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頭好痛

　　C區(qū)帝都金色郁金香西餐廳中，丑爵、葉璇和葉小千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喝著考究的紅酒，姿勢優(yōu)雅地切割著盤子里五分熟的牛排。

　　在緊張刺激的三天之旅后，葉璇終于開始感覺有些疲倦了，她開始懷疑現(xiàn)在的生活是否是屬于她的，她的意思是她不應(yīng)該擁有享有這一切的資本，她只是個弱小的B級英雄而已。

　　頹廢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久了，這幾天中她發(fā)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對丑爵產(chǎn)生了過于的依賴，這種生活下她覺得自己不用思考太多，舒適輕松的同時卻掩藏著她更多虛無的恐懼。

　　“我，”葉璇低頭切著盤子里五分熟的牛排，開口說話，將旁邊的兩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了過來，感受著自己臉上炙熱的目光，葉璇籌措著自己的用詞，“我覺得……”

　　“你不會要打退堂鼓吧，我的小公主?！背缶粢粤?xí)慣的嘶啞的聲音問道。

　　她還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葉璇清楚丑爵的性別，但是她刻意壓出的嗓音聽起來令葉璇很不舒服。

　　“你看一下自己的周圍?！背缶糇笫值牟孀硬迤鹨粔K切的很大的牛排放在嘴里大口咀嚼著，她右胳膊靠在餐桌上整個身子的重量似乎都靠這只右臂在支撐，她身體前探著靠著葉璇很近，右手的餐刀從葉璇眼前搖擺著劃過。

　　“你覺得自己不適合這里，但是你旁邊這群人憑什么適合?”丑爵的餐刀在周圍的人的身上指指點點，葉璇才知道丑爵手里的餐刀不是并不是針對著自己。

　　“他們都很有修養(yǎng)……”葉璇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她不清楚眼前的這柄反射著白光的餐刀什么時候會劃向自己的喉嚨。葉璇知道旁邊的兩個人如果想要自己的命隨時都可以，盡管這一路上這兩個人似乎也并沒有要取走自己這條小命的意思，但是眼下這柄明晃晃的刀子究竟代表著什么樣的態(tài)度，葉璇的心里是真的完全沒底。

　　葉璇不知道白川和丑爵的交流，在她眼里，現(xiàn)在自己只是個累贅，不僅沒有帶來相關(guān)的利益，還招來了不小的不麻煩，不知道為什么那次下水道噴水，葉璇總覺得是朝著自己來的。這不由得讓我們感嘆，女人的第六感是真的太他媽準(zhǔn)了。

　　“是，也不是，”丑爵咽下嘴里的肉塊，喝了口紅酒，眼神微瞇著享受圓潤的酒液伴著五分熟的牛肉香甜的汁液滑過喉嚨的感覺。

　　葉小千撇了一眼旁邊丑爵做作的樣子，大口嚼著嘴里全熟的牛排，眼里的不屑一顧塞得滿滿的。

　　但葉璇可沒有這種覺悟和實力，她看著丑爵的表情覺得這里面滿滿的都是高資產(chǎn)階級對于自己這個無產(chǎn)階級的優(yōu)越感。

　　“沒什么好羨慕或是自卑的，想成功就必須要有的覺悟是放下自己的卑微，永遠(yuǎn)懷著自信。就好比奴隸主鞭打完不愛勞動的瘦小奴隸后，騎著自己的駿馬趕去高爾夫球場自信揮桿一樣。他們一點沒有感覺到自己和田里努力工作只為了每天一頓稀米粥的奴隸是同一個物種，都源自亞當(dāng)和夏娃偷食罪惡的禁果，才產(chǎn)生出的生來就背負(fù)著罪責(zé)的種族?！?p>　　“他們的修養(yǎng)源于那些所謂的下等人的血和淚啊！”丑爵像是在發(fā)表什么能夠轟動世界的演講一般激動，手里的刀叉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葉璇，“所以，你在猶豫些什么，你覺得回到你從前的生活更加適合你嗎?每天面對就連基本的活下去都很困難的生活，看著自己的同伴一個個都死在自己的身旁，然后自己也跟著去死。讓那些狗屁有修養(yǎng)的人享受人類文明的瑰寶，像是蒙娜麗莎和羅曼尼康帝?”(前者是奧列那多·達(dá)·芬奇的名畫，后者是暫時世界最貴的紅酒)

　　丑爵大口喝著紅酒，牙縫中粘連著的酒液就如同新鮮的人血，而丑爵就是個吃人的妖怪:“我們活著也該有所享受不是嗎，憑什么我們非要為那些剝削者、奴隸主去拼命?我們這種人活著可是要讓世界為止熊熊燃燒的??！”那一刻丑爵眼中閃耀著的火焰明亮而炙熱，如同熾熱的烈日要燒穿葉璇心上覆蓋著的陰霾一般。

　　葉璇感覺自己被看得通透，跟著丑爵身后已經(jīng)三天了，葉璇其實早就開始打退堂鼓了。她的心飄回了過去的日子里，她回憶起過往的經(jīng)歷，紅披風(fēng)大叔、受傷的周力夫和趙啟明、還有搞不清楚來路的白川，這些過去的記憶人總是勾起她的思緒。這些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迫切地想知道，以至于現(xiàn)在都有些魂不守舍。但是丑爵的話又讓葉璇猶豫了，自己心里到底需要什么樣的生活呢，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看起來，好像你還差最后一把火呢，”丑爵摸了摸下巴，站起來高聲歡呼，“看起來上流社會的吸引力也不過如此，呼嘿嘿~”她揚(yáng)起手臂當(dāng)眾揭開自己臉上的鬼臉面具，紫發(fā)飛揚(yáng)，嬌弱的面孔帶著肆意昂揚(yáng)的表情。

　　在這個安靜典雅的地方每個人都小聲交流，注意著維護(hù)公共的禮貌。聽到丑爵的聲音，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怪異的表情，在這個地方打破秩序的人還是少數(shù)，這秩序維護(hù)了他們這些富人的尊嚴(yán)和安全感。

　　紫發(fā)的年輕女孩伸展著身體，以睥睨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每個人都不由得避開丑爵的視線，像是避開陽光的直射般的本能。

　　“那么你們價值也就悠閑了，來一場血腥的盛宴吧！”丑爵將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最后的一聲歡呼猶如迎接某種盛大的降臨。

　　在丑爵的身體緩緩的坐下，葉小千懶散的剔著牙，全熟的牛排比較有嚼勁的同時還塞牙，葉璇不知所措，她現(xiàn)在完全不清楚狀況，但是接下來仿佛要發(fā)生些什么的樣子讓她心里很不安。

　　在丑爵再次坐在椅子上，手中拎起羅曼尼康帝的酒瓶仰頭就往嘴里灌去，這也是丑爵刻意沒有讓服務(wù)員醒酒的原因，這樣喝起來看著更加豪邁，反正以丑爵的品味暫時還品不出羅曼尼康帝和普通紅酒之間最顯著的區(qū)別，她舍得花錢主要是因為“貴”這一個原因罷了。

　　在丑爵拎起酒瓶子向嘴里灌去的同時，四面八方傳來槍聲讓葉璇發(fā)出一聲尖叫，抱著頭就要鉆到桌子地下去，但坐在她旁邊的葉小千一把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于是葉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原本還有窸窣的交流聲的西餐廳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每一個人都是一槍斃命，每一顆子彈都精準(zhǔn)的嵌入無辜的用餐者的眉心，沒有一槍射偏，沒有一個人遺漏，整個西餐廳里活著的只剩下丑爵、葉璇、葉小千三人。

　　葉小千將手臂松開，葉璇直接癱軟在了桌椅的靠背上。

　　死一般的寂靜中只剩下丑爵“吞吞吞”咽下酒液的聲音，酒瓶中還剩下三分之一的酒液。丑爵放下酒瓶，俯視著表情畏畏縮縮的葉璇:“這些人的死亡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軟弱因為你的退縮，這家餐廳里的所有人，餐廳老板、服務(wù)員、客人，所有人的都是因為你而死去的！現(xiàn)在你以為你還有繼續(xù)當(dāng)英雄的資格嗎?我是個冷血無情、殺人如砍斷草芥的罪犯，而現(xiàn)在你是我的同伙，無論你在哪里，你都會被貼上罪犯這個標(biāo)簽！”

　　丑爵完全沒有聽葉璇回應(yīng)的欲望，正手握著酒瓶直接掄在了葉璇的腦袋上，破碎的玻璃渣伴隨著酒液飛濺。

　　“帶上她，我們走！”丑爵眼神冰冷蝕骨。

　　葉小千的表情不太好，因為就坐在葉璇旁邊的葉小千臉上、身上都被酒液和碎玻璃渣沾上了。不過和葉璇凄慘的樣子比起來這都不算什么，碎玻璃渣和葉璇的長發(fā)糾纏在一起，被沾濕的頭發(fā)粘在蒼白的臉上，衣服也濕了一半，葉璇相比之下被稱為落湯雞都不如，落水狗還更匹配一些。

　　“B級英雄的血皮沒你想的那么脆，她也就暈一會兒，快走，我是老大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丑爵臉上的神色毫無變化。

　　葉小千無奈的聳了聳肩，站起來拍打了一下衣服，看了一下葉璇感覺公主抱不太合適，于是像扛麻袋似的將葉璇扛在肩上，才跟著丑爵走了出去。

　　丑爵鬧出的動靜很大，但是沒有英雄出現(xiàn)，想要抓住丑爵那么必定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結(jié)果英雄協(xié)會還并不一定能承擔(dān)得起，面對這種事情，政府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去管，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丑爵的懂得分寸，有大背景的人丑爵一般都不會亂來，面對丑爵世界各地仿佛都達(dá)成了某種共識一般的潛規(guī)則——除了C區(qū)。

　　“跑！跑！跑……媽的，這次代價夠大的！”丑爵咬牙切齒，跑在街頭，瘋狂的讓她的小弟們分散開，“葉小千你帶著葉璇走，媽的我被‘鷹眼’給盯上了！”

　　葉小千很懂江湖大義，于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在下一個路口直接和丑爵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媽的，還真義氣?！背缶糇炖镆е约旱囊豢|紫發(fā)，重新帶上鬼臉面具，于是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都發(fā)生了奇怪的變化。

　　激發(fā)了鬼面的力量，無相假面雙目中浸透出血紅色的光芒。

　　數(shù)十只羽毛宛如利劍般飛射而出，均勻地分布在丑爵的周圍，封鎖丑爵幾乎所有的躲避空間。

　　時間在丑爵眼里慢了下來，紅色的淚滴順著丑爵的鬼臉面具上滑下。

　　“年輕人不講武德，來偷襲我這個19歲的小姑娘……”丑爵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手掌在空中虛握，空間陷入了扭曲，羽毛懸停在空中再無法寸進(jìn)。

　　“我挺討厭使用這種不屬于我的能力的，鷹眼！”丑爵看著空中漂浮著的云彩，“被里地插冷刀子，暗箭傷人很熟練啊！”

　　天空中的云朵忽然淡化，其中一個生化改造人在其中顯現(xiàn)出來，左半邊為人類的身體，右半邊則是冰冷的機(jī)械，背后一雙金屬的羽翼張開著，在半空中擺出一個圣十字的姿勢。

　　“你他喵以為自己是天使嗎?”丑爵不屑地罵道，于是毫不客氣的從自己的兜里摸出一把大口徑沙漠之鷹對著天上的機(jī)器鳥人一通亂射，在面具近乎暫停時間的加持下，鷹眼只聽到了一聲劇烈的槍響，卻面臨著身前鋪天蓋地的恐怖彈幕。

　　這一聲厚重的槍聲并不意味著丑爵只開了一次槍，而是一瞬間無數(shù)次扣動扳機(jī)，前面的槍聲未落后面緊接這跟上，才行成了此刻鷹眼所面臨的現(xiàn)狀。

　　S級英雄，C區(qū)帝都守護(hù)者，鷹眼！

　　瞬移般的極速暫停時間這種能力對于鷹眼來說如同笑話，身體突兀的出現(xiàn)在丑爵的背后，那驚人的彈幕也只夠打在墻上冒出些煙塵的份。

　　丑爵回身一拳被鷹眼單手輕易接下，于是丑爵回身迅速后退，鷹眼五只緊握丑爵的拳頭，結(jié)果鷹眼的手里握著一只橡膠仿真手臂，而丑爵的速度絲毫不減，袖子里真正的手臂伸出來沖著背后的鷹眼猛豎中指。

　　“你以為我會跟你個傻逼硬碰硬嗎?哈哈哈哈哈~溜了溜了?！背缶舯寂苤纳眢w突然一閃，扭曲的空間再也找不到丑爵的身影。

　　這是真正的扭曲空間，鷹眼的速度再快也無法追蹤這種根本不在一個量級的能力。他站在原地等待著什么，半個鐘頭注視著此刻的風(fēng)吹草動，他手上握著的橡膠假肢被他金屬的利爪抓出了五個空洞，現(xiàn)在被隨意的丟在了地上，被吹起的塵土沾染。

　　“鷹眼加大巡查力度，一個月內(nèi)加緊巡視整個帝都范圍，抓不到丑爵沒有關(guān)系，但是每一次丑爵出現(xiàn)必須有你追捕的身影，能做到嗎?”

　　聽著耳機(jī)中的傳話，鷹眼點了點頭，全程沒有說話，但無時無刻不在散發(fā)著肅殺的氣息。

　　等到鷹眼飛走后，丑爵才從躲著的下水道里慢慢鉆出來，如同一條死狗一般吐著舌頭躺在下水道口旁邊的地面上。

　　被鷹眼追蹤的感覺是令丑爵最不舒服的體驗，那種如同被槍口抵住眉心的感覺，每一次都讓丑爵惡心到爆炸。

　　“臭狗屎，呸，什么都不是！”丑爵罵罵咧咧的站起來，“就你們C區(qū)牛逼，就你們喜歡搞事情，老子滿世界浪都沒什么事，非把我逼急了你們研究室總部老子照樣炸！”

　　丑爵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像是害怕什么突然出現(xiàn)然后又是對著自己一通猛追，盡管有些心虛但是丑爵仍舊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嘴角不自然的向上撇45°，“切，這C區(qū)，老子不待也罷！”

　　白川通過監(jiān)控器看著丑爵在那兒自導(dǎo)自演洋洋得意的樣子心情極度舒適，就差拍著大腿仰天狂笑了，不過這不符合我們冷傲少年科學(xué)家的形象，所以被作者君……咳，失誤，被我們的白川大人及時給克制住了。

　　丑爵這家伙超級精明，也就白川能看穿她的小心思，換個人沒十分鐘估計就跟丟了，哪怕有監(jiān)控器輔助的條件下。

　　畫面中的丑爵忽然注意到了從下水道口里飛出的小蚊子，于是那種中二時刻被監(jiān)視到的尷尬忽然就席卷了丑爵的全身，滿心惡心地朝著那只破蚊子比了個中指，空間扭曲，丑爵的身體直接再次消失。

　　這場面不禁讓白川二度開懷，于是出現(xiàn)在木箱背后的丑爵，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帽子里，躲進(jìn)去了一只蒼蠅。這種絲毫沒有能量波動的純機(jī)械設(shè)備對于丑爵這種人來說是致命的。

　　對于如今能夠動用全世界百分之二十資源的白川來說，監(jiān)控區(qū)區(qū)一個丑爵簡直就是信手拈來。就算是，現(xiàn)在讓白川逮捕英雄協(xié)會犯罪名單上的前一百人，白川也能在三天之內(nèi)全部搞定。

　　只不過這對于白川來說這什么意義，打擊犯罪這種事又不是白川的興趣，他也不想因為興趣而去做適度鍛煉，打敗世界最強(qiáng)的罪犯，成為一個全球最強(qiáng)的禿頭戰(zhàn)士(此梗來自《一拳超人》，講述一個因為興趣而成為職業(yè)英雄，戰(zhàn)勝世界最強(qiáng)敵人的熱血戰(zhàn)斗搞笑故事，有興趣者可自行搜索。)

　　所以現(xiàn)在的白川除了想去酒吧里喝瓶冰啤酒外沒有什么其他更想做的事，葉璇的事白川現(xiàn)在不去操心，路都是她自己選的，沒有任何人逼迫她做出選擇，只是在你選擇進(jìn)入其中的一扇門之后，你身后的那扇門將永遠(yuǎn)對你關(guān)閉。這死小孩說的話，還真特喵的有道理。

　　而且丑爵說的也不錯，白川就是個自私的人，堅定的利己主義者，所以在找到“太歲”的所在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想解決辦法，而是找個漂亮妹子一起去酒吧蹦迪。高喊“857857”，喝的爛醉如泥以后，再睡個好覺，三天沒睡覺的他，現(xiàn)在感覺居然還行。反而有些懷念曾經(jīng)一個星期只睡七個小時的美好時光。

　　白川抿了抿嘴，覺得今天的心情尤為不錯，所以也就不愿意去回憶那些美好或是不美好的回憶，路都是自己選的，況且現(xiàn)在也還不賴，于是他選擇去繼續(xù)創(chuàng)造新的美好回憶去了，年輕的小伙子向著酒吧出發(fā)！

　　857，857，857……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