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血誓托孤
彎彎繞繞,沿著唯一的山路下山,凈土村坐落在三齊山的西南角,三面環(huán)山,一面抱水,隱藏在山里的霧氣和水氣中,再加上村中也就二十多戶人家,若不仔細搜尋還真是不容易被找到的。
剛走到村口,四人便看到一位穿著粗布衣裳的村婦急急忙忙地往村外走。她看到小舞趕緊迎上來,一臉的不忍:“小舞,快回家去,你家里出事了?!?p> 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小陸,她上前牽起小陸的手:“小陸啊,嬸子家剛剛買了些桂花糕,你快去吧,不然被大壯那小子吃獨食吃沒了?!?p> 旁邊的兩位拜訪者完全被忽略了。
小舞心里咯噔了一下,今天她一直有不好預(yù)感,也顧不上介紹心中萬分崇拜的兩位蝶修,拔腿便往家里跑去。
小舞有些害怕,她害怕那件事真的發(fā)生了,但是又不得不往家里跑,小陸聽到有吃的像兔子一樣一溜煙往黎嬸子家的方向去了。
小舞的家是兩間簡單的土屋,泥土糊的墻壁,上面覆蓋者白色的茅草,不像其他村民的房子,屋前晾曬著各種農(nóng)作物,看起來相當(dāng)清貧。土屋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村民,他們都墊腳探頭往屋里看去,村里唯一的大夫正在簡陋的堂屋為小舞的父母診治。
只見那大夫搖頭嘆息,其他村民皆一臉晦暗,沒有一人出聲。
小舞個子小,在人群中鉆來鉆去就來到了堂屋,看到雙親躺在堂屋的地上,眼淚頓時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心里一直害怕的事情發(fā)生了。最近村里已經(jīng)連續(xù)暴斃幾人,她雖小,卻也知道何為死亡,何為天人永隔。
“還有一絲氣息!”一位跟隨小舞前來的蝶修探了探小舞母親的勁脈說道。
隨后他通過勁脈向小舞母親體內(nèi)輸入一絲靈力,小舞的母親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氣若游絲的說:“少俠,不用浪費靈力了。我與那蝶魂纏斗多日,靈力已消耗殆盡,早已時日無多?!?p> 聽到母親這樣講,小舞頓時著急了:“娘,你不會死的,他們是蝶修,很厲害的蝶修,會治好你的!”
小舞娘瞥了一下身旁的小舞爹毫無氣息的尸體,無力的扯一下嘴角,卻笑不出來:“娘要去陪你爹了,娘走后你要遠離白臧國,離的遠遠的知道嗎?”
“爹————娘————嗚嗚嗚”一聲急促的稚子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原來是小陸從大壯那里得知家里的情況已經(jīng)哭哭啼啼地趕回來了。
小舞娘擦拭著姐弟兩的眼淚,眼里閃過一絲疼惜:“男子漢不可哭哭啼啼,小陸,記住長大了要保護好姐姐!”
她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一位身穿粗布衣留著花白胡子的老叟,點了點頭,此人正是凈土村的村長袁陸明。
袁陸明向圍在周圍的村民揚了揚手:“大家伙兒都回去吧!”
村民陸續(xù)散去,屋里只剩下村長、小舞一家以及兩位萬花谷蝶修。
小舞娘緩緩從頭上取下來一個看似普通但是卻很精致的發(fā)簪,細細地摸索著上面的花紋,嘆息道:“流年催素發(fā),不覺映華簪。天涯流落人,千里歸故鄉(xiāng)。一晃二十年了、、、”隨后示意小舞把簪子遞給村長:“麻煩您把這個發(fā)簪交給白鹿鳴,告訴她小陸就是我白鳳音唯一的傳人,咳咳——”說道此處她停頓一下,有些渙散的目光癡癡地看著發(fā)簪。
村長沉吟著接過發(fā)簪:“你們夫妻為凈土村做了這么多,小老兒我本當(dāng)義不容辭,只是那白鹿鳴乃是白藏教護教圣女,我如何才能找到她。。。。再說了,小陸兒還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吶!”村長一拍大腿,滿臉的不忿。
聽到他們的對話,旁邊的兩位萬花谷蝶修面色詫異地互看了彼此一眼,如同遭到晴天霹靂。
二十年前,雙白傳音白鹿鳴和白鳳音皆為白臧教護教圣女,她們所創(chuàng)的天音功法音魅詭譎大敗玄魂大陸上的很多絕世高手,連他們的師傅,萬花谷的二長老楚淵都曾敗在她們的手下。
據(jù)傳,對戰(zhàn)時,她們的靈蝶每煽動一次翅膀其傳出的微不足道的波動都能形成一道強勁的攻擊波,出其不意地給對方造成巨大的靈魂力傷害。
當(dāng)時白臧教的雙白傳音名噪一時,很多名門世家的子弟都擠破了腦袋想要拜入她們的麾下,一來是傾慕雙白的絕美姿容,二來是想窺探天音功法的法門。導(dǎo)致白臧教人聲鼎沸,差一點蓋過他們?nèi)f花谷,一躍成為大陸的第一大門派。
但是后來不知為何,白鳳音被傳出叛離了白臧教,在一個雨夜,她一人大敗白藏教十大護教士,從此在玄魂大陸上銷聲匿跡。
白鳳音消失后,雙白傳音的白鹿鳴也失去了與各大高手爭鋒的興致,從此很少在大陸上露面。
他們?nèi)f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山村村婦居然是二十年前在玄魂大陸上聲名赫赫的“雙白傳音”的白鳳音。
看來這幾年白鳳音為了躲避白臧教的追查,不惜改頭換面,過上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生活。眼前的白鳳音哪里還有一點當(dāng)年風(fēng)華絕代的樣貌。
白鳳音嘆了一口氣:“這是他的命,也是我欠白臧教和白鹿鳴的。。。只是苦了他。。?!彼潉又齑?,似乎有千言萬語沒有說出口。
她把哭泣著的元小陸摟在懷里,閉上了眼睛,一對清澈的眼淚珠子隨著合上的干枯的眼皮滾下來:“你只需要在白臧教分壇留下我的簪子,自然會有人來接走小陸,也不會虧待了村民們!”
“哎,應(yīng)你了,可憐見的哦!”村長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嘆息。
“兩位少俠可是來自萬花谷,”交代完小陸的去向,白鳳音又睜開了眼睛,還有一些微光的眸子看向兩位萬花谷的蝶修,白鳳音曾經(jīng)也是修行界的翹楚,什么樣的人物沒見過,即使時隔二十年還是能認出萬花谷的裝束的。
“晚輩不才,是萬花谷發(fā)字輩弟子發(fā)諾”
“晚輩發(fā)廖”突然被白鳳音問候,發(fā)諾和發(fā)廖身體一怔,便報了自己的名號。
白鳳音的臉色看起來愈發(fā)蒼白,緩了緩她才繼續(xù)說道:“原來是發(fā)字輩,你們年紀輕輕已達到武技的境界,天資不錯,只是你們還遠不是它的對手,還是快點走吧!”
“前輩,二十年前您自從創(chuàng)出魂技天音就已經(jīng)少有對手了,究竟是誰能讓您重傷至此?”
白鳳音搖搖頭:“即便以我現(xiàn)在歸一的境界,也沒辦法將它完全控制住。兩位少俠,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請兩位少俠務(wù)必答應(yīng)我?!?p> 發(fā)諾和發(fā)廖有些為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們?nèi)f花谷和白臧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白鳳音乃是白藏教叛徒,這些年來一直被白藏教所追殺,身為萬花谷弟子本不該身涉其中,更何況連白鳳音都戰(zhàn)勝不了的存在,他們又能做什么呢?
白鳳音從胸前拿出一本有著娟秀字體的小書,用手輕輕撫摸著:“這本《追魂錄》是我和廣陸多年來對修煉之道的研究,你們可以拿回萬花谷,必然對萬花谷多有助益。作為代價,你們要以血為誓,隱瞞小舞的身份,護她周全,帶著她遠離白臧國,拜入萬花谷,也只有萬花谷才能庇護她了。”
看到白鳳音手里的那本《追魂錄》,發(fā)諾和發(fā)廖有些興奮,白鳳音這樣的天才的修行研究心得不是真金白銀可以換來的,那得還要有好的機遇。
顯然他們現(xiàn)在運氣不錯,略一商量,發(fā)諾和發(fā)廖皆舉起右臂,右手握拳,食指朝天,緊接著從他們的食指中冒出一滴紅色鮮血,鮮血離指大概半米時,他們二人承諾道:“我發(fā)諾(發(fā)廖)以血為誓,此生必將絕口不提小舞的身份,護其周全,帶著她遠離白臧國,拜入萬花谷?!?p> 誓言剛落,兩滴鮮血散發(fā)出一股刺眼的紅光,隨后在天地間爆裂消失,周圍一片寂靜,誓言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