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到三點的夢,總是最深的。
這個時間是人類睡眠最深的時間節(jié)點。
但是對于失眠的人來說,這個時間點兒也是最睡不著的時間。
少女一開始只是睡不著,后續(xù)卻感覺有什么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腳。
鉆進(jìn)了被窩,冰涼僵硬,仿佛是一只手。
她的身軀顫抖起來,想要喊叫,嗓子卻像是被人掐住,一聲也叫不出來。
被窩像是突然鼓了起來,有什么冰冰涼涼的東西順著身軀向上攀爬起來,直至被子的開頭。
一張蒼白的臉猛然出現(xiàn)在她的懷中,輕輕扯開了嘴角。
“幸美——”
“美……美……直美?”
黑川直美猛地一個哆嗦,從桌子上彈了起來。
面前短發(fā)的少女被她的反應(yīng)嚇的一懵,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黑川直美周遭看了一圈兒,明亮的燈光,偌大的化妝師,忙碌的化妝師,正在看手機和閑聊的團隊成員。
她并沒有在床上睡覺,而是在化妝間睡著了而已。
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黑川直美不知道自己是該露出什么表情,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滿頭大汗。
但是意識到自己是在化妝間后,她又一下癱坐了下來。
ONE DAY的成員淺見京子才將她叫起,看見她滿頭的冷汗也是十分擔(dān)憂。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做噩夢了吧,直美醬,要主動排解壓力啊?!?p> 最近正好是ONE DAY成立的三周年,公司給她們安排的通告特別多,所有人都是晝夜連軸轉(zhuǎn),已經(jīng)都累得不行了。
像是在化妝間睡著這種事情都是很常見的了。
只不過只有隊長黑川直美次次都是噩夢,每次都從夢中驚醒。
淺見京子有些擔(dān)心。
但黑川直美只是擦了擦汗,沖著淺見京子露出了一個微笑。
“別擔(dān)心,沒事的?!?p> 沒事……的吧。
淺見京子離開之后,黑川直美揚起的嘴角再度降下。
為什么……你會回來找我……
……
灰原泉起床的時候,差點兒沒爬起來。
昨天晚上中途醒了一次,具體做了什么他也記不清了,他滿腦子都是之后做的第二個夢。
夢中,一群缺胳膊少腿的恐怖東西跪在他的面前給他磕頭。
這場景比他們?nèi)备觳采偻雀刹馈?p> 而且最前面被推出來的那個男孩兒那叫個涕泗橫流,哭的灰原泉腦子都開始疼了。
現(xiàn)在醒了滿腦子還是那個哭聲。
這個夢不太對勁。
灰原泉猛喝了一口熱水。
短短幾天就跟著早見綾乃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最近精神壓力著實大了一些。
灰原泉讀完了自己的一萬三千二百八十三本書,輕呼一口氣,拿著票準(zhǔn)備出門了。
今天是七月七,那個偶像團體ONE DAY的見面會日。
灰原泉拿到了淺野松石的兩張票,但是他并不打算給別人一張。
他昨天晚上找了個二手交易平臺,將票高價掛在了上面,以三十萬的黃牛價格賣了出去,然后將錢打給了淺野松石。
淺野松石那是個泣不成聲。
“灰原?!瓫]想到你還在為我的錢包著想,我好感動……”
灰原泉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追星追就追,但是還要在理性范圍之內(nèi),三十萬日元再怎么說也太多了點兒,這些畢竟都是你父母的錢?!?p> 淺野松石在電話那頭擦了擦眼淚:“不是哦,這些錢是我自己投資賺的,我爸在我高中一年級的時候就給了我兩百萬日元的初始資金叫我學(xué)習(xí)投資了?!?p> “……”
總之,很是凡爾賽的了一把。
所以這人出來打工真的只是為逃離家庭能夠去電玩城和漫展而已。
灰原泉麻了。
今天的除靈相關(guān)委托只有一樣,那就是為客戶送去制好的祈福竹條。
七月七,祈福的日子,將寫有自己愿望的紙條裝飾在竹子上,心誠的話,織女星會聽見你的愿望,為你松下祝福。
跟他所認(rèn)知的七月七完全不一樣呢。
早在六月多的時候,神宮司就接了這個單子,是一名老奶奶來神社里求的,說是希望在七月七的時候擁有經(jīng)過大師祈福的紙條,到時候?qū)懮显竿壴谥駰l上,織女肯定能聽見。
老奶奶是為了給她的女兒祈福,所以神宮司答應(yīng)的很痛快,這個單子灰原泉也有印象,只不過時間過去太久,如果不是神宮司給他發(fā)的消息上面有這條,他肯定就忘記了。
“第二層抽屜的本子下面壓著……”
灰原泉在神宮司的房間里翻來覆去,總算是翻到了這張紙條。
干干凈凈,白皙平整,長約三寸,看著就讓人異常舒適。
灰原泉拿出了這張紙條,卻在關(guān)抽屜的時候,瞥見了白紙下面隱約的人像。
將紙條下方的白紙拿走后,一張合照出現(xiàn)在了灰原泉眼前。
一名風(fēng)神俊朗的男子淺淺的笑著,正站在最中間,耳垂上有一個淺淺的痣。他的右邊站著一名年輕女子,女子是標(biāo)準(zhǔn)的方圓臉,紅唇斂眸,風(fēng)韻擾人,而他們的左側(cè)正站著一名短發(fā)的男人。
長身玉立,神明爽俊,冷眉長目,鼻挺唇正。
微挑的眼尾帶出一絲狡黠,含著唇邊的笑意,略顯了些風(fēng)流慵懶的意味來。
灰原泉怎么看怎么眼熟,最后發(fā)現(xiàn),這人竟然是神宮司。
相片中的神宮司約摸二十來歲,看著正年輕,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間,眸中都帶了一絲輕佻和不屑,即便過了這么些年,灰原泉還是能從相片中感受到他的傲氣。
然而……
灰原泉想到在自己身邊那個不剪發(fā)、不洗頭、不洗澡、不換衣服、不刮胡子、邋里邋遢的神宮司,感覺自己受到了沖擊。
連忙甩了甩頭,他感覺自己一身雞皮疙瘩都要上來了。
歲月是把殺豬刀。
這張照片看著有些年代感了,服飾什么的都不是現(xiàn)在和國流行的。
估計是什么年輕時候的朋友合照吧。
灰原泉聳聳肩,將照片放回了抽屜。
拿到紙條后,灰原泉很順利的到了老奶奶的住所。
普普通通的住宅區(qū),門牌上寫著中島二字,灰原泉只是按了一下門鈴,便有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出來開了門。
“您好,我是神月神社的灰原泉,這是您六月的時候在我們神社定制的紙條。”
灰原泉隔著柵欄門將紙條遞給了老奶奶。
“沒想到你們還記得,我都快忘記這件事情了?!崩夏棠梯p輕一笑接過,又給灰原泉開了門,“你能幫我綁一下嗎,我想盡量綁高一些,但是夠不到?!?p> 其實灰原泉本打算遞個紙條就走的,畢竟見面會人太多了,他害怕到時候有票也擠不進(jìn)去。
但是看見這位老人貌似眼神不太好,還需要去取老花鏡,他又嘆了口氣,進(jìn)來幫忙了。
“那我就打擾啦?!?p> 老奶奶拿了一根鋼筆出來,在紙條上正正規(guī)規(guī)的寫下了一列字,然后交給了灰原泉。
灰原泉不小心瞥了一眼,又立馬收回視線,沒想到老奶奶倒是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沒事的,看吧,織女星不會在意愿望是否被人看過的。正是因為被人看過,這愿望才有意義。”
“啊……好的?!?p> 灰原泉捏好了紙條,找了院子里最高的一根竹子,將紙條綁在了上面。
紙條上的一列字是:
‘希望我的女兒早日回家。中島撫子?!?p> 總感覺是個辛酸的故事。
灰原泉盡量綁的高了些:“您的女兒不跟您一起住嗎?”
“不一起哦?!崩夏棠梯p輕笑了笑,仿佛想起了什么溫馨的事情,“她是我晚年領(lǐng)養(yǎng)的女兒,我倆年齡差距太大,純粹就是兩代人。她不理解我,我也不理解她,長大后,她就走了?!?p> “這樣啊……”灰原泉點了點頭。
這種老年人一般都是經(jīng)歷過苦日子的,他也不好多插嘴。
“我的女兒啊,她有自己的夢想,是成為樂隊的主唱,說實在的,我連樂隊是什么,都是了解了很久才明白的?!?p> 老奶奶滄桑的聲音中包含辛酸,“我就是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或者找一份正經(jīng)工作,總之,不要過那種風(fēng)雨飄搖的生活。但是她,一心向往那種生活,就離開了我。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p> “這樣啊……”
灰原泉笑了笑,“您的女兒一定會應(yīng)允您的愿望,然后回來的。”
“不期盼了,不期盼了……”老奶奶嘆息一聲,“我去給你泡杯茶吧,就當(dāng)額外的感謝了?!?p> “能期盼的?!被以J(rèn)真道,“出門在外,總會想家的,想家了,就會回來的。您的女兒是個很勇敢的人,敢去尋找夢想,您也是位開明的家長,您同意了您女兒出門追求夢想,您二位都是實打?qū)崈?yōu)秀的人?!?p> 中島撫子的背影貌似僵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來。
“我去給你泡杯茶吧,你等一下?!?p> 老人前往了屋子里,桌子上正好就有一壺茶水,她倒好之后就端了出來。
陽光照射進(jìn)去,映亮了桌子上的木框相片。
一位年輕的女孩兒,和一名中年婦女的照片。
“年輕人,你待會要去哪啊?”
“去ONE DAY的見面會,幫朋友帶簽名照?!被以鐚嵒卮稹?p> “記得不要離臺子太近,我問過明誠寺的大師了,今日不易接近遙遠(yuǎn)又近距離的人,容易有血光之災(zāi)?!?p> 中島撫子笑笑,遞過去茶水,灰原泉一口喝凈。
“謝謝您的忠告。”
不過他并不需要這些。
屋內(nèi),桌上的相片背后,正是兩個簽名。
‘中島直美’‘中島撫子’。
深淵白花
寫這張外貌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70年代,80年代,90年代的那些神顏,寫完了總覺得怎么看怎么港風(fēng)……?不是,好像這么形容也不太對,就是比較咱的傳統(tǒng)審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