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話:煉器堂
待張?zhí)禳c頭,二長老才說了下去。
“《天火金錘》和《炎陽訣》本同源自一家。所以修煉了倒是沒什么大礙。最重要是,小天。你是否已經(jīng)決定修行的方向?”
司空月的問題并不無道理。
修行的道路何其廣闊,將之收入門下的師父,有責(zé)任對徒弟進行引導(dǎo)。原本的話,修真界的師者會謹(jǐn)慎再謹(jǐn)慎的挑選徒弟,進行諸多考核,幾乎不存在不適合繼承其衣缽的徒弟存在。
而他們又多少有些不同。
二長老才會有這樣的問題,師徒間必須從零開始互相了解。
“……”
在對方的視線下,張?zhí)扉]目仔細(xì)思考,或者說他在修行路上,早就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也沒什么好考慮的。
不管是這一生的天賦,還是上一輩子累積下來的知識,與前世的機械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煉器是最佳的選擇,未必不能幫自己達成回家的愿望。
目前修真界的煉器方式,他主要能用來借鑒,剩下的張?zhí)煊凶约旱南敕?。所以有沒有煉器方面的教導(dǎo)者,都沒什么大不了的。
張?zhí)煊羞@樣的自信。
而與其嘗試結(jié)果未知的事物,不如專心把一樣技能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況且,打打殺殺什么的太危險,在修真世界茍成幕后黑手不好嗎?
現(xiàn)在的他不過是在假裝思考而已。
沒多久,張?zhí)鞆堥_眼睛,然后正色說道。
“師父,我已有決定?!?p> “——”
“我選擇的道路是主修煉器兼鍛體?!?p> “原來如此?!?p> 聽到弟子并非主戰(zhàn)斗一道,二長老的神色微微一黯,但心中沒有任何的不滿。
在之前,他早已經(jīng)有預(yù)感。
況且,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道路,強迫一個心思不在戰(zhàn)斗上的人走上不感興趣,會讓對方終生碌碌無為,甚至錯過可能抵達的巔峰。
二長老點頭,溫和說道:
“煉器確實需要一個強橫的肉軀,而武者的體修對《天火金錘》沒有什么影響,甚至可以輔助日常修煉。師父允準(zhǔn)了,小天你起身吧。”
看來一身主攻伐本領(lǐng)是無法完全傳授給自己的徒弟了——二長老表內(nèi)心悄然嘆氣,面上依然是和顏悅色。
“雖然參悟煉器陣法丹藥等領(lǐng)域,無法對修為的增長有太大的幫助,但還算是修真界的主流。
只要你不落下《天火金錘》的修煉……起碼修煉到第五層,以后找個資質(zhì)與心性尚可的弟子,把祖師的功法傳承下去,其他的事情師父便不會多管。
但若怠慢修煉,就休怪師父我嚴(yán)厲了?!?p> 自己找對師父了。
張?zhí)靸?nèi)心也松了口氣,乖巧答應(yīng)。
“徒弟明白?!?p> 他對自己之前有些倉促的拜了一個師父這件事,終于真正放心下來。
這種放養(yǎng)式教育,無疑是他最喜歡的類型。
而二長老接下來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張?zhí)祗@了。
“至于其他的,只要師父可以做到的,盡管開口。你只要專心的修煉?!?p> “?。?!”
張?zhí)煲贿B打出了三個感嘆號。
然后,他觀察自家?guī)煾傅纳袂?,怎么看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或者說,沒有什么必要吹這種牛出來,畢竟如果真的做不到的話,那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既然能說出這種話,就代表只要張?zhí)焖囊蟛惶x譜,對方有把握能夠完成。
那么先嘗試一下——
“這……弟子還真有幾件事。想要麻煩師父。”
聞言,二長老點頭,一副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差點拍著胸膛答應(yīng)下來。
“小天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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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是什么?”
真陽派掌門——王平陽,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
他看著手中的卷軸紙上的內(nèi)容,司徒月提交的申請。
“要把張?zhí)熘車姆课菔站帲苊馑舜驍_修煉《天火金錘》。因為功法的危險性,這倒是可以理解。但是——”
要成立一個煉器堂,讓他來掌管。
自己那個殺神師弟什么時候會煉器了?
“而且,是從那里搬來了一個煉器室給他的徒弟?”
想起掌管執(zhí)法堂的許空師弟匯報的事情,王平陽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于是,他開口:
“把蓉蓉叫來?!?p> 這位近日負(fù)責(zé)照料那個新弟子的內(nèi)門弟子,說不定會知道什么。
很快的,那名女弟子被傳喚而來。
“蓉蓉拜見掌門?!?p> 埋首處理事務(wù)的王平陽聽到空靈的聲音,滿意的抬起頭來。
他如看待孫女般,慈祥的注視年齡最小,卻是內(nèi)門資質(zhì)最出眾,已經(jīng)練氣圓滿,用不了多久就會晉升內(nèi)門的女弟子。
然后,看到滿身都是下品法器的蓉蓉,這位真陽派掌門愣住了。
不知是否錯覺,女弟子的眼神已經(jīng)不如以往的清澈,仿佛有什么刷新了她的世界觀。
“蓉蓉,妳身上的是——”
在張?zhí)熳巫尾痪氲难a充設(shè)定(洗腦)下。
已經(jīng)認(rèn)為真陽派上層,暗中培養(yǎng)了張?zhí)爝@么一位弟子的蓉蓉,她不假思索的開口:
“張?zhí)鞄熜纸o……啊不,借的?!?p> “借的?”
而且?guī)熜钟质鞘裁垂恚?p> 真陽派掌門滿臉疑惑。
“對呀,張?zhí)鞄熜挚蓞柡α?。什么都會?!?p> 進來后,規(guī)規(guī)矩矩朝掌門行禮的蓉蓉這時抬起頭,好奇的詢問。
“咦?掌門你不知道嗎?”
看著眼前天真無邪的年幼女弟子。
對于自己師弟的舉動一無所知,作為嚴(yán)格公正的掌門會——
“……老夫自然知道此事。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反正都是司空師弟偷偷搞出來的吧。王平陽暗嘆了口氣。
他已經(jīng)收到了司空月給他的記錄晶石,自然會知道那個金火雙靈根的弟子,已經(jīng)被司空月收入門下。
想然是自己的師弟用一堆法器收買了那個弟子,而那個剛?cè)腴T的弟子不懂法器的珍貴,轉(zhuǎn)手就借給了蓉蓉。
王平陽覺得有些累,因為他沒辦法掌握自己師弟到底在想些什么。
恐怕是自己的師弟第一次成功收徒,不懂得把控那個度,把寶貝徒弟當(dāng)祖宗供起來了。
?。òΑ?p> 但他這個掌門,也欣慰對方能夠找到一個衣缽傳人,也不想多管。
“哦哦?!?p> 聞言,蓉蓉點頭,加深了張?zhí)毂硎咀约汉苄〉臅r候,被門派神秘人物為真陽派收入門下——這番說辭的可信度。
因為她發(fā)現(xiàn),張?zhí)煺f偷偷只告訴自己一個人的秘密,也跟青蓮說了。
蓉蓉這幾天還納悶,越想越奇怪,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話啊。
不好意思,誤會你了張?zhí)鞄熜帧?p> “——好了?!?p> 而掌門蒼老的聲音,讓蓉蓉回過神來。
“蓉蓉妳可以下去了?!?p> “好嘀?!?p> 等蓉蓉跨著小腳步,這一次響起的不只是腳邊的鈴鐺,連帶她身上的法器彼此碰撞,一同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碾x開了。
“……”
真陽派掌門突然覺得這一幕有點辣眼睛。
但想想覺得這種事應(yīng)該不會持續(xù)很久,就不管了。
目睹這一幕而有些無言的王平陽,低頭繼續(xù)思考,自己要不要批準(zhǔn)二長老的申請。
真陽派里面沒有煉器師,倒是有幾名長老會煉丹術(shù),培育了幾名煉丹學(xué)徒。
但那也只能練凝氣丹和幾種二品丹藥,說不上多厲害。
目前門派所有的法器都是從外面采購回來,以真陽派的人數(shù),實在沒必要成立一個如此燒錢的單位。
一名煉器師,要從入門級的學(xué)徒,到真正能練出能用的法器水平,燒掉的靈石簡直會讓人懷疑修士生,沒啥背景的小門小派更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煉器和煉丹一樣,即使再熟練的煉器師,都有可能失手。
十件法器材料里有六七件成功,算是很了不得了。
普通的煉器師甚至只要五成的幾率。
不過,以那位師弟對門派的貢獻,他為唯一的親傳弟子設(shè)立一個煉器堂,卻也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
如果自己連這個都不答應(yīng)的話,也未免寒了為門派立下汗馬功勞,師弟的心。
畢竟,對方是為了門派,才會落下病根,無法繼續(xù)修煉那個霸道至極的功法。
況且。
步虛子之前提到,那位弟子以為邪修去而復(fù)返,拿出了奇異面具和瓶罐對敵這件事。雖然自己那師弟眼睛只是劇痛了兩三息的時間,練氣期修士也只會雙目失明半刻鐘便恢復(fù),但有這方面的心思,門派未必不能出一位優(yōu)秀的煉器師。
——雖然那是很久以后了。
“批準(zhǔn)?!?p> 幸好,門派的財政狀況良好,一名預(yù)備的煉器師還養(yǎng)得起。
王平陽思索了一陣子后,他的雙手在司空月的卷軸上,蓋上了自己的精神烙印。