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姑的印象里,和爸爸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周末很快就過去,雖然在四、五十年代,工作制度未必完善,但爺爺還是非常自律的遵循著周一到周五在單位上班,僅在周末回家的習慣。小子長大后,也常聽爺爺說,禮拜天才能休息,禮拜天便是指周六、周日了。
很快周末便過去了一天半,由于要返回鹽山縣城關鎮(zhèn)上班,爺爺需要拿出半天時間,腳蹬大架子自行車返回崗位。那些土路肯定是不會好走的,坑坑洼洼的路面,在現(xiàn)代柏油路橫行的年代很難見到。
短暫的團聚后,周日一大早爺爺便從炕上爬起來了,拿著一把竹子捆起來的掃帚開始打掃院子里的雞糞。幾只母雞在各種雞糞和垃圾堆積起來的糞堆上扒拉過來扒拉過去的找吃的。說也奇怪,那時候連人都吃不飽肚子,那些母雞竟能在連草也長不了幾根的環(huán)境下,幾乎每天都下一只雞蛋,想來這不是本能,便是對生育的渴望了。
爺爺打掃完院子,又把院子里的一只灰褐色、半人高的水缸里灌滿水,這才舒緩了一下筋骨。
日上三桿時分,也是分別的時間了。為了不讓大姑傷心,爺爺借口哄大姑睡午覺,在大姑熟睡之機才慢慢起身離開的。
爺爺騎上自己的大架子自行車不一會就離開了村莊,畢竟爺爺?shù)淖〖以诖遄拥淖钗鞅苯牵コ顷P鎮(zhèn)的路也是要一直向東北方向。
小子在長大后很少能夠想到去詢問關于爺爺工作時的事情,當有意識、有好奇心去思考爺爺工作的場景時,爺爺已經安靜的被埋在黃土地里了……
不過,在大人們的回憶中,小子還是能夠聽說一些反應爺爺性格的事情,在這些處事風格中,小子也不難想象爺爺?shù)墓ぷ髯黠L。
爺爺如何去到城關鎮(zhèn),又是如何當上書記的不得而知。但是小子曾聽人說,爺爺因為看到村子里一些人家夫妻吵架抑或因為矛盾糾紛打架時,爺爺是很少不會在場的。這些家庭瑣事、鄰里糾紛在現(xiàn)在看來凈是閑事,爺爺?shù)恼f合、調解糾紛等行為,在現(xiàn)在看來就是多管閑事,而多管閑事大概率是要倒霉的。
但是,爺爺就是熱心說合、調解這些閑事,即使惹的一身騷,也在所不辭,也許就是這種精神才是他當上城關鎮(zhèn)書記的秘訣吧!
不少人也許會感嘆幾十年之前人們多么淳樸、憨厚,而現(xiàn)在的人們自私、自利。其實,當時的人們也會不講理、占便宜,在物質財富極度匱乏的情況下,也許還會比現(xiàn)在更加變本加厲,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爺爺能夠堅持自我,真的很不容易,這也是小子在長大后格外思念爺爺?shù)脑?,他覺得在如今物欲橫流的世界,爺爺?shù)臒o私真的要更加無敵、更加能夠支撐著他面對很多油膩的人、油膩的事。
還有一件事也體現(xiàn)了爺爺?shù)倪@種無私的風格,記得奶奶曾經對爺爺抱怨:“家里都沒有飯吃了,你就不能在單位多拿一點白菜回來嗎?!”
爺爺聽到了,看著幾個孩子,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每次回家,布口袋里的白菜就是那些量,因為那是單位發(fā)放的量,一點不多,一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