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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娘崽

第37章 ?目擊車禍現(xiàn)場

無娘崽 老朽已 3802 2021-05-23 21:40:20

    陳平一早起床,收拾好后,依然背上她那破舊的軍綠色書包,帶上自己洗臉帕,路上可以擦擦汗。

  本想著發(fā)了工資,去街上吃碗她想吃很久的肉沫哨子粉,這碗粉要0.5元。比包子饅頭油炸粑等貴多了。

  不曾料到,三娘只給她4元零花,得省著花,才能熬過一個月,只能買便宜的粑粑、包子、饅頭等胡亂打發(fā)過日子,不餓肚子就行,好歹晚飯家里吃得不錯,晚飯自己多吃些,營養(yǎng)就靠晚上這頓補給了。

  風和日麗的秋天即將過去,稻田里的莊稼也收割得差不多了,路上黃枯老葉隨風飄蕩,能接納它們的只有溫厚的大地,接受風雨的浸潤,自己融入廣博的土地里化成土生生不息。

  野桂花的香味淡到從鼻口瞬間而逝,路旁、山坡上的野草開始枯萎,農(nóng)家院落的柚子樹,柑橘樹、柿子樹倒是結(jié)滿了許多果子。黃的,紅的誘人著。

  還能看到開著的花,就是姹紫嫣紅的月季花,花團錦簇的各類品種的菊花。最先樹葉凋零的大樹枯枝丫上,能見到各種鳥兒搭建的鳥巢了。

  農(nóng)民們辛苦種的糧食,大多拿去繳公糧,剩下的自家用,但也所剩不多。

  陳平一樣在這個秋天贏來豐收,誰知好景不長,錢還沒在荷包捂熱,就落入別人腰包,光天化日下被“搶”得理所當然,連辯爭的理由都不敢說,連當面撇嘴的表情都不敢流露,什么世道?。?p>  陳平早上一去就上課,不過一到教室,她又恢復講課的激情,干一天工作,就要象一天工作樣子。

  課間她回到辦公室,一看辦公室鬧哄哄的景象,不覺皺了眉頭,她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見一幫孩子在辦公室無法無天樣。

  有的學生在狹小的辦公室追逐嬉戲,有的坐老師辦公桌上,甚至還有個小男孩趴在夏老師背上看他批改作業(yè)。

  陳平心想,這些老師們太放縱這幾個孩子,再不管管,那個趴夏老師背上的男孩恐怕要騎到他頭上去胡鬧了。

  再看那兩個坐老師辦公桌上的男孩,差點把桌上的墨水瓶打翻,他倆還拿小短的粉筆頭,在辦公室丟來丟去。

  她大喝一聲:“下來,滾出去,你們象話嗎?把個辦公室搞得烏煙瘴氣,成何體統(tǒng)。”

  孩子們見陳老師這“煞氣”,立馬嚇得吐的吐舌頭,縮的縮脖子,翻的翻白眼,撇的撇嘴,一個個灰溜溜地從陳平面前低頭出去,一離開辦公室門口,作鳥獸散,有的飛跑去操場,有的飛跑進教室,有的跑去公廁。

  夏老師訕訕地笑道:“哎,這幫孩子,太過活潑了,平時我們看習慣了,還是你有魄力,是該管教一下了?!?p>  從此,辦公室再也沒有這種鬧哄哄的現(xiàn)象了。

  秋末,天氣寒將起來,有時還下綿綿細雨,秋風秋雨惹人愁,路上到處是稀泥漿土,走得陳平一腳爛泥沾到她鞋和褲子上。

  她只得穿塑膠水筒鞋走路,這水筒鞋的好處是不讓腳打濕和褲腿沾上泥漿,是農(nóng)村家家必備之良鞋,特別適合干活或雨天用。

  但陳平穿這鞋走很長時間的路,腳容易生汗,排不了汗,腳一天都是濕喳喳的,讓腳很不舒服。這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日子,也讓她苦不堪言。

  到冬天,北風吹得她直縮脖子,刺骨的寒風直抽腦門,寒風直往她脖子里灌。每個早晨從熱被窩里起床,她都痛苦,痛苦的是,出門走路上,寒風刺刮著她的臉,有時走到一個山坳上,從曠野直逼過來的大風,吹得她只用后背去擋。

  她把脖子縮得更緊,感覺肩膀都是緊的,讓她不敢直著脖子,伸展肩膀走路。

  把兩手交叉放在袖籠里,一個人勾著頭,頂著冷風艱難前行。耳朵和臉感到冷時,她拿手直搓,但耳朵仍長了凍瘡。

  好在學校辦公室生了火盆,烤的炭火,火上可以燒開水,火盆還可烤些洋芋,紅薯、糍粑、麥粑之類的食物,陳平的午餐饅頭包子油炸粑等,可放一個鐵絲網(wǎng)架上烤來吃。

  頂著寒風走到學校時,有時內(nèi)衣還濕透,到學校不動又感覺冷,她還得跑去女廁所,用干毛巾把身上的汗搽掉,幸好體質(zhì)好,還沒感冒。

  到期末考試了,老師們交換著監(jiān)考別的班級,這日,陳平去到五年級監(jiān)考,見一些學生作弊,交頭接耳的,傳紙條的,悄悄勾頭抄課桌里的書的。

  她責任和正義感上來,這跟“雞鳴狗盜”有什么區(qū)別,尤其不能讓這些學生小小年紀養(yǎng)成這種不良習氣,她怒氣沖沖地走上去敲打那些作弊的學生,還把他們傳的字條和書沒收了。

  她罵道:“你們明年就要畢業(yè),不好好學習,能考上中學嗎?難不成,你們讀完小學就想回家去種地,你們也不想努力一把,去縣城讀書,長點見識?考小升初試的時候,可不是我們學校的老師監(jiān)考,你們以為都能作弊?別癡心妄想了。”

  罵完用鷹一樣的銳利眼睛,狠狠盯上那些作弊的學生,嚇得那些學生羞愧地紅臉,低下頭。

  次年開春后,陳平還繼續(xù)去上課,春天,天氣忽冷忽熱,時而晴朗,時而春雨綿綿淅淅瀝瀝。

  一路上雖是春暖花開,芳草吐香,但走長路人難受,一忽兒要脫衣,一忽兒要加衣。

  立夏后,天氣漸熱,陳平走在路上汗流浹背,太陽開始熱辣起來,曬得她頭頂直冒煙。

  這天,陳平在家,看到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到她家,找她三爸辦些事。

  這時,朽朽已調(diào)到縣里新成立的保險公司上班,新成立的保險公司經(jīng)理老蔡是朽朽多年的朋友,又是老鄉(xiāng)。

  他勸朽朽年紀大了不要跑長途貨運,來他公司給他開車,再負責車子保險的一些業(yè)務技術(shù)指導,畢竟他對車子性能相當熟悉,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司機,雖然他才43歲。

  朽朽開車有20多年,要說他一直在這危險的大山里開車,沒遇到過危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是他技術(shù)精湛,常?;U為夷。

  有一年,他路遇大雪封山,他還在路上,自己送物資的任務緊急,他冒險把車子綁上鏈條,爬過那鋪滿雪又相當濕滑的高山公路,稍微不留神,有可能滑下山崖,整個人神經(jīng)都是繃緊的,一刻不敢松懈,否則死無葬身之地。象這樣的事,不知遇到多少回了。

  有時在路上水箱沒水了,連馮老師都爬上車頂去給他穩(wěn)穩(wěn)掌過膠水管子,讓他把水接進水箱里。

  一年四季聞柴油汽油煙味,有時走半路,車熄火,還得打開車頭檢查,能修的自己修修,再上路。

  吃飯沒規(guī)律,飽一頓,餓一頓是常事,灰塵倒是吃得飽飽的。

  他想想是干得太辛苦,人才中年,感覺腰椎都開始常常酸脹痛了。在高原開車,一般的貨運司機,50歲可以退休,他想多干幾年工作,朽朽跟老婆商量后,就決定去老友的公司發(fā)展,這樣他就在家門口上班了。

  在保險公司,他的工資不變,給老蔡當司機,主要是陪老蔡去州里主管單位開會,或出差跑跑車。他還負責車險的一些業(yè)務,因為他對車子機械結(jié)構(gòu)和交規(guī)很熟,這樣他的收入又增加一些。

  這天傍晚,陳平遇到的來客,是來咨詢車子參保的事,來問朽朽師傅怎么進保的事宜,陳平給他倒了茶水,來人看著她笑笑,說聲“謝謝”。

  陳平記住他樣子,一個憨厚平常的男人,心想要是在路上,見他的車能不能搭一節(jié),熱天少走一節(jié)路也好。

  隔了幾日,陳平放學,跟倆學生一起走在路上,剛走到一山坳上,路前面來一輛拖拉機,車上坐著幾個人,司機旁坐著一個三十多歲女人。陳平眼力特別好,她一眼認出司機是前幾天在她家的客人。

  此時陳平和她的學生突然感覺,那拖拉機偏偏倒倒地,直往路邊坡沖下從去,那司機好像也手忙腳亂,車上的人發(fā)出幾聲凄厲尖叫,陳平拉著學生本能地躲馬路挨坡的一邊。那拖拉機以極快的速度沖坡下去,一頭栽進路旁十多米高坡下的田里。

  陳平和學生不由發(fā)出:“拐了,拐了,著了,著了?!?p>  她和學生不敢跑田里去看,見那幾人全甩出車外。有倆個壓在車底下。附近干活或路上膽子大的男人們迅速趕到出事地點救人,陳平只和學生在路旁遠遠地看著。

  只見傳來一些人嘆息:“拐咯,媽呀,人死了,當場死了,救不活了?!?p>  有人認得司機和那挨他坐一起的女人是夫妻,不曾想夫妻共赴黃泉,慘!

  陳平怕見死人,拉著學生急忙離開,她心想,這司機駕駛技術(shù)有問題,幸好不曾搭過他的車。

  到家,她把這慘事告訴三爸,三爸嚴厲地對她說:“以后你在路上,可不能隨便搭人車,不是我和巖伯伯開的車,你堅決不能上?!?p>  “曉得了?!标惼街廊中奶鬯?,她心有余悸,打消以后在路上搭陌生人車的念頭,累是累些,還是走路安全多了。

  這地一到6月中旬,太陽開始火辣起來,就是大早太陽高照,曬得陳平頭皮冒熱氣。沒走幾步,一臉的汗水,一身的汗水淌。

  也許是走路太多,又濕熱捂著,陳平總是穿長褲子,遇著來大姨媽那幾天,她大腿根私密部開始起水皰,天氣熱,走路后,那水皰摩擦著褲子,讓她很難受,斷斷續(xù)續(xù)地,一直也不見好轉(zhuǎn),她又害羞,不敢去醫(yī)院看病,也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說。

  上課時,那水皰又癢又疼痛,她又不敢用手去撓,在辦公室,坐著批改作業(yè),讓她如坐針氈,也不好意思去撓。

  天天走路,她也從不敢搭車,更遇不到三爸和他司機朋友開的車。后來腳上也起水皰,讓她苦不堪言。

  暑假了,她告訴三爸,自己堅決不想去教書,三爸問為什么,她又羞于說走路起水皰的事。三娘也著急,前段時間好端端的,這回又要作妖了?

  就她這文化水平,這長相,能找到這么好的工作,已是老天開眼了。

  她以為陳平在學校遇到麻煩事,是不是跟老師或校長搞不來,在工作中有了矛盾,她知道這孩子平時不愛說話,可脾氣倔的。

  她悄悄跟同學打聽,同學說,孩子在學校性格開朗,跟老師和學生都處得好,她也喜歡她的開朗性格,她還勤快,常主動把辦公室打掃得干干凈凈,大家喜歡她來不及,誰都沒說過她閑話。

  勤快這點三娘是清楚的,全靠她多年培養(yǎng)的成果。

  三娘知道一些情況后,她問陳平,要她說說不想上班的理由,理由充分就不強求她了,

  陳平無奈,只得把水皰的事小聲跟三娘說,三娘聽了有些哭笑不得,跟老公商量后,決定給她買輛自行車。

  朽朽跟老婆去商店看了自行車,居然沒有座位矮,小巧的女式自行車,全是男士騎的。

  三爸怕她一個小女孩,騎不了高大的男士自行車,陳平個子不高,腳不長,怕她蹬不到自行車的腳踏板,這里是山區(qū),路都是崎嶇的坡路,騎自行車的少,就是街上騎自行車的男人都少。

  他擔心女兒騎不了,但老婆說,管它了,先買回去,拿給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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