中下毒殺害的,皇帝雖沒有直接下令,但與這事脫不了干系。看到世子年輕,原后周的幾個老臣們感到十分欣慰,紛紛到崇義公府上祝賀,這一幕被人舉報到王欽若這里,王欽若感到立功的機會到了,就以崇義公世子年輕,與后周舊臣日日相聚,恐有謀反恢復后周的嫌疑之名私下向皇帝報告?;实鄄恢每煞竦鼗卮鹆艘痪湔f:“舊臣不知避嫌,確有不妥,愛卿斟酌著處理吧?!蓖鯕J若斟酌處理的結(jié)果就是用毒藥讓他從人間消失。
原后周的老臣們最年輕的也有七十一歲了,多是些告老還鄉(xiāng)的老人,他們的子輩對后周沒有多少記憶,更不用說效忠,去看望世子,更多的是一種人情,說這十幾個老人患通謀反,實在荒謬,可投合皇帝的心理,得位不正,一直是皇帝的心病。
人死不能復生,只能給予風光大葬,可這在老百姓面前更顯欲蓋彌彰,認定崇義公世子之死與皇家脫不了干系。茶客之間暗傳的消息卻是:“最毒莫過婦人心,奸后無道,向皇帝進饞言曲殺恩人”。劉皇后收到消息后,心中苦笑,這賬又算到自個的頭上了,自個想法設(shè)法保全崇義公世子,就因為出身低賤,屎盆子就被扣到身上,這樣的事接二連三地發(fā)生。中國傳統(tǒng),君王永遠都是圣明的,只是會被奸臣或奸妃蒙敝,劉皇后以皇后之身干政,雖說功德彪彪,可在文人心目中的形象一直不佳。
大遼皇宮里,蕭太后又收到捷報,大將耶律聰在西邊又收服了一個小國戎紆,拓地數(shù)百里。戎紆盛產(chǎn)寶石,蕭太后吩咐從中挑出最名貴的十顆,送于宋朝皇帝,作為禮物。耶律聰不解地問道:“我大遼犧牲無數(shù)將士,才有今日之勝,宋朝無尺寸之功,并且論戰(zhàn)士之勇,士兵之精,差我朝遠也,為什么要送我將士用牲命換來的財物給它?”
“枉你名字里有個聰字,想一想,寶石送到后,宋帝會拿去干什么用?”蕭太后笑著向這得勝的將軍敬著酒。
“夸耀番國,以為祥瑞,又擇一圣人之地而出行?!币陕斆嗣竽X勺,恍然大悟說:“這下子,宋朝國庫白花花的銀子又將如流水般地化出去了,為收回銀子,必向百姓增稅,時間一久,民力必弱?!?p> 蕭太后面有得色地吩咐樂隊奏樂,樂師極識趣地挑了首秦曲。
《大秦帝國》
涇水清,渭水黃。
是誰泛舟五湖上?
挽起女兒一抹霞,
挽不住西山墜斜陽。
天蒼蒼、地茫茫。
是誰暗夜唱秦腔?
花旦跟著老生,
走一半嫵媚一半悲涼。
狼煙邊關(guān)起,上馬披戰(zhàn)衣。
今生無緣今生變來生,
老槐樹下還等你。
大風起云飛揚,
四??v橫本無疆。
懸崖勒馬的是將,
懸崖不勒馬的是王!
韓德讓見群臣面露不解,向大家解釋說:“秦王掃六合,靠的不僅僅是武功,更是謀略,大宋國土與我大遼相若,武備不如大遼,可物產(chǎn)豐富,財力充盈,人員更是我大遼數(shù)十倍,要滅大宋,必先消耗其民力。珠寶寒不可當衣,饑不可當食,只可把玩,去之何惜?”
大遼送來重禮,這對大宋而言是倍有面子的事,皇帝大喜,重賞來使。剛從軒轅黃帝故鄉(xiāng)回來,緊接著出行大臣們必會議論紛紛,何以紀念這事呢,要不,撥出二十萬兩銀子造一個道觀,并把這寶石供奉在里面,讓進道觀的人都知道這事。皇帝剛動了這心思,就被王欽若猜到了,立即上奏,請求在京城之北建一道觀。
世子的葬禮上,崇義公的眼睛都哭瞎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負了兄弟的囑托。本來嘛,不進京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兩浙路過日子,就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可既已入京,如鳥入金籠,又有什么辦法?
皇帝皇后率大臣親到靈前看望柴王爺,并下了恩旨,著崇義公可在柴姓宗族中挑一人為繼子,供奉柴氏香火,百年后繼承崇義公之位。柴王爺從很小開始避難,東躲西藏的,與柴氏親戚早失去聯(lián)系,熟識的柴姓只有柴掌柜一家,雖說早出五服,可一筆難寫兩個柴,別無選擇,于是,挑選了柴掌柜的兒子柴金國作為繼子。大臣們齊聲歌頌朝廷恩德如天,對待前朝這等的仁至義盡。
道觀的奠基儀式開始了,由公冶飛逢道長主持儀式,皇帝與皇后親到現(xiàn)場鏟下第一鏟的土,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望著周圍百姓熱切的眼神,劉皇后想起了自個與皇帝極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一生,心中忽生感慨。自個在皇帝的心中,賽過風華絕對的楊貴妃。
《絕代風華》
知己又紅顏,
大河繞青山,
莫道日月長,
只恨相逢短。
春風渡關(guān)山,
明月照無眠。
兩地相思苦,
一世回望甜。
一只孤雁云天路,
萬千寂寥寫長天,
是誰一曲灞陵柳?
如夢如幻花飛滿天,
風華絕代總是亂世生,
江山不負美,
美人如江山。
在百姓的歡呼聲中,劉皇后與皇帝同輦回到宮中,剛坐下歇息,內(nèi)侍來報,王欽若有事求見。何事這么神秘,不能在皇帝面前說?劉皇后宣他進來,王欽若奏道:“啟奏皇后,今日皇恩浩蕩,準許崇義公挑選繼子繼承他的爵位,皇后可知崇義公挑的繼子為何人?”停了停,挑著說道:“乃是太子幼師的學生,他的親生父親是替太子幼師主持商業(yè)事務的柴掌柜。”
樂正云秀——太子的啟蒙老師——前朝世子的老師——太祖一系的義母,敵國的財富+超高的百姓民望+大遼的外援+呂律地等數(shù)十番國的外交。劉皇后腦中迅速地畫出一張關(guān)系圖,暗吸了一口冷氣,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表情,淡淡地對王欽若說了句:“本宮已知之。”
王欽若離開了,劉皇后心中五味雜陳。在這個男人為尊的世界,樂正云秀的到來,讓她難得地有個交心的同性,可不知不覺中,她的民望一次又一次壓住了自個,又讓她感到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