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墻入望遙。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后蕉。
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
冬日棧橋海風凜凜,一襲藍裝的落寞身形,迎著拍擊在礁石上的浪花黯然神傷,若將游客悉數散盡,這幅畫面正好似雨落千雙獨一人。
飛濺的海水落在臉龐,伴隨著兩行相思苦水慢慢滑落!
……
正值青春年少時幾人不思春,大學四年二人相濡以沫攜手同行,一同上課一起打工同用一只碗共用一個杯,讓人好生羨慕不愿攪擾。
開學僅兩日同寢室的同學就被學長欺負,王陽這好不怕事的小魔頭,便挺身而出與其理論,最終毫無結果。
次日有校外社會閑散人員,將其阻攔無端生事,這讓一向是人不懼的他義憤填膺,對方咄咄逼人最終發(fā)生了肢體接觸。
一個上身穿花格襯衫,下身藍色牛仔褲,腳踏大頭皮鞋的矮個男子,怒目直視口中還時不時的蹦出臟字,這讓王陽有些難忍卻始終克制。語言的挑釁和身體的推桑,使一向壓制暴走情緒的王陽開始憤怒,時間一久一個不注意被重重的錘了一拳。
雖然只是胸口但力氣著實不輕,他微微皺眉有些吃疼,隨即深吸一口氣閃過第二拳。
一個側身對方拳頭貼身而過落在空處,對方發(fā)覺一擊未中就抽手再打,接連三四拳過后王陽退出三步之外。
“哥們兒,別不識抬舉,小爺還有事要忙,沒時間跟你這耗著,盡快給我滾。”
矮個男子一聽這話茬挺沖,開始捋胳膊卷袖子陣勢頗大,好似準備一場惡戰(zhàn),卻始終不見動作。
“小子,趕緊給爺服軟認錯,大爺今天暫時放你一馬,以后給我在這地老實點,不然……?!?p> 他看了看緊握拳頭的矮個男子,又瞧了瞧身后三人,壓低視線譏諷一笑。
“你丫給臉不要臉是吧?”
這句話突如其來,讓矮個丟了面子。
矮個男二話沒說上前就錘,拳頭直奔他面門而來。
王陽左腳微動腦袋一歪躲了過去,男子急忙伸出左手想要去抓他的脖領,他抬起手就是狠狠的迎面一拳,這拳頭下去實在不清,頓時男子滿臉噴血向后退去。
另外三人見勢不妙立刻前沖,兩人圍住王陽就開啟了王八拳模式,這樣的伸手和經驗怎能與從小就混不吝的他相提并論,沒出三分鐘二人就被撂倒在地,另外一個年輕小伙始終就沒敢動彈,如果真上去估計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兩人趴在地上始終不愿起來,矮個男子捂著呼呼冒血的鼻子靠在墻上,有些顫抖的年輕小伙不知所措。
一場校內斗毆事件立刻傳遍整座校園,最終學院出面進行干涉。三名男子被治安拘留,一名接受學習教育,而王陽由于是學生又沒有主動惹事,也就變成了一個受害者。
此事一下子如風飄散人盡皆知,王陽就成為了本校新生之中,最囂張的小霸王。
這事陸堯知道后氣的直跳腳,足足與他慪氣半月之久,弄得這么個是人不怕的小混蛋,整天無事獻殷勤跟在陸堯后邊獻媚。又是拿書,又是打飯,課間跑去買汽水,晚自習趴在桌上等原諒,居然還請客吃冰棍,讓陸堯同寢室的同學幫忙說好話,這弄得陸堯反而有些不好解釋。
王陽匪夷所思的表現一出,可把整班同學都整的云里霧里。
開學僅有三天皆是新生,彼此之間甚至名字都記不住,這就開始追女同學談戀愛了?后來同學們才知道,原來王陽與陸堯本來就是同學,而且陸堯曾經還是班長,所以大家一下子全都認為,師范的時候王陽就怕班長唄。
其實這一切都是陸堯自己編撰的扯了個小謊,總不能大一新生剛開學,就弄出個打架斗毆再弄個早戀是吧。
王陽的室友問他是不是這么回事他笑著承認,其實他知道這是陸堯找的托詞可不敢拆穿,終究細想也是沒錯,中專時陸堯的確是班長,而且確實就是……怕她哭而已,又不是沒給整哭過……。
大一算是相安無事除了剛入校時的一場成名戰(zhàn),大二就更加老實安分,因為二人約好一同取得學位,大三卻又開始不安分了。
大男孩熱愛上了打游戲,整天下課就跟著其他同學跑網吧,被陸堯提著耳朵捉回去好幾次,一時間反反復復也算相安無事,就這么安穩(wěn)過度直到過完99年春節(jié)。
大三下學期開學不久,同學們就組織了一場春游,來到美麗的海濱城市青島。
他們去了圣彌厄爾教堂,德意志帝國郵局,把能去的地方幾乎都去了,而且每天都會幾人一起沿海閑逛。
直到準備返程的前一天,陸堯拋下閨蜜劉靜和其他同學,找到王陽說想要再去看一次棧橋。其實王陽沒覺得那地方有多美,可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只好跟著一起從旅館經過火車站一路走到棧橋。
那日天氣晴朗微風拂面,雖然陽光被一片白云遮擋,卻也難以掩飾那春天帶來的復蘇氣息。
陸堯站在棧橋上踮起腳根眺望遠方,一縷微風掠過,美麗的臉上灑落溫暖的陽光,波動的睫毛閃著炫麗的熒彩,水汪汪的大眼睛是如此明亮,披肩長發(fā)隨風飄揚,雪白的裙擺輕輕飄蕩,她張開雙臂品味著海風帶來的微涼,她傾聽著海鷗飛翔在空中的歡唱。
“王陽,我愛你!好愛,好愛!我的生命就像為你而歌唱,如果沒有你,我的生命將失去一切光芒?!?p> 她慢慢的將手伸向王陽,兩人十指相扣,一同瞭望遠方。
“王陽等畢業(yè)了我們結婚吧!你去完成你的夢想,我陪著孩子快樂成長?!?p> 王陽一時間不知所措,只想靜靜的看著心中這美麗的姑娘,溫柔的眼神讓他有些許發(fā)慌。
“陸堯,我想去遠方,實現我的夢想,我想帶給你一生的富麗與堂皇?!?p> “傻瓜,我不要什么富麗堂皇,只要家人健康,永遠陪在你們身旁,那就足夠了。”
……
冬日的海風有些刺骨,王陽的心比海水更涼,他想面對著大海呼喊。
站在棧橋上,他想她,他想對她說……
“我不要夢想,我不再去遠方,我只要你回來,我只要你永遠陪在我的身旁?!?p> 他哭了,哭的是那么凄涼。
一件藍色的風衣隨風激蕩,他的內心在嘶吼,淚水落下伴隨著波浪一同飄向遠方,他向前走著他想走入大海,去往那個有她的地方……
忽然一只手用力的拉住他,阻止了他去往的方向,讓僵硬的身體緩慢的回過頭。
“小伙子,你女朋友很漂亮,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王陽轉過頭看向這名暮年的老者,他不知道該怎么給他一個答案。
因為他不想說出,‘她再也不能來了,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老人見王陽有些哀傷,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我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你們,既然緣分讓我們再次相遇,那這禮物可能就不算晚吧?!?p> 老人走回照相攤子,從相冊里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陸堯伸開雙臂時的樣子,一張是他們拉著手訴說夢想時的背影。
王陽接過照片看著陸堯永遠定格在那美麗的一刻,淚水再次瘋狂滴落,他突然對著老人深鞠一躬!
老人扶著他的雙臂聽到一個哽咽的聲音。
“謝謝您!謝謝!”
老人將他扶起好像明白了什么,目光中透出一絲暗淡。
“年輕人,多保證啊!”
“謝謝您為她拍下生命中的最后一張照片,謝謝您!”
一個落寞的身影在這長長的棧橋上,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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