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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志怪

第八十章,以刀示憤

妖刀志怪 魚良兒 2646 2021-06-02 22:42:51

  月明星稀,云霧繞梁。

  余火平躺在島主府的客房瓦頂,雙目癡癡的盯著似有光霧涌動的夜幕。

  此時的華川已經(jīng)置身在繁華的海城街區(qū)之中。

  而對此地的燈紅酒綠,余火沒什么興趣。

  安靜愜意的時光,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寧秀跳到瓦頂,說道:“李大人的尸體與刀,已經(jīng)處理好了……你確定不立刻實行封刀儀式?”

  余火只回了八個字:“刀封故土,不死他鄉(xiāng)?!?p>  寧秀明白這句封刀人的俗話,乃是何意。

  她點了點頭,又說道:“關(guān)于云江渡船上的偷盜者,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云島海牢,它們皆是慣犯,很難想象,那名船衛(wèi)竟是他們的話事人,被左執(zhí)事判了三十年的囚刑。

  至于那名未滿十歲的少年,執(zhí)事師兄苦口婆心,講了一下午的道理,已經(jīng)放了。

  不過……”

  對于那名少年,余火頗為在意。

  “不過少年沒走,不哭也不鬧,就跪在島主府的正門前,雷打不動?!?p>  余火輕輕點了點頭,再次將注意力放在夜幕之上。

  寧秀眨了眨眼睛,見余火不再言語,便無趣的跳下瓦房,徑直離開,嘴里不忘嘀咕一句:“還真是一個無聊的男人!”

  時光緩緩流逝,直至子時,余火才離開瓦頂。

  蟬鳴清脆,夜風侵涼。

  比起白日的寂寥,此刻的島主府,變的熱鬧非凡。

  府中身穿錦衣云服者比比皆是,三三兩兩,享受著夜風的清爽。

  庭院之中,有人正借著月色,對立而坐,對弈著黑白棋局,尤為清閑。

  時不時還會傳出悠長的笑聲。

  只是笑聲在余火聽來,卻尤為刺耳。

  幾名身穿錦衣云服,氣質(zhì)不俗的云島島軍,坐于池塘中央長廊的一側(cè),正高談闊論,你一言我一語的述說著大夏國的封刀秘聞。

  后起之秀中,到底是誰可踏足十境,超過那位行走天地間的大夏第一封刀人?

  余火不去理會,直視前方,穿過中央長廊,緩步向島府正門而行。

  一路上,島府內(nèi)的眾人皆有注意到余火的存在。

  畢竟是來自皇城的客人,心中對其,皆充滿好奇。

  可余火給他們的感覺,就和那個不喜與人結(jié)交的天部封刀人一般,滿是距離感。

  余火表情平淡。

  但雙手,卻在不覺間,已經(jīng)攥緊了拳頭,

  余火可以肯定,李辰遲的死,已經(jīng)傳遍整個島主府,然而府中島軍對此的態(tài)度,實在令余火感到心寒。

  就仿佛死的乃是一位敵人,值得它們?nèi)绱讼矏偅瑸橹畱c祝。

  這樣的局面,讓余火不免動容。

  李辰遲與這幫人相處的或許并不愉快,但畢竟皆是為大夏殺妖。

  云島島軍對此事如此態(tài)度,即使是性格寡淡的余火,都不免怒從心起。

  此時島府前院,十分熱鬧,大部分夜晚乘涼的島軍,皆活動于此。

  余火不理會眾人的細聲低語,徑直走出島府正門。

  外面的空氣,似乎要比島主府舒服得多。

  月光與街燈相互交匯。

  白石臺階之下,余火看到了那個稚嫩少年的身影。

  布帽被放在一旁,少年雙膝跪地,額頭貼在石板地面,一動不動。

  余火站在臺階之上,安靜看了好半晌。

  隨即走下石板臺階,站于少年身體一側(cè)。

  少年直起身子,依舊雙膝跪地,他注意到來人乃是余火,身子不禁微微顫抖,淚水突然溢出眼眶。

  而余火,則將視線看向高高在上的島府大門。

  牌匾之下,掛著八字箴言。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p>  此八字,使余火心頭不免一震,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

  然而笑中,冷意甚濃。

  “為何跪在此處?”

  少年并未像在云江渡船中那般不敢言語,聲音略微顫抖,卻尤為堅毅:“認錯!”

  “為此島府認錯?”

  少年搖了搖頭:“與你認錯?!?p>  “為何在渡船不開口承認?”余火此言,乃是明知故問,他想知道,少年該如何回答。

  少年緊咬牙齒,片刻后只回答出了三個字:“我怕死?!?p>  余火對此不以為然,他的雙眸,依然緊緊的盯著島主府上的八字箴言。

  “我原諒你,你走吧,今后切莫再行偷盜之事。”

  “不走!”少年的聲音大了些,滿是倔犟。

  余火沒有說話,低下視線,看向少年。

  少年挪動雙膝,側(cè)了側(cè)身,隨即再次低下身子,將額頭緊貼石地。

  “我……想學真本事!”

  “……”

  “我想殺盜,殺惡,殺妖怪,我不想再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我……我不想再怕死!”

  “……”

  島主府的正門前,寂靜的甚至連風聲,皆不易察覺。

  “起來?!?p>  余火聲音平淡,卻透露著一種莫名的威懾力。

  少年微微顫抖身體,慢慢站起身子,卻不敢去看一旁的余火。

  “你叫什么?”

  “旬?!?p>  “可有姓氏?”

  “沒有。”

  “……姓白如何?”

  “白旬,白旬……”少年低頭重復(fù)兩聲,隨即一笑,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認字?”

  “認得?!?p>  “島府門前,八字箴言為何?”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p>  少年認得字,卻并不理解其中深意,甚至連此言出至儒家,皆不知。

  余火抽出腰間皆魂,嘆道:“去他媽的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這一刀,斬的干凈利落!

  磅礴的刀氣向前沖擊而去,將雪白的石板臺階劃出一道裂痕。

  “咔嚓!”

  島主府正門,八字箴言被直接一劈為二,重重摔落在地,驚起一只云中鶴,從島主府正院飛出,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上。

  少年一臉驚愕,他被放出島府時,問了島府執(zhí)事,已經(jīng)得知余火乃是島府的客人,就住在其中。

  所以少年才會跪在此府門外,等待余火。

  而令少年不解的是,為何余火,要將島主府的門面直接斬斷,他從小在此長大,十分了解島主府的地位。

  如此這般,定會承受極重的刑罰!

  不出所料,因余火這一刀,島主府幾乎所有島軍,皆沖出府內(nèi)。

  很快,便已站滿島府正門前。

  “是你出的刀?”

  看到門前已經(jīng)摔爛的白木牌匾,一名身穿云服的年輕男子,面露怒容,緊緊的盯著余火。

  眾人一同投來視線,眼中皆充滿敵意。

  少年何時見過這等世面,腳下微微一軟,不自覺向余火靠近一些。

  對于年輕島軍的問題,余火并未回答。

  他身體正對島府的正門,視線縹緲,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寧秀走出正門,看著此時場景與同僚們的義憤填膺,便知發(fā)生了什么。

  余火突然對島府正門出刀的原因,寧秀心里清楚。

  天部封刀人剛剛死于妖亂,作為同出六部一脈的余火,心情自然不佳。

  然而島主府對此事的態(tài)度,皆是置身事外,寧秀甚至清楚,她的同僚中,甚至還有一些人,對此心生歡喜。

  寧秀雖然成為島軍不久,但關(guān)于李辰遲與島主府的恩怨,倒是心知肚明。

  李辰遲很少踏足海城,獨自生活在云島孤山中,并非是其本意。

  雖然寧秀與李辰遲不熟,但她覺得,沒有人愿意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下,選擇獨處。

  欲言又止,寧秀最終也未出一言,她清楚,自己在島主府,幾乎沒有任何的話語權(quán)。

  或許是余火的沉默,讓這位年輕島軍,更加氣憤。

  “放肆!此八字箴言乃是初代島主所掛,縱使你來自皇城六部,也不可如此蠻橫!

  別以為我云島島軍,就怕你不成!”

  年輕島軍言語氣魄十足,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tài),完全就是站在了正義的制高點。

  睡眼惺忪的孟小魚踏出島主府,見此狀況,剛想發(fā)出驚呼的嘴,緊忙閉緊,乖乖站在島府眾多前輩的一側(cè)。

  對于這位年輕島軍的指責,余火全當無視。

  年輕島軍一張臉被氣的通紅,直接抽出腰間刀刃,指向余火。

  那一臉雀斑的少年心中一驚,然而卻并未退縮半步。

  不知為何,站在余火的身邊,少年心中卻生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島主府門外的氣氛,此時已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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