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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鏈

第一百五十一章 記起所有

血之鏈 十一心 2054 2021-09-23 08:12:00

  那些蹦極時(shí)出現(xiàn)的畫面竟然入了夢里。

  方金妤腦子時(shí)而清醒時(shí)而糊涂,常在糊涂之時(shí)做錯事,方家人對她諸多包容,除了她的嫂子周嫦。

  這天,方金妤不小心弄臟了周嫦的衣服,見四下無人,周嫦對她挖苦訓(xùn)斥了一番,方金妤無力反駁,只能蹲在角落默默掉眼淚。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拿著手帕遞到她跟前:“愛笑的女人才漂亮,再哭就變丑八怪了。”

  方金妤緩緩的接過手帕,沒有抬頭看說話的男子,聽聲音和語氣,不是府里的人。

  男子看她擦了眼淚,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方金妤問了霜月才知道,家里的確來客人了,來的是贊治尹李成柏和他兒子李君陌。

  家里來客人的時(shí)候,方陽明是不讓方金妤到前廳去的,大概怕她精神不正常丟了方家的臉面。

  方金妤不顧霜月勸阻偷偷躲在了屏風(fēng)后面,這是她第一次見李君陌,眼前的男子外形俊朗,著一身紫色長衫,端坐在木椅上,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他那隱于長衫后面的雙腿正不安分的動來動去。

  方金妤暗自發(fā)笑,這個人真有趣,心中某處的弦被撥動,彈出歡快的節(jié)奏。

  至此,方金妤有了一個決定,他要嫁李君陌。

  成親當(dāng)日,方金妤穿上了紅色的嫁衣,披上紅色了蓋頭。

  心里是無盡的歡愉,仿佛裝進(jìn)滿滿一罐糖水。

  紅色,原本是她喜歡的,可為什么滿眼的紅變成了血液,像潮水一般涌了過來,淹沒了她的身體,讓她難受得不能呼吸,她想喊救命,卻開不了口,出不了聲。

  恐懼,害怕的情緒,變成猛獸將她吞噬。

  云沐安又一次被驚醒,只是這次她醒來,記憶的門一下被打開,她想要忘記的,又全部記了起來。

  她記起了禹漠,記起了李君陌,記起了莫臻,她全身的毛孔驟然縮緊,整顆心開始揪痛起來。

  相比之前,她的記憶更多了,她記起了耘媃被靈夏鞭笞過后禹漠的悉心照顧,記起了兩人并肩馳騁沙場,記起了花下舞劍、舉棋對弈,正是這些相處讓她們感情日漸加深;她更記起了歐云兮很早就見過了莫臻的畫像,之所以吵著鬧著要嫁林宗佑,只是為了回避她喜歡上莫臻的事實(shí)。

  如果前世今生有輪回,她并不愿記得,痛苦就不會累加,靈夏憤怒之下那句咒語,是一條無形的鎖鏈,更是一個兇殘的怪獸,非要把他們傷的鮮血淋漓,支離破碎才肯罷手。

  云沐安無力的靠在床頭,感覺整個人被掏空,無助,迷茫,恐懼......她也分不清自己還有些什么情緒,自以為是孤兒就很悲哀,自以為被父母拋棄就很不幸,原來還有比這些更悲哀,更不幸的。

  淚水從眼角滑落,她沒有去擦,反倒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她蜷縮成團(tuán),緊緊的抱著自己,她恨不能將自己攥緊、捏碎,和所有記憶一起。

  一陣陣寒意向云沐安襲來,她感到身體越來越冷,冷得發(fā)抖,冷得像置身冰窖,不,是比冰窖更冷,冰窖的冷是由外而內(nèi),她的冷,是由內(nèi)而外,她拉過被子將自己全身蓋住,卻并不起作用。

  寒冷過后,她的身體開始發(fā)燙,腦子暈暈乎乎,她忘卻過的一幕幕在腦海里不斷回放,她難受、心痛,感覺自己快要死去一般。

  要是真的死了該多好,就不用再這么痛苦了,這是云沐安唯一的念頭。

  恍惚中,云沐安聽到有人敲門,有人進(jìn)了她的臥室,有人將她抱起。

  或許是她燒糊涂了,出現(xiàn)了幻覺,她的房門關(guān)的好好的,哪會有人進(jìn)來。

  云沐安在醫(yī)院醒來,睜開眼看到的是坐床邊的于婷婷。

  “婷婷,我怎么在這里?”云沐安覺得自己的聲音變得好縹緲,仿佛還沒有從噩夢中醒來。

  于婷婷投向電視屏幕的視線收了回來,正要斥責(zé),注意到房間還有其他病人,壓低了聲音:“你還好意思問,燒到40度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就不怕把腦子燒壞!”

  “燒壞了才好呢?!痹沏灏灿挠牡恼f了一句,看到于婷婷一臉擔(dān)心,勉強(qiáng)的扯出一絲笑容道:“就是燒糊涂了才什么都不知道了嘛。”

  “你呀,都不知道怎么說你。”于婷婷無奈。

  “謝謝你呀,又救我一次?!痹沏灏参兆∮阪面玫氖郑赡苁撬娴臒苛税?,她竟然感覺那時(shí)進(jìn)來的人是隋宵墨。

  那個人確實(shí)是隋宵墨,這兩天,他也一直痛苦的煎熬著,兒時(shí)痛苦的記憶被喚起,父母無休止的爭吵如魔咒一般縈繞在耳旁,母親自殺后蒼白的臉龐映入腦海,他恨鞠菲蘭,從小到大都恨,現(xiàn)在這層恨意又多了一層,一個人到底可以多惡毒?拆散別人家庭還不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舍得拋棄!

  他對云沐安除了心痛,還有一種內(nèi)疚感,即便這個繼母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是那么渴望陪在她身邊,給予她安慰和溫暖,可他不能,此時(shí)云沐安有多不想見他和他的家人,他比誰都清楚,他守在床邊直到云沐安退燒才不舍的離開。

  于婷婷守諾沒有告訴云沐安是隋宵墨送她來的,只是生硬的笑了笑,她這個可憐的姐姐,明明離幸福只有一步之遙,平地一聲驚雷,硬是劈開一條溝壑。

  云沐安在醫(yī)院住了兩天就出院了,她向馮經(jīng)理辭了職,整天蜷縮在屋里,哪里都不想去,餓了就點(diǎn)一份外賣,困了就躺在床上睡覺,整潔的屋子沒幾天就變得凌亂不堪。

  來看她的人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之門外,包括隋宵墨,他們只是擔(dān)心著,卻又無能為力,唯有期盼時(shí)間能撫平她被親生父母拋棄所帶來的創(chuàng)傷。

  他們哪里知道,真正令云沐安痛不欲生的是那些該死的記憶,她在那些記憶里或許開心的笑過,但此時(shí)想起來,全是悲痛的灰色,每個死亡的瞬間都能讓她心痛的快不能呼吸。

  她和隋宵墨,即使沒有鞠菲蘭的存在,終究也是不能在一起的。

  這幾天,她已經(jīng)哭得累了,慢慢的,心痛的時(shí)候,不再有眼淚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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